鲜血王座瞳孔急缩,一字一句地道:“青之君王!”
对年轻一代,甚至是中生代的血族而言,青之君王都是久远且模糊的记忆。(.有.)(.意.)(.思.)(.书.)(.院.)新生代很多血族甚至都倾向于认为青之君王只是一个传说,毕竟他露面活动的次数似乎比夜之女王还要少。
鲜血王座勉强可说是中生代,而以他的地位实力,对于血族的历史和隐密也知道不少。此刻看到那滴滴洒落的青色血液,他的脸色就一变再变,最终深深向夜瞳看了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他走得干脆利落,哪怕手持破碎流年,哪怕中立之地是他的主场。
青之君王和夜瞳都没有阻拦他离开的意思。
青之君王的眼中,似乎只有夜瞳一人。他浑不在意手上仍在滴血的伤口,微笑地看着她,安静等待。
夜瞳目送鲜血王座的身影彻底消失,眼中的冰寒才消散少许,说:“你们居然能够容忍他那么多年?”
“这也没办法。我们许多杀招秘法对他效果不大,无光在中立之地也拿他没有办法。其他三族实际上是乐于看到这种局面的,所以根本不会真心帮助我们。总不能让陛下亲自出手吧?当然,用不了多久,我想,我们就会有新的选择了。”
青之君王的声音清晰柔和,丝毫不带人间烟火气,宛若纯净无瑕的水晶。这与许多顶级强者的天生霸气截然不同。
夜瞳依旧凝望着鲜血王座离去的方向,道:“我只是我,并不是过去的任何谁?”
“知道。这个并没有任何人会来强迫你。”
夜瞳依然没有动。
“你还在等什么?”青之君王的催促也是那样柔和。
夜瞳望了望他的手,那里还在缓缓地滴着血,伤口丝毫没有愈合迹象。
“你不打算处理一下伤势吗?”
“破碎流年造成的伤,可不是那么容易处理的。在这里处理需要的时间太长,就不麻烦了。等护送你回归之后,我会再去沉睡,自然而然的也就好了。”
夜瞳终于抬起眼,迎上青之君王的目光。他的目光也如水晶般纯净,泛着一点莹润的青色光芒。他微笑着,眼睛也在微笑。
“破碎流年的伤确实不好处理,所以才不能拖。你这一次过来,想必已经消耗了不少寿命,受伤之后损耗会更多。你治伤吧,我会在这里等你。”
青之君王淡笑道:“你并不是想等我,而是希望另一个人会出现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来这里之前,我已经知道了一些有关你的事,所以现在也清楚你在想什么。只不过,这已经没有意义了。”
“为什么没有意义?”
青之君王叹了口气,道:“你是多么的骄傲,哪里会受这种气?”
“我说过,我就是我!”
“有什么分别?”
青之君王的反问让夜瞳怔了一怔,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又道:“看到了你,就象是看到了她。不,不要生气,我并不认为你们是一个人,可是在许多方面,你们又是一样的。比如说,尊严。”
“尊严……”
“尊严。”
“我的尊严被冒犯了吗?”
“就我所知,是的。”
夜瞳淡淡一笑,道:“我怎么不觉得?”
“要我说说吗?”
“当然。”
青之君王收起了笑容,第一次显得严肃而认真,说:“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帝国内部流传,有预兆显示将会有两个天才出世。而他们的父亲,都是……千夜。”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青之君王淡道:“帝国那些人在谋划这件事情的时候,可一点没把你放在眼里。”
夜瞳转身,分毫不让地与青之君王对视,一字一句地道:“自我觉醒后,那个人就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他只是我觉醒前那个意识的恋人而已。”
青之君王脸上浮起淡中隐藏着一点哀伤的笑,说:“你虽然觉醒,但你并不是她。这一点,我非常清楚。”
夜瞳首次显出惊讶,道:“你弄错了。”
“不,我不会错。”青之君王柔和的声音有不容置疑的坚信。
夜瞳并没有解释或辩驳,看着他的眼中满是疑惑。
“你如果真的是她,那就应该知道我为何会知道。”青之君王的解释听起来似乎不像解释,话也说得拗口,但他并不打算继续下去,而是又说:“除了这件事之外,那些人族不只一次想要抓你,现在更是打算直接杀掉你。”
“我们是血族,他们是人族,彼此杀戮很正常。”
“也许是吧。”这一次青之君王没有与她争辩,语气十分温柔。
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的过去,虚空的寂静中,那轻微的滴答声变得格外清晰。
青之君王的伤口还是没有一点点愈合的迹象,血依旧在流着,已经在地面上积出一个小小的青色水洼。即使在虚空的深寒中,这青色的血也不曾冰封凝结,而是荡着涟漪,有若永不封冻的湖泊。
