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下了四五天的豪雨,雨势滂沱,除了必要之事外,诸如学生过考,各行各业的人们大多只能无奈的歇在家里。
家家户户的房梁上,因此悬挂上造型各式各样的扫晴娘。
一等考完试,徐庆堂执意冒大雨带孙儿回家,生怕隔壁的年轻人带坏了自家孩子。徐灏等人却被暂时困在了城外的山庄里,道路泥泞,水位暴涨,等待天气晴朗后再回京。
转眼间到了七月初七中元日,农历中元乃传统鬼节之一,虽为节,实则在古时不为节,而另外两个鬼节分别是清明和寒衣,都是中国人自古于民间祭祖的日子。
古时最崇尚孝道,因此中元日如今演变成重要的“八节”,上元元宵节、清明、立夏、端午、中秋、冬至、除夕之一。
明代的清明也叫寒食节,这一天人们都要上坟去,兼郊外踏青游玩,将新土往先人的坟墓上扬,即添坟。汉代之前上坟的日子曾长达百日,后来据说曹操改为了一天,唐代又规定清明前三天,所有的火都得灭,吃寒食以表达对先人的尊敬。
中元是一年中第二个民间自发的祭祖之日,后来形成了地宫圣诞之日,汇入到中国神话体系当中。
相传地宫负责掌管通往阴曹地府的地狱之门,七月初七这一天,地宫会打开地狱之门,已故的祖先可以回家团圆,是古代三大冥节中最重要的一个。
寒衣节在十月初一,人们再一次上坟祭祖,买冥纸札成冥衣,包起来,晚上在自家的门前烧掉,钦天监会在这一日颁布新一年的皇历。
地狱的概念,多来自道教的文化思想,唐代受到佛教的影响,产生出西方极乐世界,或天堂的神话概念,实际上中国人并不在乎这些东西。
因入土为安,中国人大多务实,只是希望祖先的亡灵能有个居处,更相信亡者都在地底下的阴曹地府,等待轮回复生,少数人才能死后被神仙接引到天庭或去见佛祖。
中元节,祖先们会来到人间“再食一回烟火”,烟火乃后人特意准备的,通过烧纸点灯和供奉食物等形式,表达了对祖辈父辈的思念之情,寓含了孝道。
天空放晴,金陵内外到处设置了道场,路边郊外放了无数馒头给孤魂野鬼吃,各大道观举行盛大的法会祈福吉祥道场,为死者的灵魂超度,而寺庙在这一天是盂兰会的日子,也要为亡灵超度。
徐灏等人匆匆赶回来,各家忙着出城祭祖、上坟,要点荷灯为先人照回家之路,整个金陵赶往城外的人流如同潮涌。
上坟没有女孩子什么事,对她们来说,鬼节是大人们的事。今天也是属于少女的传统节日七夕节,又名乞巧节、七巧节、七姐节。
七夕是听着就感觉非常浪漫的词汇,最早源于古人对宇宙自然的崇拜,三四千年之前,中国最早的关于天文记载中,因当时农耕和纺织造布的出现,命名了牵牛星和织女星。
中国天文学远不止牵牛星和织女星,先人认为天空中在东西南北各有七颗代表方位的星星,合称二十八宿。其中以北斗星最亮,可供夜晚辨别方向。
北斗七星的第一颗星名叫魁星,又称魁首。后来,有了科举制度,中了状元被称作“大魁天下士”,读书人将七夕当做“魁星节”,晒书就是源自最早的星宿崇拜。
盛唐时期,据“开元天宝遗事”中记载:唐太宗与妃子每逢七夕在清宫夜宴,宫女们各自乞巧,从此七夕节的习俗在民间也开始经久不衰,代代延续了下来。
宋元时期,七夕节已经相当隆重了。现如今,金陵城中设有专门贩卖乞巧商品的坊市,大抵也是因没有迁都北方的缘故,历史上的明朝,七夕节逐渐淡化,女孩们都在家里小规模庆祝。
不过受佛教盂兰会的影响,北方的白天,城市街上有热闹的舞狮子、耍秧歌等诸多杂技,晚上人们会沿河放万千河灯。
北方受到天气因素,中元日以后,游船就要歇业了。
现在的乞巧市上极为热闹,恢复到宋末元初小说“醉翁谈录”中记载的“七夕,潘楼前买卖乞巧物。自七月一日,车马嗔咽,至七夕前三日,车马不通行。相次壅遏,不复得出,至夜方散”的喧闹景象。
民间女子对凄美的牛郎织女爱情故事深信不疑,七月初八早上,都会觉得乌鸦喜鹊的飞鸣较平日稍晚一些,会笑谓之昨晚去银河上填桥了。
