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跟着安东尼一起跟过来的十二军团也举着旗帜上了高地,而此刻拉宾努斯的部队下了原本驻守的阵地,往前推进了三个斯塔狄亚,开始准备将李必达给围困起来,因为阿特里乌斯所说的庄园,处在山坡的背阴处,拉宾努斯无法看见,也毫不知情,他满心认为只要再耐心地等上一个白日刻,敌人就会因干渴而自行崩解。
已是夏季,先前的雨日也已经结束,阳光就是无遮无拦的,并且白日的时间特别长,所以夕阳西下的延续时间非常漫长。
暗中,李必达两个军团已经轮流交替,到后方的农庄那饮足了水,前方站立的兵士密密麻麻,很好地遮挡了敌军的视线。
一个时刻,一个半时刻过去了,得意的拉宾努斯在阵前来回溜达着坐骑,他在等着李必达向他屈膝求饶的情景。果然不久,对面的两个敌人军团开始骚动起来,声音很大,许多穿着汗衫的兵士从山上跑下来,大喊大叫,“也不错了,不愧是李必达的兵士,居然能坚持这么久的时间才开始崩溃。”拉宾努斯挥手对所有骑兵下达命令说,“那是敌人的降兵,注意观察他们身上有无武器。”
那些努米底亚骑兵便哈哈大笑起来,他们觉得马上敌人会有更多的人下来投降,这些罗马人以前在乌提卡就被他们击败过,不止一个军团束手死在他们的刀剑下。这次看来也不例外。
所以他们并没有列好警戒线,但是这群下山的降兵速度越来越快,还没等拉宾努斯发觉蹊跷。李必达的“降兵”就猛地拔出衣服里的短剑和匕首,冲了上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着毫无防备的努米底亚人的马腹猛刺猛戳,或者砍削马蹄这招收获奇效,因为他们连大部分人连马鞍都没有。如潮的悲鸣声里,拉宾努斯的第一线骑兵即刻崩溃。“后面的骑兵,压上去。把胆敢反抗偷袭的全部杀死!”拉宾努斯也差点中招,他拉着缰绳跑到了后队,是气急败坏。
但这明显不是单纯的濒死反扑,因为山坡上李必达军团步兵队轰然分开通道。骑兵随后就如崩裂出的岩浆般,冲了过来,和拉宾努斯的部下厮杀起来。接着,李必达的步兵队也奋勇直前,竭力攻击,杀死的努米底亚骑兵尸骸堆积如山,其余的人再也顾不得拉宾努斯的叱骂和指令,四散逃跑。拉宾努斯急忙又驰马到了己方的“新型指挥中枢”驼队那里,准备使用骆驼发旗语。将部队给挽救住。
“卑劣小人!”这会儿,安东尼纵马奔来,朝拉宾努斯投掷了根标枪。拉宾努斯拍马越过,标枪正中骑在骆驼上的令牌官身上,他闷哼声就跌落了下去。
拉宾努斯见对方就如同发怒的大力神般,不敢恋战,只能继续绕着道路避开,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是第几次在李必达手下吃到如此惨重的败仗了。这会儿月亮已经升起。追兵的哄叫声慢慢被甩在身后,拉宾努斯骑着马在砂砾和尸体的“海洋”里。与败兵一起朝着出发地方向毫无章法地逃跑。
是的,又是逃跑,风和月光中,拉宾努斯的泪水,顺着腮帮流到了胡茬上,冷冷的。
二十二头被丢弃下来的骆驼,被李必达俘虏,“这个挺有意思的,使用骆驼来指挥整个军队。”李必达便毫不客气地将这群动物笑纳了,不管如何拉宾努斯的此次突袭还是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困扰,而“拉宾努斯”这名字本身对凯撒或李必达就代表着“劲敌”的意思,别的不说,此战李必达两个军团战死六百人,但马匹却损失了快两千匹,这次出击泽塔城的战斗,按照后来李必达的评价,是得不偿失的。
相对应的,拉宾努斯方战死了九百人左右,但没有失去太多的马匹。
在接下来的战斗里,十二和十五军团怕是要变成单纯的步兵军团了。
李必达先率部在那个农庄屯留一晚,而后再退回阿加巴,在确认没有敌情下,用了半天时间返回杰马勒山营地。
结果,小霍腾休斯的尸体也被抬了回来,身上满是剑伤和标枪戳刺的伤痕,原来凯撒派去洞穴之山的部队,也遭到庞培与朱巴王的伏击,损失十分惨重,都是李必达精心带出来的,擅长山地作战的军队,小霍腾休斯主动和老兵殿后,结果遭到疯狂攻击身死。
“最终还是和他父亲一样倒霉。”李必达叹息着,看了小霍腾休斯的遗容后,要求备好裹尸布与冥府摆渡钱,接着和其他战死者一起就地掩埋。
对哈德鲁莫姆和泽塔的两路出击都遭遇了挫折,而每年夏季凶猛的南风也刮了起来,这种风势先前在出征昔兰尼时李必达等人遇到过,足以一次性埋葬整个部落,虽然吹到利比亚海岸势头已大大减弱,但也导致了从意大利、西西里航来的船只很难靠岸,庞培的海军舰队也再度活跃起来,他们不再整体和占据优势的凯撒舰队对战,而是化整为零,专门袭击运输船只,大搞狼群战术。凯撒十几个军团现在供给问题愈发凸出起来,但凯撒还是要求所有人,奋力步步为营,每隔一小段就构筑个堡垒,随后再是下一个,企图顺着山脊,像伸展臂弯般,左右把乌兹塔给包围起来,这样更加让参与警戒和工程的兵士感到疲累。
接着最大的难题出现了,乌兹塔与凯撒营地间那块狭长的谷地平原,却根本没有地下水,只能从后方市镇运水来,“这样兵士很难坚守住堡垒了。”
但几个军团的兵士还是很踊跃,要为独裁官阁下克服困难,他们每天只喝很少的水,忍受着庞培方的袭扰,将这个工事继续了下去。不过这些勇敢者的努力最终还是化为泡影,当他们好不容易到了乌兹塔下时,西庇阿与拉宾努斯却早有准备,将卫城两侧的城墙加高加厚,并且设上了许多抛射武器,凯撒的“双臂”就这样被阻挡住。
接着,凯撒军团又不辞辛苦,开始横亘整个对峙的战场,直接对着乌兹塔城构筑一所长长的工事,每天延伸一段城墙,但结果是相同的:在他们盖到一半时,庞培军像是嘲弄般,才绕着乌兹塔外挖了道极深的壕沟,挡在那工事前,工事被这道深沟截断,就再也伸不下去了。
“这样下去不行吗?”左翼顶端的杰马勒山上的李必达,看到这个情景,叹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