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后代的眼中,我们是愚昧无知的。”――古罗马普林尼
整个地牢,只剩下过道里的风的喧嚣,还有蝙蝠扑扇着翅膀的诡异声音。
“也许你应该说清楚些,利奥――和朋友一起共享你的苦恼。”图里努斯再度笑起来,也再度将表示乞求和友情的手,隔着铁栅伸了过来,他希望利奥再度能握住自己的手,但对方并未这样做。
“不,不,我想图里努斯你是个真正聪明的人,其实在大法庭上的时候,甚至在你见到小菲利普斯之前,就应该明白了,这一qiē幕后的操控者,没有别人。”利奥下面,慢慢地往后倒退了两步,就像在规避铁笼里的野兽那样,“能对你设下如此完美布局的,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在这个世界上是唯一的。我的父亲,李必达乌斯。”
图里努斯的笑容还僵在脸上,他怔怔地借着火光,看着那边的利奥,很长时间后,他继续笑起来,满脸的胡茬,“这不重要利奥,我说过,我对你们家族完全没有恨意,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如果监护人想要惩罚我,那简直是件随随便便的事,我是绝不会记仇的,绝不会。”说完,图里努斯的脸庞上,讨好的笑容更加明显了,整个地牢里都回荡着他讨好的嬉笑。
“不要再继续和稀泥下去,图里努斯,你明明记在心中的。是的。现在心中对父亲谋划清晰的人很少很少。西塞罗是他指使的。因为这位雄辩家在先前的大抄斩时期,欠了我父亲很大的人情;冯特尤斯是他指使的,因为你也许现在才知道,当凯撒将这位军事护民官的职衔给革除后,是我父亲给他钱,想办法恢fù了他所有一qiē,安插他在你的身边,他早已是我父亲的死士;梅塞纳斯也是我父亲指使的。不,甚至说不用指使,他从一开始就是效忠我父亲的爪牙,从他生下来的那时刻,梅塞纳斯父亲开麦斯就在他身躯上刺上了‘永远效忠努马王’的刺青,更何况他一直爱慕着科琳娜;菲利普斯父子也是父亲指使的,早在半年前,我父亲就通guò人脉与他们达成了协议,坑陷你的条件,就是菲利普斯当上次席执政官。他儿子与我一起担任高级市政官。这些,我相信在你被囚禁在法庭上。囚禁在这里的几个日夜,应该想通了。”
手握着铁栅栏的图里努斯,喘着粗气,他希望利奥不要再叙述下去了,“亲爱的挚友,我刚才说了,我不在乎这一qiē,只要监护人他的气愤恼怒消除了,愿意原谅我就可以。三年,五年,科琳娜,若是梅塞纳斯想要追求她那就去好了,我已不配再爱她了,利奥现在我只是希望你能帮帮忙,帮我自这里出去。”
“出去?是的,出去,你觉得遭到流放也是无所谓的,那我就将实情告sù你――冯特尤斯在接到我父亲指示后,立刻策动了孪生军团,但他提前也将消息传达给了特卢雷亚斯将军,我父亲许诺他将来会成为不列颠的征服者和总督――所以这场兵变就是个演戏而已,一场真正流血的戏剧,没有观众,只有演员。随后,我父亲叫梅塞纳斯这个明间,以次席执政官和科琳娜婚事为诱饵,引诱你回到罗马城来。接着,菲利普斯父子成为了真正置你于死地的杀手锏。”
“够了!利奥,不要再继续说这些无谓的话了,是的我全明白了现在,也许我的智慧就迟到了那么两三日时间,但现在一qiē都翻过去了,我乞求的,只是监护人的谅解和宽宥。”
“不会再有谅解了,图里努斯,现在的你比曾经的我还要天真,为什么你现在不继续想想,既然父亲他将刀剑伸向了你,在那决定性的瞬间,还会有这种词汇存zài吗?不,没有了,你的结局已定,终身流放监禁在马耳他岛,没有什么三年、五年,我父亲继续活在这世界上一天,你就永远回不到罗马来。”利奥打断了图里努斯的发言,这句话击碎了对方的脊梁和愿景,彻底的。
“那你父亲死后呢!”图里努斯终于忍受不了,他苍白的脸变得通红,“想想吧,我们那时恰好壮年,会以朋友的身份一起携手,统治这个国家,还有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民族!”
而后图里努斯不断呼喊着利奥的名字,请求他好好考虑下,但利奥却在静默会儿后,说到“我,是父亲的儿子,我不管自己姓氏是什么,埃米利乌斯,还是尤利乌斯,还是高乃留斯?谁会去关心这些?我就是父亲的儿子,也许这个理念现在科琳娜不明白,但我已经明白,在前日的那个雷电之夜里,我就是如此对父亲说的,如果你现在一定要得到答案,那我便告sù你,我也坑害了你,图里努斯。那就是我蒙骗了你的姐姐,故意使用了父亲的金钱来行贿审判团,这样其实是落实了你的罪名,民众当然会说,‘看吧,假如图里努斯无罪的话,那么他又为什么要贿赂法官呢’。你是无辜的,但你必须有罪。”
“你也害我,你也害我”图里努斯长大了嘴巴,浑身颤抖,他在思索着为什么,但利奥而后却很简捷地替他回答了出来,“是你看不起的人,也就是我的生母,她告sù过我,当年父亲为了保护还在母亲腹中的我,经历了多么大的磨难和惊险,母亲是不会说谎的,即使父亲从未在我面前对我说过。我们都已到了不再青涩的年龄了,故而图里努斯你的梦想就埋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图利亚努姆地牢当中,就消散在马耳他的海水洋流里好了,因为你我的命运是无法共存的,罗马的战车竞赛不正是告sù我们这样的道理?一条跑道绝对不会容纳两个赛手并肩驰骋。现在,我利奥才会以父之名,继续顺着这个国家的轨道走下去,我没有害你,这只是场暗中的战斗而已,你输了,我与父亲赢了,就如此简单。”
而后利奥,缓缓从斗篷里举起了手中的鞭梢,指向了坐在那边的图里努斯,“如果现在站在地牢外的是你,你也是绝对对我没有任何宽宥可言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