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秃鹫来净化这个肮脏卑劣的家伙,也借此警告所有人,奴隶妄图爬高的话,就等于将主人踩在脚下,所以最好不要有这样的念头。”布鲁图将铁棍往地上一抛,而后用袍袖微微擦拭下溅在身上的血迹,追着自己舅父而去。
三日后,小加图巨大的船舰慢慢驶离了科孚岛,站在海边悬崖上的,已经没有鼻子的阿谢尔,绷着那张冻饿得铁青的脸,披着破烂毯子(还是个可怜她的桨手留给她的),光着脚站在岩石上,看着所有船队渐渐模糊的影子,周围全是冷冽的风,和盘旋的秃鹫。
当加图的行列溯着台伯河而上时,在美德女神庙里的克劳狄已经取出了来自远方的信件,上面是李必达的字迹,“一切都完成了,记住,捧杀掉小加图,他明显是要竞选明年的执政官,毁掉他。”
克劳狄英俊的脸笑得更加开心,便把信件塞给旁边的凯撒亲信埃布罗与巴萨图斯,对方在看了看也笑了起来,“诸位,我们需要的是个盛大的欢迎仪式,所有人都穿得整齐,戴上美丽的迎接春天的花环,像对待位凯旋将军那样迎接我们的前任法务官。”
在台伯河流入罗马城的奥斯蒂亚港处,加图的船队在万众欢腾当中经过,两岸都挤满了前来迎接的元老、市民、祭司们,他们朝着船队热切地伸着手,希望自东方取得伟大业绩的小加图,也能站在船首,或者从小船上下来。向他们打招呼。哪怕是微笑着挥挥手。但当所有人看到小加图所乘坐的巨型的六排桨的皇家旗舰(这是他在塞浦路斯接手托勒密的),甲板上空无一人,只有船桨在不断划动着冰冷的台伯河水,只顾朝前方而去,罗马人渴望见到英雄,但更渴望能和英雄互动,但小加图明显让大家有些失望了,所以很多人的号子声也没精打采起来。
但很多就有兴奋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加图这次可真是盛大的凯旋,他为共和国取得了莫大利益,据说光是从塞浦路斯带回的财富,就有七千塔伦特。”
许多人对此抱着嗤之以鼻的笑声,伟大的庞培征服了整个东方,带回罗马的也只有两万塔伦特而已,一个小小的岛国就能有这么多战利品?
“罗马人可从来不喜欢诓骗,我是有在知晓内情的军团服役亲戚,传回来的,还会有假。所以加图才没有理会欢迎人群,径自要朝农神庙方向去。就是尽快要将财富纳入国库。不信的话,我们马上去看看。”
这些话语传播的速度是极为迅速的,很快欢迎的人群又找到了新的兴奋点,那就是要目睹下小加图带回的七千塔伦特,是否真的确有其事,不少人还互相下注打赌起来,成千上万的市民很快拥堵在农神庙旁边的高地和广场上,他们没有理由不高兴——若真的是带回七千塔伦特的话,那么马上就会有巨型的斗剑奴比赛、赛车大会,还有给贫民大量无偿的赏赐,尤利乌斯.凯撒和之前的格涅乌斯.庞培不都是这样做的吗,小加图也不应该例外啊!
当长长的队伍扛着一个个木柜子,开始自码头走向农神庙街道时,人们看到这庞大的阵仗都激动万分地欢呼起来,果然先前的传言不虚,这么多木柜子,里面装满了钱币,大概一天一夜也搬运不完,着实有七八千塔伦特的数额。
当小加图从皇家旗舰上下来时,看到罗马城那满街的污秽,弯曲狭窄的街道和面带菜色的欢迎人群时,叹息了声,“我离开一年多归来,罗马还是这么丑陋。”说完就带着布鲁图与喀西约,在万众欢呼声里走向了农神庙。
果不其然,夕阳下的农神庙门廊前,克劳狄、巴萨图斯、埃布罗等人全部披着袍子,站在彼处,带着虚假的笑容看着小加图等人的到来,而另外一侧则是他的岳父费里帕斯,好友西塞罗等人,被群暴民挡在了农神庙界地外面。
“这是个最大的神迹,对不对?我就知龗道您能行,当初才力排众议,让阁下前往塞浦路斯赴任。”克劳狄张开双臂,走下台阶,热烈地要上前和小加图拥抱,布鲁图一把推开了他,“哇偶,这样可不算友好,我亲爱的哲学家朋友,您妻子在罗马城里时,我可是很关心她的身体,还曾叫奴仆送药物过去。”克劳狄将双手高高举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药资是令姐提供的吗?我听说她在拜厄和苏布拉区财源广进。”布鲁图反击道。
“不要这样,很感激诸位护民官能在神庙前迎接我这位罪人,船上还有些可口的塞浦路斯乡间葡萄酒,马上会作为小礼物送给诸位。”说着,小加图主动和克劳狄拥抱起来,还轻轻地互相亲吻下。随后埃布罗装作比克劳狄还激动的神情,走下来对小加图说,“全共和国都在仰慕您的业绩,我们准备通过民会向元老院申请,让阁下您在日常场合也能穿戴紫色镶边的长袍,另外额外特设位大法务官席位,不需要通过竞选阁下便能担任之。”
小加图带着谦和的微笑听着这一切,而这时被暴民挡着的西塞罗举着拳头咆哮起来,“小加图我的朋友,千万别相信他们那套鬼把戏,克劳狄这个恶棍现在已经是落水犬,只要你在元老院一声,就能褫夺他的护民官职位,将他放逐走!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个合格的护民官,他是通过非正常程序上位的,大胆去做吧,朋友!”西塞罗打气着,“他在卡皮托儿山里的一切文档全被销毁,他完全没有凭借了。”
“你私自焚烧国家文档的事,我还要控诉你呢!”这时,克劳狄也指着西塞罗大声斥责起来,场面开始混乱起来。
“好了!”小加图威严地说道,“我不会指控任何名护民官的,他们是罗马民政的基石,是共和国的督察者和好朋友,若是因为克劳狄的文档被销毁他就失去了合法性的话,那我的战利品账簿被焚毁,是不是代表我这一年在塞浦路斯岛也在做着非法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