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攻击藏兵洞损兵折将,劳崇光几乎把多年积累的老底全都搭了进去。听到这个消息,饶他久经风浪,也不禁软倒在地。
李鸿章和向荣两位大员,感同身受,一起动手把他搀扶起来。二人心里没有一星半点幸灾乐祸,只有同情和佩服。
同情的是,这种事情搁在谁身上也难以承受;佩服的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劳崇光竟不顾官场大忌,冒着自己政治前途全毁、甚至生命都会丢掉的极大危险,把自己的私兵投入战斗。
这决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担心的事,现在关键抉择是下一步怎么办。
向军门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已经开始调兵,准备继续进攻。也就是放弃对金田村的围攻,把哪里的兵卒都集中到这里,攻击藏兵洞。
正在这时,鹰潜走了进来,看他脸色阴沉似水,大家就觉得不妙。
鹰潜叹了一口气,沉声说:“看来鲍越他们凶多吉少了。我派出了靴雕去那个地区作了详细的搜查,根本就不见他们的踪影;反而到处都是那些乱民集会,似乎在庆祝什么。“随后,我又派出精干人员,在那个地区用多种手法调查,还是没有他们的下落。只是听到当地村民说,他们每家都分到了一大块马肉!
“这不就是明摆着是鲍越他们的战马吗?他们的二千战马也不见了,都被这些乱民吃掉了,当然无处可见!”
现在这三个决策人物的情况也很不妙。劳崇光就是再坚忍,家底几乎输光的打击,也让他短期内难以恢复。
向荣依然宁折不弯,还在不屈不饶的向藏兵洞战场添兵加将。如果依他,不打到最后一兵一卒,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其他各路情况如何?”李鸿章问鹰潜。这两路已经糜烂,再努力已经没有意义,就看其他战场了。
有必要的话。这里可以继续继续坚持,配合他们;否则,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万一这些乱民有后手,很可能还会有更大的危险。如果中军也和鲍越一样,那笑话就忒大了。
“都比较不妙。”鹰潜斟酌了半天,才这样说。“那你的意见如何?”既然没有人可以商量,李鸿章就征求了一下鹰潜的意见。
“以我看就是两条路可走。一个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继续打。宁肯鱼死网破。如果我们上下人等奋不顾身。也许还有一丝胜利的希望。
“另一个就是不打了。马上就撤。不但我们中军要车,其它各路都撤。这个要当机立断,如果乱民把我们围起来,那就什么都晚了!”
“巡抚大人看呢?”李鸿章问一直旁听的劳崇光。
“我方寸已乱。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李大人你就作决定吧。怎么定我都听从。”
“那好!我们就撤。鹰先生,请你用最快的速度通知各路,一起往桂港撤退。提醒大家不要乱,要有部队殿后,阻击追敌。”
又向向荣喊:“向军门,别打了,都撤下来。”根本就不给他反驳的余地。
尽管向荣还是不服气,他也清楚今天必定没有什么结果了。
况且。就是他有一百个理由,也不敢在钦差协办面前执拗。李鸿章腰间那把宝剑大学士之下谁都可以宰,而且宰完以后都不用汇报。
现在和进攻之敌对垒的是彼得的水军陆战队,在藏兵洞前面一处不高的围墙之处,大家轮流到防守的前线。一个一个都没有压力。
看到敌人撤退,有些士兵站起来就追,尤其是那些还有捞到动手机会的士兵更是踊跃,结果都被麦轲制止了。他心里已经基本肯定,敌人是要走路了。
不过麦轲会同意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答案啊,目前还在麦轲的脑袋里装着呢。
麦轲让大家准备好,一旦敌人撤退,就要揪住尾巴打,一刻不停地打,走到哪里打到哪里!
正在这时,吴仁晓来了消息,同时请求通话。吴仁晓按照麦轲的要求,一直保证了两个最关键情报工作环节:一方面是严密监视敌人,包括敌人的通讯工具——靴雕;另一方面就是保证自己的情报畅通。
麦轲正想向他了解情况呢!这个关键时刻如果没有及时的情报,做什么都白费力气。于是马上接通了通话装置,听他汇报最新情况。
吴仁晓说,就是刚才,有五只靴雕从敌人的营帐处直飞上天,然后在高天之处,向东北方向飞去。当它们正要全速飞行的时候,突然从黑漆漆的夜空中,冲出五只玄枭,一下子就把这些靴雕全部活捉。
然后,按照老惯例,仁晓在这些靴雕翅膀底下搜出了一封信,上面是撤军的命令。四张是给四个清缴分队的,让他们不惜任何代价,都去桂港聚集。
还有一张是给一个叫彭玉麟的,叫他加速开船,越开越好,最好明天就到,也是到桂港。信里还说,知道他的时间很紧,一路肯定是很辛苦,但是如果他们不到,会死很多人。
“是不是看完再给它们绑回去?”吴仁晓请示。
“对,还给他们,促使他们溃逃,让他们也尝尝被人追赶的滋味。”
麦轲通完话,马上对张远、洪秀全吩咐:“敌人确定要逃跑了!现在这场反清缴进入第二阶段,各团按计划执行!祝你们成功!”麦轲说这话的时候,通过灵犀一动,同时传达给了各团的负责人。
各个不同战场对垒双方几乎同时接到自己一方的命令。一个要不惜一切代价逃跑;一个要给敌人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还是猫捉老鼠的游戏,不同的是,猫和老鼠换了一个位置!
于是在这个方圆几十公里广袤的土地上,一场卷入几万人的大规模战争运动展开了!
坏消息接踵而来,李鸿章不得不做出艰难决定——全面逃跑!于是猫捉老鼠转眼变成了老鼠捉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