一年一度的鹊桥会,夜晚群星璀璨,无数女孩不约而同的虔诚站在花前月下,抬头仰望星空,寻找那银河两边的牛郎星和织女星,希望能看到牛郎织女在鹊桥上相会,并祈求上天让自己也能像织女那样心灵手巧,祈祷自己也能有个称心如意的美满姻缘。
久而久之的七夕节,虽不是什么“情人节”,但浪漫二字早已深入人心,这一日也似乎成为不亚于最盛大最重要的春节了。
坊市简直成了人的海洋,观其风情,七夕节日渐成为人们最为喜欢的节日之一。
城外的人们忙着祭祖上坟,城内的人们忙着准备团圆家宴,女孩们则忙着在院子里,摆上一碗水,各投小针,浮之水面,徐视水底日影,或散如花。动如云,细如线,粗如椎,因以卜女之巧拙,谓之丢针儿。
乞巧市面上主要卖各种箐篙粘香的篙子灯,点燃后,于水面恍若万点流萤。还有百姓家心灵手巧的女孩,以各种彩纸制成的莲花、莲叶、花篮、鹤鹭等莲花灯,以及琳琅满目的小玩具、小饰品,因此受到人们的喜爱欢迎。
午后,一连闷在屋里五六天的红雯愈加烦闷,老爷刚回家就带着全家人前往太庙祭祀,她没有资格,于是也不梳洗,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
喜兰在外头丢了针儿,跑回房里看她,见没有起来的迹象,竟大着胆跑到漱芳亭附近去寻找沐明。
恰好沐明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岸边,望着亭子发呆,回忆着那天与红雯相处时的细节,当时摸到那酥软可爱的胸部令他至今难忘,假如有幸能和她拥抱哪怕仅仅一刻儿,也不知多么舒服呢!
可恨被绿儿她们给搅散了,沐明眼睁睁的看着亭子,不时发出一声叹息。
连日来他茶不思饭不想,夜夜无眠,有心去红雯那边回话,却又不敢,因为沈姨娘成日在家,没有合适的借口,再说园子里到处都是人。
无聊的往池塘里扔了块石子,溅起点点涟漪,沐明忽然看见喜兰如穿花拂柳的跑过来,顿时喜从天降,站起来使劲摇着手,叫道:“喜兰妹妹,你到哪里去”
“别大声喊,我正有句话特来告诉你。”喜兰也冲他急忙摇手,径自跑出了内宅。
两个婆子视而不见,沐明兴奋的跟着她跑过去,一直跑到自己住的小院子,顺手推上了院门。
四下里看看,同住的几个人都不在,无暇询问喜兰找他有什么话说。沐明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对方,叫道:“好妹妹,我早就喜欢你了,求你与我做了夫妻,一遂多日来的心愿吧!”
淬不及防的喜兰整个人都晕了,没想到他比她还大胆被男人紧紧搂在怀里,人立刻软了,真真又惊又喜又是害怕,挣扎道:“你活的不耐烦了吗竟敢调戏人家,快放手,我要喊人了,定将你活活打死不可。”
沐明是那种认准了目标,不成功就誓不罢手的性格,再说男人到了此际,就算事后被下油锅也要置之度外,何况喜兰虽然严词厉色,然而身子却不怎么抗拒,说明她多半也已经肯了。
反正还是处男的沐明干脆抱着她几步走到房里,然后把人按倒在炕上,胡乱的扒掉裙子。
喜兰眼看事已至此,不知不觉也不挣扎了,闭上了眼睛,红着脸,双手软软垂下。
一个是道听途说男女之事的初哥,一个是未破瓜的处子,一半模仿大人的动作,一半是自身的天赋点,相互吸引,搂在一块儿亲亲吻吻起来。
接下来任凭沐明怎么努力,满头大汗的总是不得其门而入,到底还是喜兰羞涩的帮它扶正了位置。
如此一声痛呼,二人转眼间蜕变为成人。
第一次行人事的沐明没有经验,没几下便哆哆嗦嗦的一泄如注,而喜兰皱眉挨过了阵痛,也巴不得他早点完事。
大感幸福满足的沐明扶起了喜兰,温柔的搂在怀中,大口大口的喘息,一时间不知所措。
然后喜兰相对他何等的经验丰富不紧不慢的拉上衣襟,却故意不系扣子,任由男人的手趁机在胸前大吃豆腐。
