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礼和孟智二人的船队同时出发,别看孟智的船队一路彩旗招展、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却没有一声不吭、闷头开船的孟礼船队先到。
孟礼一如既往,对敌人礼敬有加,他自己还有最前排舰队上所有空手的人,都对这清舰拱手一揖:“清军老哥在上,天军孟礼等这厢有礼了!”
一边施礼,一边该干啥干啥,一点都没有耽误;孟礼的礼还没有施毕,第一轮枪炮早就招呼过去了。
这时候,彭玉麟站在舰队中央的指挥舰上,他吸取了前两次和天军遭遇战的教训,为了避免自己的尾巴再让人割去一截,此前他已经把舰队布置成龟形大阵,基本上呈椭圆形,可以首尾相顾。
这个阵形虽然看起来可笑,行动起来特别缓慢,但是再也不会丢掉一块了——要丢就全丢。
正因为彭玉麟这个变阵在先,所以天军这两队攻击的目标,就是整个舰队;同时避开了和敌人正面交锋,而是从左右两翼入手,炮击敌舰。
既然清舰不肯让天军舰队满足切下一块的愿望,天军就只好整个清军舰队一起打,孟礼这支从北往南攻击的舰队,正好打清军舰队的右侧。
天军舰队因为是正面对着清舰,因此就用舰前炮攻击清舰的右舷,只一轮炮火就把大多数右侧安装的舷炮打哑,当然这些被打哑的舷炮都是在第一排的军舰上。而第二排以后的右舷炮都被第一排舰只遮挡住了。
直到这个时候,孟智的舰队才到,他们也是对清舰左面的船舷进行炮击,摧毁了清舰的舷炮。
集中火力打哑了清军的舷炮,天军两只舰队就用破甲弹继续对准敌舰轰击。尤其是第二层的军舰,因为此时第一层的已经失去还击能力。
随着清舰继续前行,后面的舰艇也不断补充那些被击伤的清舰位置,而且看到前面自己的舰只都被打哑了了舷炮,用时很短,只不过一眨眼的工夫,所以他们都是一上来。就是一通拼命射击。恨不得把所有的炮弹都打光。
更远一些的战舰,则不顾彭玉麟的命令,离开了龟形大阵,直接对着天军两只舰队开来,用舰前炮轰击。
天军舰队开始出现伤亡,但是两只舰队都是坚持不退,给清舰造成更大的伤亡。共计击沉清舰十艘;重创二十艘,对这些遭到重创的军舰,清军不得不弃掉;轻创不计其数。
对这些被清军抛在后面的舰只,孟礼、孟智指挥自己的舰队一拥而上,全部擒获!
然后继续跟踪追击。
这时候,其他追击的舰队都已经赶了上来,就连一直在后面观望的彼得舰队,也与大家会合在一起。
大家一起西行,场面宏伟壮观,所有舰只加在一起。几达千艘,江水都为之堵塞不流!
彭玉麟看到后面的庞大舰队,深深感到自己的末日来临,别说自己的舰队已经残破不堪,就是完好无缺也不是对手!
而且他和劳崇光、向荣等一起感到奇怪,天军的舰队一支一支地出来拦截,自己安排的那些舰只呢?接应的清军呢?眼看离楠宁越来越近。他们还不见踪影。
没有别的办法,眼看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彭玉麟只好命令舰队超速行驶,达到了每小时十五码的航速!
再走一会儿,彭玉麟在指挥舰上看到了前面有大群的舰队,正在交战;战场就是楠宁城外。
稍近一点,就分辨出,那是一队天国舰只,正在阻挡清舰;那些清舰屡次想突破防线,都以失败告终。
彭玉麟等人看了,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不见援军,原来都是在这里给堵住了!
原来在这里负责拦截敌人援兵的,是第八条龙吞江龙孟信,他的舰队来自红水河,那是溪江的一个最大支流,流域面积最广泛,因而他的舰队也最庞大。
今天,他出动了四百艘船舰,把清军的上千只援军船只全部堵在了这里,此处江面离楠宁城只有一里,然后对他们不时发起警告性攻击。
也就是你老老实实别动,我就不打你;只要你试图冲破防线,就会遭到灭顶之灾,一通炮弹打上去,立刻船毁人亡。
这些援军的船只比起彭玉麟的那些舰只就更加等而下之了,只有一两只装甲船,其他还都是木帆船的水平。
因此,孟信只用一百只舰船就实现了对清舰援军的威慑,让他们老老实实地呆在那里不敢动,只是打枪放炮,虚张声势,根本不能对天军舰队构成威胁。
而大头的三百只舰艇,则掉头朝东,预备拦截清军舰队,配合后面的天国追兵,让所有这些清舰葬身于这片水域!
这时屯江龙孟信满怀信心,看着越来越近的清军舰队,心里下定决心:“既然你们今天来了,就一只也别想走了!我老孟向来守信,一定会把你们照单全收的!”
现在彭玉麟已经看清了前面的形式——最外面是自己盼望的援军,这些援军被天国的舰队死死拦住,似乎束手无策;另一拨天军人数更多,似乎在那里严阵以待,早就预备好了,等自己送上门去。
彭玉麟看看后面越逼越近的追兵,又看看前面沉稳如山的拦阻,内心深处升起一种强烈的无力感,难道今天会命尽于此?
又有一股怒火熊熊燃烧!你们也太欺负我彭玉麟了!我就不信你们能吃下我这块硬骨头!不说我的船坚炮利,我还有秘密武器呢!
虽说已经用过一次,虽说只剩下两发炮弹,他依然坚信在关键时刻,这秘密武器还是能帮助他度过难关的。
眼看距离天军拦阻的舰队越来越近,已经到了炮火可以大到的距离,彭玉麟亲自举起令旗,大吼一声:“全都冲上去,拼他奶奶个鱼死网破!”
后面的彼得,也同时发出攻击的命令!
霎时间,在方圆几公里的江面,一千多艘大小舰只都动了起来,硝烟弥漫,人声鼎沸。
彭玉麟杀红了眼,在冲到离孟信舰队还有三百米的时候,看到对方的指挥舰和副舰依然横栏在自己的前面,不摧毁它们万难冲过,当机立断,发令打出仅存的两发特殊炮弹!
孟信早得到警告,一看对方亮出灰黑色炮艇,立刻打招呼副舰躲避,自己也快速让开正面。
“轰轰!”两声,孟信的指挥舰险险躲过,副舰稍微迟缓,不幸中弹,立刻就被炸得四分五裂,旋即沉入水底。
另一只错过指挥舰的炮弹,则正好落在拦截援军的天军舰队和那些援军中间,轰然一声,周围的所有人都被波及,形成一大片无人区。
彭玉麟岂肯错过这个唯一的时机,指挥舰一马当先,顺着刚开辟的通道,冲过了这道防线!
彭玉麟一过,这个通道就被天军舰队再次堵住,再也没有一只清舰漏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