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的尖叫把附近的族内巡游家丁给引了来,他们警惕和急切的冲进来帮忙,却不想院子里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糟糕,反而是几个丫鬟七嘴八舌略有兴奋地说着抓着了一个人。
卿十七是家丁巡游队的队长,听着丫鬟们说着抓到了一个人,赶紧的往阁中跑,直到了房门口才驻步关切的问:“大小姐,您可有伤着?”
“我没事。”秦芳说着,看了一眼被捆起来丢在脚边的男人又道:“你们把抓着的人带去三爷爷那里吧,怎么处置……由他老人家。”
秦芳做了交代,家丁自然应声照办。
卿十七得了允许进屋,伸手把地上的人拖起就要拽出去,一触及到这人就认出了这黑黢黢的人是谁,一时不免惊讶,而这家伙那一身焦臭味道的惨状,更让他诧异之下,不免看了一眼秦芳。
她是……怎么做到的?
卿十七不明白。
这敖卓的本事有多高,他们可是见识过的。
不说一帮人追他捕他多次毫无收获,只大少爷这样一身本事的人,都是和他苦斗了两个时辰才分出胜负的,而且那时敖卓不过输给了大少爷一招,败得并不怎么难看,哪里跟现在似的,怎么看都是一个惨字,狼狈不堪的叫人难以想象。
卿十七的一眼,秦芳明确的感觉到了他的惊诧,可是,她没法解释自己玩了一把电击,更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在众人口中厉害不已的敖卓出手的在她眼里犹如慢动作那般根本不具备杀伤力。
所以她只能垂下眼眸故作不察,由着他们把人带出去,自己好理一理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卿十七还没把人拖出屋呢,院里又来了一些人,为首的竟是三爷爷卿海。
显然丫鬟们的尖叫已经把卿家的人都给惊动了。
这下秦芳没可能给自己找空荡的理清状况,只能在卿海的关切下,简单说了一下经过。
她跳过自己诡异的状况,说着自己刚要休息。这家伙就来了,言语中竟想用她作胁来伤害卿家,两人交手之下,她把这家伙抽翻了。
卿海听着秦芳的话,一脸狐疑之色。
不管秦芳一身湿漉漉的模样是怎么回事,只把一个武功绝对不差的人抽成这等昏迷不醒并一身焦臭的样子,就让他很是匪夷所思与想不通。
是的,他想不通。
看起来柔弱纤细的卿欢,难道竟是个天赋异禀的高手吗?
卿欢虽然不曾归于族内,但卿岳还是路过一两次。且与卿海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
信中。卿岳对这个女儿的笔墨并不多。但每每提及,都是说着她如何学习着宫中那套礼仪,如何的把精力都花费在了琴棋书画之上,并不走卿家习武之路。
而现在。她竟然把人抽翻在地,还是这个样子,难道说卿欢的功夫其实很高?甚至是高于了自己的儿子卿枫吗?
这不可能啊!
卿海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要知道,卿枫自幼就是习武的好料,且从小习武,用心刻苦,是族中人都看到的事实,也是他的骄傲。
他不排斥卿欢也是天赋不低,用心刻苦的。可是姑且不论卿岳对她的描述,只她年岁就小卿枫整整十岁啊,难道卿欢已经超越枫儿十年之功了吗?
这是他根本无法接受的,也是在他看来根本就不可能的事。
“大小姐修的是什么功法?竟如此厉害?”卿海内心不接受,自然是要询问个答案的。
秦芳抿了下唇:“不可说。”
卿海的眉一挑:“什么?”
“我不能说。”秦芳根本没法说。只能故作高深。
卿海的唇一抿,又要开口言语,此时秦芳却又听到了那种急切的嘎吱踩雪声,便是抬头望门口那边张望。
卿海见状也看向门外,大约两秒后,他听到了脚步声,愣了一下后看向了秦芳,脸上有了一些震惊之色。
难道她比我都先察觉到门外来人了吗?
内心震惊里,有人终于跑进了门内,张口问的就是老祖可在此处?
卿海闻言,压下震惊,亮嗓开口:“我在这里,怎么,出了什么事吗?”
“老祖,您快去二小姐房里看看吧!二小姐不知何故,昏迷不醒。”来的人急切言语立时让卿海两步就冲出了房子:“什么?怎么回事?”
来人不是内仆,不知详情,当即摇头说着是伺候二小姐的婆子叫传的话,卿海自是关切的立刻奔出,秦芳见状也不可能坐视不理,自然也跟着跑了出去,当然还是不忘交代一声,要大家看好那个敖卓。
秦芳跟在卿海的身后是一路急奔,而老头子大概关心孙女的安危,一把年纪都是架着轻功在跑,秦芳又没那腾空的本事,只是撒丫子的追着跑而已。
当卿海跑回自己的主楼时,那些家丁都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除了身后的秦芳。
这让卿海的心头一凛,但关切孙女的他顾不上震惊,而是迅速的往二楼跑。
秦芳自然跟上,只是爬楼梯时,才发现身后竟然没跟着人,一时倒想的是,这些人也跑的也太慢了点。
慢吗?