用沐明的手帕仔细擦干净双方,折起来珍而重之的藏起,提上裤子,扎紧腰带,抬手整了下头发,斜睨着眼眸。
“今儿我算是彻底毁在你手里了,说不得也只好认命,谁叫我自投罗网呢但试问将来我这身子要委于谁呢”
“好妹妹,你放心。”沐明正色说道:“我一定会求叔父,向老爷讨你回去,咱俩做一对天长地久的夫妻,断不会抛弃了你。我沐明若有半字谎话,叫我异日不得好死。”
与大多数的女孩一样,喜兰忙按住了他的嘴,柔声道:“谁要你赌咒了好啦,我知道你的心了。”
当下喜兰顺势依偎在沐明怀里,一脸陶醉乖巧。说起来两个年轻人并不怎么害怕,诚然背主私下苟且触犯了家规,严重者甚至是死罪,不过一个未嫁一个未娶,年轻人互生情意,冲动之余发生了肌肤之亲,对过来人来说也是可以理解的。
沐昂夫妇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尤其杜芊芊乃有名的大善人,此事发生在内宅外,见他俩确实心心相印,顶多斥责几句,把二人马上逐出家门,顶多勒令永不许踏进府门半步。然后等过一段时日,予以成全,再说这不是还没事发吗
亲热半天,沐明问道:“言归正传,你来找我有什么交代”
喜兰笑着摇头,本来打算通过撮合他和奶奶,继而令他先得搞定自己再说,没想到天遂人愿,一来就被就地正法,那还何必多此一举
然而话说回来,就怕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故意造孽,如果不能借机亲近奶奶,始乱终弃怎么办
一时间喜兰纠结了,想了想,试探的问道:“好像我家奶奶心里有你,只是不好说出口,又怕人多眼杂。那日和你在亭子里那样,我不说你也明白。你说我们不如想个法儿,让你和她好了,是不是她就会成全你我以作报答呢”
沐明眼睛亮了,嬉笑道:“你不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今日你来寻我,我自然是识趣的人,不叫你白走一趟。”
喜兰听了十分失望,好在她很有自知之明,园子里有的是既漂亮又背景深厚的丫头,她一无亲人依仗,二无出挑的容貌,三不是太太沈姨娘屋里的人,如果他不为了红雯的话,怕不连正眼都不会瞧自己一眼。
即使成了他的人又能如何事后一抹嘴不认账的男人多了,再则少说还要做两年的丫鬟,迟则容易生变,如果没有漂亮的奶奶长期吊着他的心,喜兰没有自信。
喜兰今年只有十五岁,能思索这么多已然是极限,此刻于人,整个身心已彻底系在沐明身上,稍微迷糊单纯一点的女孩,怕不现在叫她去偷去抢都肯干。
“呸!”心思电转的喜兰到底还是不开心,抬脚就走,“没良心的东西,害死人的贼胚,强了我的身子,还说这冷人心的话我算瞎了眼,下次呢,永不上你的当了。”
沐明追上去拽住她,陪笑道:“好妹妹,我故意说笑玩儿呢,我哪敢垂涎她怎么你就认真了”
“哼!”冷着脸的喜兰心里委屈又吃醋,偏偏又不敢发作,生怕惹恼了对方。
沐明又何尝不怕她宁可选择吃个哑巴亏今后大家老死不相往来,岂不是刚尝到甜头便鸡飞蛋打
于是他随手将喜兰袖子里的汗巾扯下,掖在自己的袖子里,笑道:“好妹妹,这块汗巾赏了我吧。我见到它,就如见到了妹妹一般。”
“拿来”喜兰伸出了手,声音虽冷淡,脸色却不难看。
其实二人同时在心里松了口气,表记意味着定情之物,这就是男女双方没有感情基础的纠结了,根本做不到心意相通,各自总是疑神疑鬼。
随着沐明舔着脸千姐姐,万妹妹的叫,很快喜兰忍不住“扑哧”一笑,哼哼道:“别缠着我了,当心被人看见。我先走了,有空儿呢,兴许我还会来这儿找你。”
“是,是,我记住了,记住了。”沐明没口子的答应,遂放了她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