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代表着成熟,野花比春天更美丽炫目,青山上被装点出动人的色彩,到处是鲜艳与饱满。{3w.然而在如此景色明亮的欢声笑语中,又蕴蓄了一点儿的凄凉,预示着接下来会是万物俱籁的冬季。
儒生朝着周围看了看,不想为难人,就说道:“诗的题目不过是登高眺远的意思,随意做出来好了。”发觉自己的语气太软,又说道:“想你做叫花子不知真假,想来也不认得几个字,不好把险韵难你,限一个上大人的‘上’字。”
不知不觉中,还是讨好了程县令一句,好在其他人也没往心里去。
扮成乞儿的青霜胳膊也不抬,徐灏只好将毛笔拿起来,塞在姑奶奶的小手中。
青霜这才慢慢的先写了一个‘一’字,后写了个‘上’字,把笔一丢,好像做不出来的光景。
这些书生看了,一个个忍不住笑了。儒生说道:“我说你的胸中,不过一两点墨水罢了。唉!果然不晓得作诗,才写了两个字就住了手,请问世上有两个字一首的诗么?”
青霜悠悠说道:“这位老爷,我的才虽然不如李太白,平日作诗的毛病却和他一样,先得有斗酒,才能诗百篇,干作是作不出来的。”
儒生笑道:“那就送你一碗酒。”
徐灏蛋疼的看着青霜一饮而尽,合着这是要发酒疯的节奏?又不好干涉她。
青霜酒量不错,一碗酒不至于疯癫,提起笔来,依旧写个‘一’字和‘上’字,又丢下笔了,袖手站着。
儒生有些生气了,说道:“为何又是这两个字?”
青霜笑道:“因酒太少了,所以笔锋干涩。写不成篇。请再来几碗,还你一挥而就。”
“既如此,那就再倒。”儒生也没办法。
小叶子和林道静吃惊的看着青霜豪气的连饮两碗酒,随手摸了下嘴唇,露出了一抹白嫩的肌肤。
谁知她只是在纸上增添个‘又’字,再写了个‘一上’二字,依旧把笔一扔。
这下子连儒生也蛋疼的问道:“还有什么讲究?”
青霜笑道:“毕竟是酒少的缘故,若饮尽一壶而诗不成,罚我酒钱好了。”
儒生叹着气对大家伙说道:“我就晓得这位姑娘是在骗酒吃,她倒是酒中的行家。晓得我这酒乃是琉球王所赠,千金难买。给她给她,做不出来,咱们再算账。”
“当我稀罕?”青霜不屑的撇了撇嘴。
当下所有人就见她一手举着酒碗,一只手拎着毛笔,反复叫管家给她斟酒,吃一碗写一个字,无非仍是‘一,上’等字。书生们见她写来写去,光写些最容易的字,知道是白丁无疑了。
无端端被戏弄一回,就算有程县令在。他们也打算报点仇了。不想人家把酒都喝光了,随即把这些简单的字凑成了一句,后面又笔走龙蛇的续了三句,恰好是一首眺望的诗。
儒生拿过来一看。不觉大惊大笑,喝彩道:“好!妙!一上一上又一上,一上直与青天傍;等闲回首白云低。四海五湖同一望。”
书生们议论纷纷,有人说道:“这口气极大,看来这女扮男装的乞儿必非人之下。”
没等他们出面邀请,徐灏和青霜已经飘然远去,下了山上了一艘游船,弄得追下来的书生们,只能望船兴叹。
徐灏让小叶子陪伴喝醉的青霜,对程县令说道:“因带着家眷,我不想在石门停留多日。这样,我先去嘉善游玩五天,五日后必可回来,于这桩案件上或许能助大人一臂之力。”
程县令忙说道:“今日才算是领教了弘文才女的风范,自愧不如。公子尽管游玩,下官不好屈留,且请暂住一宵,略为公子洗尘。”
徐灏说道:“不必了,等回来的时候再叼扰不晚。”
程县令见留不住人,只得提出要多派人手护送,徐灏笑道:“我身边岂能缺了人?”
