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校场上,听到募兵口号云集而来的人群,熙熙攘攘,这些人不是贫民窟的破产户,就是受不了作坊老板使唤的年青奴隶,以前共和国早期,大量征募有志于献身马尔斯战神事业的公民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流民、地痞甚至奴隶,但他们一旦接受招募,进入军营这个世界,就是统一的“罗马军团兵士”了,最低六年最长三十年的服役时期满后,也能顺利成为一介公民,获得归化资格。
因为是临时募兵,行政长官和军事护民官的拣选过程极其粗糙,连在一边的金主(之一)卡拉比斯都看不下去了:这些人把所谓的新兵拉成几排,身高超过五罗马尺半的,目光精神点的,全部送到骑兵或第一大队行列里去,个子矮的目光猥琐的就送到其他大队,等到扈从们就掏出火红的烙铁,在每个人身上烙出军团印记,所谓的招兵工作,就成了。
一位军事护民官,把几个木板做的登记簿,交给卡拉比斯:“自由民,不,左耳朵有洞眼的新晋公民,您的两个大队的人,已经齐了。”卡拉比斯捏着鼻子看看眼前这些满脸戾气的歪瓜裂枣,但转念想想也是,自己以前在小亚刚进入第七军团时,也是啥都不会,这些人入伍前很多都是“街头斗士”,殴斗砍杀应该也稍微熟悉点,总比自己当年强吧!
结果短短一两天,就募集满了两个城市军团,共五千多人(城市军团编制小),军团委员会也临时搭建起来了,聂鲁达身为次席执政官,当之无愧地成为了总司令官,克劳狄报效西塞罗十分及时,当了其中一名副将。此外,在凯撒和克拉苏的运作下,坎佩尼亚、西西里的退伍老兵,全部恢复服役,也从陆海两路,齐集罗马城郊而来。驻屯高卢的梅特拉将军,也接到了按时出兵,夹攻喀提林部的紧急命令。
至于卡拉比斯,虽然贵为大金主,靠他的钱财承担了其中两个大队的募兵还有武器装备,但他才刚刚成为公民没多长时间,还没“转正”,所以在军团里的身份,只能挂着掌秤官的头衔。
但他还是这个大队——第二城市军团第四大队、第十大队的实际主导者,这是罗马军团进入私募化时代的标志,谁出钱招募的兵士,理论上在隶属关系上,也归金主所有,庞培军队的班底,也是当年他散尽家财,在自己家乡征募而来的。
掌秤官卡拉比斯,专门叫波普给他打造了个巨大的牛车,外面包覆着青铜铠甲与撞刺,牛车驭手那宽阔的座位下,其实是个内空的巨大钱箱,里面准备放满钱财,牛车由奥普力克手下的十二名全副武装的角斗士护卫。随后,卡拉比斯又派出雇佣来的财会奴隶,四处“出击”,拉来许多的骡车、驮马、山羊、铁钉等,统一安放在罗马北部奎里诺门的新兵营,自己大队的驻地之中。
但指挥上,卡拉比斯根本没有干预,他了解一旦到了战场上,唯一能让这些新兵蛋子发扬战力的,就是他们的百夫长和十夫长,和自己没任何关系,下面的步骤只是打个小小的报告,让军团通过米卢、塔古斯、波普等老兵担任大队百夫长的命令,这丝毫没遇到困难,因为来自坎佩尼亚和西西里的返役老兵,全被克劳狄收编,当了主帅聂鲁达的亲兵卫队,所以其余大队,有战斗经验的老兵、士官,就是个宝贝,统统被安插到营官或百夫长的位置上。
西塞罗通过占卜官,预测了四日后,是出兵的最佳时机,并且要亲自监察,绞死连图鲁斯五名叛国罪人,当作血祭。
熙熙攘攘如市集般的营地里,卡拉比斯与米卢互相交待了几句,“你的这些募兵,别指望他们依靠纪律和训练在战场上效力了,刨去犒赏外,最好再去雇佣点小贩、军奴和娘们来,跟在他们的后面。”这是米卢的要求。
卡拉比斯点头,“今天,恰好我在多慕蒳的酒馆里有个私人的宴请,这些问题委托她一并解决好了。”然后他然后穿过了栅栏,离开营区,朝近在咫尺的大广场羊圈方向走去。
咿呀咿呀地推开门后,隐藏在外面肃杀氛围下,小酒馆内的欢乐**的气息扑面而来,到处都是佳肴美酒,还有弹着竖琴,吹着笛子的希腊奴隶环伺左右,几个卡拉比斯生意场上的自由民合作伙伴,头戴花环,抱着苗条惹火的妓女,在灯火辉煌下哈哈大笑着,互相竞赛说着下流的段子,以助酒兴。
“喂,来自东方的新晋公民,你得知道为了安排这场不合时宜的宴会,我花了多大的心思,冒了多大的危险,现在连vici街区的节日聚会,都被西塞罗那个性冷淡乡巴佬取消了。”老板娘多慕蒳半是娇嗔半是得意地喊到,而后把胳膊绕在卡拉比斯的肩膀上,递上一杯凯尔特啤酒。
“罗马的贵妇在床上天生性冷淡,西塞罗是她们当中的佼佼者。”卡拉比斯接过啤酒,笑着坐下,与众人交杯换盏,而后一人掏出块木板,卡拉比斯拿了过来,说:“诸位,连图鲁斯马上就要被绞死了,我们也可以规划下,马上在这场战争后,伊特鲁尼亚值得我们注意点什么。”
“这事,你和克拉苏商量好了?”一个酒糟鼻子的小心翼翼地问到。
“利益圈划分好了,事后我们和克拉苏帮凯撒还他八百塔伦特的负债,而后克拉苏帮凯撒运作远征卢西塔尼亚(今葡萄牙)的事,并支持他竞选远征归来的执政官;作为回报,克拉苏负责运作,让波河高卢的贵族们获得公民权,并担任新的波河地区殖民城市委员会头目;我们的甜头小点,伊特鲁尼亚的铁矿归克拉苏,其他的归我们。”卡拉比斯说完,用刻刀在木板上吱吱呀呀一番,往桌上一放,“老兵安置地和费苏莱城周围的田地和农庄,全部归我。二百五十万塞斯退斯。”
另外个半秃脑袋的,急忙把木板抢来,也用刻刀忙乎了番,“那儿的制砖产业归我,一百四十万。”
“商驿和道路归我,一百二十万!”
“葡萄庄园和酿酒业归我,九十万塞斯退斯!”那个酒糟鼻子急不可待地喊到。
卡拉比斯抄起木板,对着靠过来的酒糟鼻子的脸就是一下,那人的酒杯和酒水全被打飞,湿了旁边女奴一身都是,“骡子!你的钱果然是给有钱老贵妇舔下体换来的!现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节,你还敢搞葡萄种植业?不知道葡萄是最难侍候的家产嘛,除非你有九百万的投资。喂,这家伙怎么混进来的,快拖出去。”那酒糟鼻子捂着脸,死死抓住桌沿,大叫道:“我错了,我错了,我马上就能得到一个执政官遗孀的财产了,这样,我加到一百二十万塞斯退斯,伊特鲁尼亚庄园的粪肥产业与运输,就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