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人区分之后,吉香伸手向下一砍,家丁们立刻动,在这场合就用不上长矛火铳,直接拿出随身的佩刀刺杀或者抹脖子,有人想要挣扎,可没了兵器又已经跪在了地上,面前全副武装的家丁们,那有什么抵抗之力,顷刻间尸横遍地,地面一片血红,三百余人被杀了个干净。
太平时节的大清早,众人早饭还没吃,谁能想到突然就有几百骑攻进来,杀人放火,还是这等血腥残酷的杀戮,吕家那边那边不少女人直接被吓晕过去,男人也有颤抖着失禁瘫坐的。
那边大火熊熊燃烧,好在这时候风向不错,浓烟没有吹到校场那边来,这边杀完了之后,那边家丁已经问出了吕学风是谁,直接带到赵进跟前,这世道百姓早衰,三十几岁像五十岁的也不少见,但眼前这吕学风四五十岁年纪却像是三十多岁的,可见家境保养什么的都很不错,此刻只是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谁让你去打徐州那边庄子的,仔细说说。”赵进开口问道。
“是舒老狗那个混账,他说能保我家人两个蒙阴巡检的位置,还说靠着蒙阴这边的田庄吕家有一份,这位爷,吕家这次真是猪头蒙心昏了头,这次一切徐州的死伤损失都”
“是舒家庄那个舒员外让你们这么做?没什么人直接找过来?”赵进毫不客气的打断说道。
跪在那里的吕学风垂头丧气的点点头,闷声说道:“那舒老狗在这周围县城州城说话都有份量,谁让他家有个京里的亲戚,他知道我们吕家那外庄的底细,要挟我们,说如果不听,就要让官府过来抓人,在这边,我家说话不如舒家好用。”
赵进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又是开口问道:“谁带着去做的,凭你们这些杂碎去打徐州的庄子,能啃下来吗?”
吕学风抬头偷偷瞧了赵进一眼,赵进此时脸上有血迹和烟熏的黑色,倒也看不出年纪,吕学风继续颓然说道:“当时那边交待,庄子里面都是散乱民壮,而且都有内应的,到时候一乱就能下手。”
“那些内应的辽民呢?”
“当时死了不少,没死的就在这边结成队向北走了。”
听了这个回答之后,赵进的脸色更阴沉了不少,他摆摆手,家丁们将那个吕学风架了回去,赵进扬声说道:“女人不杀,婴儿不杀,其余不留!”
下面轰然应喏,被两个人架着的吕学风浑身一震,剧烈的挣扎起来,回头嘶声说道:“这位大老爷,小的死有余辜,几个主事的不冤枉,可其他人都是无辜清白的,没去对徐州田庄做什么。”
“田庄里的那些百姓难道就有罪?难道他们不是无辜的吗?”赵进冷声反问一句。
那吕学风什么都不顾了,拼命挣扎,嘶声叫骂,架着他的家丁回头看了眼,一人掏出短刀直接刺进他的胸膛,而另一边则是开始杀人,吉香满不在乎的看着,冷笑说道:“不见血他们也不知道教训。”
“我们也是一样。”赵进闷声说道,然后低头沉思,吉香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一时间无言。
过了会,那边惨叫和喝骂渐渐平静,赵进抬头说道:“看来这舒家是居中联络的,背后指使的人先找到舒家,然后由舒家引荐或者直接出头号召,然后才对咱们田庄动手,不过从头到尾,那背后指使的人没怎么露面,应该和他有直接联系的辽民叛徒没有露面,舒家那京官亲戚也没有露面,舒家现在又没有活口了。”
吉香挠挠头,干笑着说道:“可惜当时下手太急太狠,舒家就没有留活口”
“这个不关你的事,我当时也是满心怒火,加上这舒家太自大了,居然还敢抓来咱们的庄丁做奴户,不过杀光了也没什么,在舒家身上我们问不出别的了。”赵进说道。
这吕家庄的女人和婴儿都被赶往另一边的空地上等待,她们都已经被吓傻了,过后疯癫了也不是没可能,不过赵字营的人懒得理会,这边杀人,那边还有人喂马和整理装具,等这杀完,众人都是上马,这里毕竟靠近县城,县城眼皮底下的烧杀大乱,官府不可能坐视。
打开这庄子,杀光该杀的人,这过程虽然很快,但终究花费不少功夫,眼下城门应该要开了,赵进率领这一队不想纠缠,那就只能快走,他们这边刚出吕家庄大门,外面游走放哨的轻骑就过来报信,说是城门打开后有十几骑先跑出来,城外村庄各出民壮丁勇,现在已经纠集了过千人,正在急忙向这边赶来。