“这倒也是。”程县令终于忍不住问道:“敢问弘文才女的真正身份?士林对此多有猜测,但不知是真是假。”
“她呀!呵呵。”徐灏笑了笑,“乃贱内的妹妹,沐王府的大理郡主。”
不提徐灏换了自己的船去了嘉善,路上自然和青霜反复缠绵,生生把弘文才女折腾成了弘文欲女。
这边程县令也没休息,点了仵作一名,刑房衙役等数人,坐了轿子前呼后拥打道出城。
船上的客人突然间见离开了十来个同伴,方才晓得那姓徐的客人是位贵人,不免又天马行空的议论,有的说是私行察访民间的御史,有的说是改装游玩的贵族公子,唯有船家惊出一身冷汗,这要死的人是贵人,那就真完了。
程县令到了码头,好多看热闹的人围成了圈,衙役们鸣锣命百姓让开道路,伺候着官轿落地。
原来尸体已经被抬出来了,在码头的空地上搭了个棚子,供上了香案,烧了些纸钱。
程县令走入了烟火气弥漫的灵棚,衙役们把公案摆好,他坐了上去,跟随的官吏站在两侧,喊了一声过堂。
程县令吩咐仵作用心细验,书吏拿着笔纸等待填写尸格,仵作拿着尺子走过来,把尸身的前襟解开看了一遍,用尺子从双脚量起,大声报道:“无头尸身一具,身长四尺五寸八分。颈部致命铁器伤一处,右胳膊不致命手足伤一处,斜长二寸八分,宽五分,青黑色,余无故。”
书吏写完了呈送程县令,程县令看完亲自走到尸体旁,对照着尸格,检查是否相符。又吩咐把行李拿过来,将包袱打开,里面的衣服一件件的点过,开了清单。
直接在这里升堂问案,传船上的水手伙计,挨个问了一遍,基本与船家的供述相同。
管舵的说道:“昨日二更天气,徐客人出来散步,小人与他正说话,忽然听见前面咕咚一声。小的当时以为水鬼出现,吓了一跳,再用心细听又不响了,谁知竟出现了人命。”
接下来又传问了那些客人,没什么可疑的地方,程县令难掩失望的道:“暂且退下。”
客人们纷纷哀求道:“小的们都是出门在外,正经做买卖的,求大老爷恩典开脱。”
程县令说道:“本县也知与大众无关,但出了无头命案,凶手未获,想替你们开脱也做不到。嗯,那就带船家伙计回衙门,你们交给地保在船上看管吧,也算格外的恩典。尸身暂行收殓放在地藏庙里,衣物封存,出告示招亲属前来认领。”
船上,徐灏买来数筐橘子,这都是从湘西运来的。湖南自古就有“洞庭多橘柚”这句老话,一直到了后世,湘西也是中国著名的柑橘产地。
徐灏对三女说道:“我不是去过湘西么,橘子的产地在洞庭湖西南,沅水流域上游的各条支流,尤以辰河中部的那一带橘子最多最好。果树不是很高,因特殊的地理环境,终年绿叶浓翠,到了仲夏时节开花,颜色浅白而小,香气醉人。
到了九月霜降后,挂满数头间的果实,被严霜侵染才能更加的丹朱明黄,你们没见过一堆堆火红色的橘子等着装船时的场面,真令人眼馋口馋。”
林道静若有所思的笑道:“原来时下都说橘子对小孩子发育极有补益,在金陵。橘子家家户户都要购买,看来是先生幕后推动的。”
徐灏笑着点头,说道:“以前北方人不怎么吃橘子,南方又不稀罕,时常卖不出去。个头小的不中吃,又不用它酿酒,成堆成堆的任其烂掉,太可惜了。岂不知橘子富含各种营养,个头大的直接吃,个头小的可以榨汁喝,比吃人参鹿茸什么的强过百倍。”
徐灏不知民国时代,橘子才经过外国人的大力宣传,国人知道了很有营养,随之而来的是远从大洋彼岸运抵的美国橘子,成了一种必需品也是奢侈品,四两重一枚的橘子,得花一二毛钱,那时货币还未贬值,一毛线最少相当于现在的二十块。
政府的教科书或什么研究报告书之类,反复赞扬橘子的好处,买办社会就是这么个德性。从来不提中国南方数省也出产橘子,无论品质颜色都胜过外国橘子的标准,专家商人都不把它放在眼里,因此中国橘子的价值,仅仅比萝卜南瓜稍贵一点点。
出产地的橘子被压价一毛钱能买四五斤,运抵外地,一毛钱可以买二三斤,国人都认为吃中国橘子,就和吃萝卜一样,解渴而已,崇洋媚外的风气可见一斑了。
那时最可笑的是城里人把洋橘子当成了补药,价钱贵得和燕窝高丽参差不多。外国人和中国买办商人便利用这个心理,橘子上印有洋文,用花花绿绿的纸张进行包装,纸上还有字,说明补什么,应该怎么吃。
照着方法吃,就补人,不照着方法吃,不算数,非是小钗杜撰,恶意贬低民国,此乃千真万确的事。
哪怕改革开放后,这样的例子还少吗?看看大超市里外国水果的昂贵价钱,日本的大米,洋奶粉等,时至今日依然有众多的专家公知极力为外国商品鼓吹,不停的曝光民族产业的黑暗面。
诚然需要有良心的各界监督舆论环境,让我们能吃上放心食品,但也需提防别有用心者,食品问题绝不是中国独有。这些年,欧洲美国日本台湾类似的事件一样层出不穷,不知那些跪舔洋爸爸的公知口中的羞愧,到底羞愧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