“走吧。”
“什么?”青之君王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是她,无论什么都无法让她改变主意,青之君王早就做了耗到最后一刻的准备。
夜瞳深深地吸一口气,眼瞳深处泛起血色的火焰,一字一句地道:“我已经忍耐得够久了。”
青之君王看不出是喜是忧,他所有剧烈的情绪,仿佛都在刚才问出的那两个字里耗尽。他随着夜瞳走向浮于虚空中的战舰,信手一挥,木屋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就彻底消失。
浮岛上,只有那一汪青色的血闪耀着微光。
虚空中,天王与大君间的争斗依然没有尽头。战得时间越久,指极王越是老神在在,不急不燥,似乎打到地老天荒也和他没有关系。
这是摆明了要打持久战的架势,打算就这么堵住离开中立之地的通路。只要夜瞳想要离开中立之地,那就必然要从他眼皮底下经过。行有余力的指极王随时都可以发出惊天一击,重创甚至直接击杀夜瞳。
打到这个时候,反而是永夜一方诸强者开始变得焦躁,甚至连情绪都有些难以掩饰。
洛萨和梅丹佐明显加强了攻势,奈何周围的亲王大公们却不这么想。
尤其是张伯谦之前又冲着他们来了一次突进,虽然目标是哈布斯,血亲王还狼狈但及时地躲开了,但是亲王大公们被彻底吓倒。他们远远在外围牵制,一有风吹草动就闪出很远,这样的牵制效果也就聊胜于无了。
和大事相比,显然是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面对张伯谦这样的狠人,无论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洛萨和梅丹佐越攻越急,甚至梅丹佐都有数次行险强攻。
这一方张伯谦原本就处于劣势,全是依靠对敌人强大的威慑才得以维持。现下两个大君开始不计损耗强攻,他立刻就变得吃力。
张伯谦随即转换战略,开始四处游走,只守不攻。他在虚空中的行动力本就几近天下无双,一心闪避防守之下,依然令永夜众多强者无计可施。
而洛萨和梅丹佐的焦急似也侧面证明了一些东西。
指极王此刻已经全面占了上风,绕着永燃之焰攻势不断,将他打得浑身火焰都四处飞射。他手上丝毫不缓,微笑道:“殿下不应该如此沉不住气才对。从中立之地到暮光大陆可不只这一处通路,何必非要这么拼命?难道老夫得到的消息是真的,那人真的是要从这里过不成?就算这样也不要紧,提前送个消息过去,让那人绕路不就行了,何必如此执着?”
指极王说得轻松容易,其实谁都知道想要在虚空中远距传递消息何等之难?一旦浮空舰起航,在抵达目的地之前都很难联络,哪怕顶级强者或有秘法联络,也不可能在这等激战下使用。
这样打下去,很有可能被指极王等到了夜瞳。而永夜诸大君的焦急表明,预定的碰头时间应该是近了。
此时再想换路线,可真的来不及了。
就在永夜诸大君左右为难之际,一直远远游走在战圈外围的哈布斯忽然一个闪身,身影诡异的出现在某个空处。
这时战圈内,一名天王两名大君激斗正酣,完全顾不上他们这些亲王大公,哈布斯反方向遁走的举动形同临战逃跑。在场都是顶级强者,感知强大无比,立刻都注意到了哈布斯不寻常的举动。
接下来一幕却更让人震惊,洛萨和梅丹佐陡然发现居然不知何时失了对手,而张伯谦几乎同时出现在哈布斯所在方位的不远处。他也完全没想到哈布斯居然会提前在此,一时间尽失主动。
哈布斯竟能预判张伯谦的行动?
就在众多强者心头震惊时,张伯谦已有反应,一如既往的霸道直接。
“找死。”张伯谦目中透着寒意,一拳平平无奇地当胸轰去。
此战伊始,青阳王就是以这种看似平淡无奇、信手拈来的攻击,一举击毙了一名大公。此刻此招再现,谁都知道他动了杀机。
哈布斯还是没有闪避,而是抬手格挡,挥手之间,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影像一闪而逝。
拳臂交击,哈布斯骤然后退十多米,而张伯谦则稳稳立于原处,动都不动。哈布斯脸色一阵苍白,随即恢复正常。
竟能如此轻易地挡下张伯谦全力一击?众强者心中震动,而梅丹佐眼瞳深处更是燃起了火,幢幢跳跃。或许在场诸人中,只有他才知道,哈布斯格挡之际出现的那个影像是什么。
那是鲜血长河的印记。
一击未杀,张伯谦反而双眉一轩,战意高涨。他一声清啸,长发尽起,就要继续追击。
然而哈布斯这次却没打算和他硬碰硬,放出鲜血领域的同时低喝道:“你要在这里耽误到几时?”
张伯谦冷笑,“还想故意危言耸听?这招有用吗?”
哈布斯手在张伯谦面前摊开,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张伯谦一眼望过去,瞬间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