“每个向导五十两,把他们放到不相干的僻静地方去!”赵进先吩咐说道,那两个向导都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事先想了很多,却没想到这几百骑强悍残酷到这个地步,他们那还敢想什么拿赏银的事情,生怕被对方杀了灭口,甚至听到赵进这个安排后,那个光棍汉直接哭出来,以为对方要灭口了。
安置好了向导,赵进开口对吉香说道:“咱们把这些乡勇打散再走,不然咱们人马疲敝,他们一路追过来是个麻烦。”
吉香点点头,满脸都是兴奋神色,看到他这个表现,赵进也是无奈摇头,在马上呼喝一声,命令传下去之后,在轻骑探马的引导下,直接朝着乡勇集合的方向扑过去。
相比于官军差役,地方乡勇团练的战斗力和勇气都要强些,因为他们是在保卫本乡本土,战斗和自家安危有牵扯,这就必然会勇猛向前。
看着临近村寨熊熊大火,惨叫连连,即便这吕家庄口碑极差,大家也还是愿意出手,万一波及到自家怎么办,而且这次自家畏缩不前,下次自家敲锣,别人不愿意来,那又怎么办,所以很快的各村各庄丁壮都是到齐。
带队的那名捕头有些气急败坏,谁能想到突然出了这桩事,那吕家自己人憋在城里不敢出来,却让捕房抓阄出去带队,结果自己倒霉,想想刚勾搭上那个寡妇,越想越不愿意出来。
“衙门里的几位大老爷都说了,大伙奋勇向前,死伤官府给抚恤,事后人人有赏”可既然出来了,该做的还要做,正在打起鼓劲的时候,却看到下面的乡勇丁壮都在左顾右盼,神色惊慌,都这个德行那还怎么打,这捕头刚要叫骂,自家也感觉不到不对了,
坐骑在焦躁的乱动嘶鸣,然后他就知道为什么不对,地面好像在震颤,轰隆隆的声音正在向这边靠近,那烟尘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吕家庄着火的黑烟。
“不对,是骑兵,几千骑兵!”有人嘶声大喊说道,赵字营的马队已经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小小蒙阴县城,又是在偏僻地方的县城,那里见过这么大阵势的骑马队伍,虽说几百,可他们看着也像是几千了,而且赵字营的家丁甲胄和兵器都是整齐,队列也有章法,这让蒙阴县上下看起来压迫更重。
本地团练丁壮的确有护卫家乡的勇气,可这个勇气也要看面对什么样的敌人,这样的森然马队,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战胜,莫说是以命换命,上去就是必死的下场,这样的战斗没有人愿意去打,也没有人敢去打,不知道先喊了句“娘啊”,千把刚才还像点样子的本地勇壮一哄而散,而在他们哄散之前,城里出来的十几骑早就急忙转身,拼命的抽打坐骑离开,谁也不愿意送死。
赵进率领的马队行进并不快,就这么一路来到了丁壮集结的地方,这片晒场上全是丢掉的枪棒武器,甚至还有不少鞋子,跑急了大家也不在乎光脚不光脚,这晒场附近的庄内鸦雀无声,看起来好像里面没有活物一样。
赵字营的马队自然不会在这里和本地百姓纠缠,达到示威的目的之后,就转身离去,不过走的并不快,随时准备回头迎战,走出几里之后,后面游动的轻骑却是追上来禀报,蒙阴县城池的城门重新关闭,这不必说,城内肯定是吓破了胆子。山东本就是大明腹地,蒙阴又是腹地中的偏僻地方,兵灾民乱极少波及,突然间有“几千马队”出现,如何不害怕。
就这么缓慢的走出一个时辰之后,赵进这一队又找上了路边的庄子,远处的烟尘滚滚这边也能看到,看着这几百甲骑谁也兴不起战意,无可奈何只能打开庄门,做好了被洗掠祸害的准备,却没想到赵字营拿出了不少银子,让他们提供草料和粮食,这让庄子上下惶恐迷惑,直到赵字营真的离开才意识到这次赚便宜了。
接下来的路每过半个时辰左右下来休整一炷香,然后再上马赶路,让疲惫的人马尽可能得到休息,但赶路的时候尽可能跑到最快,就这么一路回到了出发时候的营地,相比于疲惫不堪的赵进等人,营地里那几百骑已经休整的很好,出去打探消息的轻骑也已经回返,附近的三个本地村庄都接纳了几十几百的外来人,看着不像是良善之辈的外来人。
马上这个月就要结束了,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