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自从和谈开始,他们就在提防着,在绥州和延州一带驻扎了一支军队,有备无患。原本只是防御措施,而今派上了大用场。
有了援军,刘昌祚这边就轻松多了,两万五千大军足矣对绥州造成压力。使得西夏收缩兵力,呈防守姿态,清涧城因此无碍。
对此,梁太后倒是并未感到沮丧。毕竟这次他们的主力进攻的方向是麟州和府州。再者,林昭去了葭芦寨,铁鹞子已然针对特别目标起进攻,那边才是重点。至于绥州、延州一线如果有突破自然是最好不过,如果没有也不要紧,做好防御就是了。
虽说拓跋石将绥州城守的滴水不漏,可终究是风雨飘摇的危险之地。梁太后孤身犯险自然不好,拓跋石几次劝说,希望由余下的两千铁鹞子和灵狐卫士出动,护送太后前去银州避险。
可是梁太后纹丝不动,理由是她如果离开,会动摇军心,有损士气。既然宋朝已然打出了活捉梁太后的旗号,她也索性公开了自己在绥州的消息,以此来振奋军心,以免士兵猜疑,显得西夏太后懦弱。
如此一来,宋军的攻势更加猛烈。也许以前宋军将士们也有顾虑和疑惑,而今得知梁太后就在绥州城里,故而进攻也就更加卖力了,可以说是士气大振。誓要立下大功。不过刘昌祚心里有数。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林昭说了。只要自己拖延住拓跋石,那就是大功一件。当然了,绥州这边即便是装样子,也得有模有样。
梁太后自以为安排周到,却忽略了一个原则性的问题,战场上的事情从来都不是自己都能够做主了,也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趋势这东西根本无法预测。
她自以为将主战场摆在麟州和府州。宋军就会全力救援葭芦寨,然后从那里在麟州与府州一带和西夏决战。梁太后的想法很好,她很理性地想到了宋朝在西北版图的形状。却忽视了一个最根本的道理,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从西夏的土地上依旧可以直接穿过去,而且会更加的方便快捷,无定河就是最好的通道。
定式思维害死人,一点不假。
就在他们坚守绥州,梁乙埋在麟州打的有声有色的时候,驻扎在无定川的种谔立即出兵,沿着无定河谷快北上。
而府州的折克行接到妹夫的传讯之后也立即出兵。沿着无定河南下,双方军队很快就在静州汇合。虽然没有攻占静州城。却也将无定河东岸的静州军隔离开,某种程度无定河东岸已然被宋军掌握在手中。
静州军大部分出击前去攻击葭芦寨,扼守宋军沟通渠道去了。余下的军队守住静州城都勉勉强强,想要反击宋军几乎没有可能。何况宋朝出动的还是精锐的种家军和折家军,如今两军联手,更是势不可挡。
如此情况下,无定河立即被宋军所控制,西夏大军根本不敢有什么作为。
无定河,种谔与折克行见面之后哈哈大笑,这次对付西夏人当真是爽快。尤其是折克行,终于能报了静州之败的仇,一雪前耻。
种家军也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宋夏对战一来,从未有过这样重大的胜利。如果可以,这次倒是可以将无定河以东的土地完全掌控在宋朝手中。要知道,这其中有许多本来就是失地,当然被李元昊占领,宋朝也就默许了。而今算是收复失地,也算是开疆拓土,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他们都是大功一件。
当然了,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感谢林昭,若非林昭谋划,他们哪里能有这样的功劳。
“折将军,都是你那妹婿神机妙算,谋划的当啊!”种谔羡慕不已,林昭这等人才是折家的女婿,前途不可限量,将来对折家肯定是大有裨益,可惜自己没有个女儿。不过林昭对种家也算不错,当然了,也需要进一步的巩固。种谔心中暗想,倒是可以考虑,让彝叔与他做个异姓兄弟……
有这样厉害的妹婿,折克行自然是高兴,遗憾的是他却素未谋面。
“你那妹婿年轻有为,一表人才,折将军,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折克行笑道:“那是自然,舍妹看上的人,自然不会错。”
“临走的时候听林侍郎说,待战事安定下来之后,他会前往府州拜会,你就好好准备吧!”
“那是自然!”折克行也好期待,希望能尽快和妹夫见面。
无定河的战况送到绥州的时候,梁太后大惊失色,情况骤然间变得十分糟糕。
此时,无定河以东徒弟事实上已经被宋军控制,半个绥州,半个静州因此丢失。在葭芦寨的西夏大军后路被截断,完全陷入了宋军三面包围之中,而东面是滔滔黄河水。
而麟州本来进展不错的战事也陷入了麻烦,宋军通过无定河向北积极调动大军北上增援,使得梁乙埋的处境也变得十分糟糕,本来看似比较顺利的局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陷入困顿之中。
此刻,梁乙埋悔不当初,唯一的指望便是前去伏击林昭的铁鹞子,如果这边胜利,多少能是个安慰,挽回一点面子。可惜事与愿违,罔萌讹回来了,身边只带着三四百残兵败将。铁鹞子惨败,伤亡惨重,几乎全军覆没……
如此一来,完全是全面败退的结果。梁太后好恼怒,对她,对西夏国而言这都是个巨大的打击。她也动了念头想要反攻无定河,可是刘昌祚此时突然撤军,两万五千大军协助种谔,牢牢守住无定河通道。
而此时,陕西路宣抚使韩绛也赶到了绥州。随同而来的大军,将边境线严密防守,绥州的拓跋石根本不能有所作为。不止如此,庆州那边的王韶接到消息,也可是有所动作,反攻西夏。
一时间,西夏的处境无比糟糕。无奈之下,只得撤退……
临走的时候,梁太后瞧着东方遥不可及的无定河,哀叹道:“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同样的诗句,在她身上也有着另外一种契合。无定河边阵亡的西夏将士确实冤枉,而她仿佛就是那梦中人一般,太过的异想天开,最终只能是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