不慢。
二小姐出了状况,老祖都已飞奔关切,卿家的家丁们怎么可能慢慢跑?
老祖的一身轻功是族中人崇拜之处,被他远远甩在后面,他们也早已习以为常,不觉得有什么。
可问题是,大小姐,那个从都城回来的大小姐竟然一溜烟儿的就没了人影,这让他们也很惊诧的:大小姐,你跑的也,太快了点吧?
快吗?
秦芳不知道。
她只是本能的追在卿海的身后。
这老头子的举动在她的眼里根本不快,以至于参照物决定了自我判断,秦芳完全没察觉到自己跑的有多快。
“怎么回事?”卿海一进屋就是出声询问,并急切的直奔房间内里。
秦芳跟着追进去后就看到卿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的手垂着的位置却散着一卷竹简,此时床边的婆子和丫鬟则是一脸担忧之色急急言语。
“奴婢们听到族内有动静,以为是那混蛋又来。就特地进来守着二小姐,哪知道进来后,发现二小姐不似往日这个时候在温书,反而睡的死死地一动不动,奴婢们觉得不大对劲儿就唤了她,岂料怎么唤都没用,二小姐她,根本唤不醒……”
丫鬟婆子的言语声让卿海担忧的立刻上前唤她,而不管他是唤是摇还是怎样,一切都和她们说的一样。卿宸根本就唤不醒。
“宸儿!”卿海的声音充满了焦躁。他伸手一把按上了她的脉搏。随即眉头紧皱。
“让我看看!”此时,跟进屋的秦芳开了口,然而她的脸色却看起来有些发白。
秦芳从一进屋,就发现屋内有种淡到几乎不可闻的香气存在。而她之所以能察觉,是因为她觉得有些熟悉,因为她在卿宸送回来的包袱上闻到过这种香气。
而这种香气被她察觉后,她就陡然感觉到了寒冷在体内流窜,加之她本身衣服就湿漉漉的,瞬间就冷得她脸色泛白,但她却也因此忽然明白了点什么,因而开口。
卿海回头看了她一眼后,让开了床边。秦芳慢慢地走了过去,伸手拨了下卿宸的眼皮后,才捉上了卿宸的手腕,刹那间左手里一股寒气不由的冲出,仿若领着她要横冲直闯。但瞬间却又收回,而与此同时,卿宸的眼皮下眼珠依然有了转动,七八秒后,竟睁开了眼。
“迷药……”卿宸口中粘糊着嘟囔了两个字后,双眸才算彻底清醒的有了焦距,人也骤然警惕似的坐了起来。
“大小姐?爷爷?”看着床边一坐一立的两人,卿宸惊讶不已,随即却低头伸手的迅速验摸自己的身体,当发现衣物完好无损,自己并无什么状况时,她脸上的警惕消散了许多,看着两人竟有些激动:“我没事对不对,我……”
“宸儿,我们来时,你躺在床上昏睡不醒,到底怎么回事?”卿海此时已然问话,卿宸一顿,立刻言语:“爷爷,我说不大清楚,总之我看书之时,只觉得头晕目黑,浑身无力,就连张口叫人都做不到……总之,我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迷药,人却什么也不知了。”
卿海闻言登时看向屋内的茶具,随即起身查看,倒是秦芳眨眨眼开了口:“二小姐,给我送还东西之后,几时回的房间?”
卿宸的身子一顿,随即言语:“大约亥时初刻。”她说着看了一眼卿海,似解释一般:“从你那里出来,我去竹林练了一会儿武,又去场子里跑了一圈马,而后才回的屋,结果拿起书来看了没一会儿,就着了道。”
秦芳当即开口:“你进屋没闻到什么香气吗?”
卿宸挑眉:“当然闻的到啊,我屋内每日都要熏香的……”她说到这里一顿:“难道……”
“你的熏香里被人掺了迷药。”秦芳说着看向了卿海:“而那个人,应该就是他了。”
卿海闻言眉是皱成了疙瘩,拳头则砸在了桌上:“这个混蛋,竟敢对宸儿下迷药,他,他想干什么!”
秦芳伸手挠了下额头:“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他应该是打算把二小姐先掳走再说的。”
“什么?”卿海惊讶,卿宸更是张大了嘴。
“她在这间屋里下了迷药,只等二小姐昏迷不醒,他就把人给偷出去,好叫卿家难为,但二小姐中招的时候,他可能听到了我的存在,一时兴起,又跑去我那里瞧看,结果被我抽昏,倒免了二小姐受罪了。”
秦芳说的很是平淡,但内心却是扑腾腾的跳个不停。
这个敖卓可不是只嘴巴戏谑,而是行为真的就敢这么乱来,想来若不是他听到关于自己的言语丢下被迷倒的卿宸跑来打探自己,只怕二小姐这会儿已经被偷去,纵使他什么都不做,卿宸的名声也将彻底败坏。
而自己呢?
卿宸送了东西回来,上面却染了迷药之香,若不是自己莫名其妙的对抗无事,又奇异的察觉到了对方,那会不会被放倒的是她,那敖卓临时改变主意,不偷卿宸改偷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