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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您没事吧?”曼双将茶水递给她,犹豫了下,还是问了一句。
林昭言摇摇头,垂眸轻呷了一口茶,以此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
直到整杯茶喝完,她才算是彻底平复了情绪。
不管墨霜说的事是真是假,如今都与她无关了,哪怕就是心里头再不好受,也不能在人前表现出来。
“曼双,你去留意着荣升堂那边的动静,特别是墨霜,她若是有什么反常的举动,你不要来禀告我,直接告诉大伯母。”摒弃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林昭言又重新振作了起来,因为现实由不得她儿女情长。
在墨霜设计毒害她的那一天开始,她们两个就只能是仇人了,哪怕她之前并没有想过要把墨霜如何如何,从那之后也是不可能的了。
她若不主动出击,那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墨霜哪会就此罢手。
只是这个道理,二皇子想必是不明白的,否则也不会是如今这种态度。
林昭言叹了口气,心里是不能被理解的惋惜。
“还有,你再让曼华去荣寿堂探探情况,父亲还在那儿。”林昭言又吩咐。
曼双颔首,窥她的表情有几分沉重,便悄悄退了出去,打算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晚上入寝之后,林昭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也不知道是担心着父亲还是忌惮着墨霜,又或者是被其他事所扰。
到了后半夜,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就听到有人在她耳畔说话,并且不停地用手推她。
林昭言睁开眼睛,入目便是曼双焦急的模样。
“什么……”
“姑娘。不得了了,出大事了!”
林昭言的心“咯噔”一跳,赶忙问道:“出什么事了?墨霜又做什么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墨霜那边出了什么幺蛾子。
谁知道曼双却摇摇头,皱着脸道:“不是墨霜,是老爷!”
老爷?
父亲!
林昭言猛地坐直了身子,睡意全无,“父亲怎么了?”
“老爷不知道和老太太说了什么,惹怒了老太太,被罚关入祠堂了!”
“关入祠堂?”林昭言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至少这件事没有她想象中的严重。
林老太太将父亲关入祠堂,肯定是被父亲刺激到了,那也就证明,父亲并没有在林老太太面前示弱,反之还为了分家在林老太太面前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
只要父亲和他们同心,就已经足够了。
“母亲那儿是什么情况?”林昭言问道。
曼双答:“就是夫人让奴婢来喊您的,说是让您过去一起商量对策。”
林昭言松了口气,这就好,至少没有因为担忧而冲动行事。看来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母亲是一件很正确的决定。
林昭言立刻起来穿好了衣裳,往麓玉堂而去。
刘氏正坐在正厅等她,满面焦急,待看到她出现后。立刻迎上前,抓着她的手道:“昭儿,你父亲她被你祖母关入祠堂了?怎么办?”
林昭言安抚了几句,将她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才道:“以祖母的性子,是这样的结果一点都不稀奇,我早就料到了。也从来没指望过凭着若言这件事就真能分家出去单过,硕大的侯府,咱们的力量微乎其微,所以我才要帮大伯母解决秦玉雪的事儿,要她站在我们这一边,而母亲您,则去和二伯母、五伯母商量商量,让她们也一起加入到分家这件事上来,到时候闹得大了,再加上墨霜这件事,祖母一定没有精力陪着咱们耗下去。”
刘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饶是早就知道这个女儿没那么简单,看向林昭言的眼神依旧惊奇。
“难道这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林昭言摇了摇头,“偶然而已。”
真的就只是偶然,不是她要林若言追着陆言之去临安的,也不是她要秦玉雪兄妹败坏伦常的,更不是她要墨霜去算计林琨的,她只是在偶然的一个时间点,将这些事都利用起来,方便他们分家罢了。
刘氏轻轻颔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道:“你要我让吴氏帮我那还好说,可是秦氏,她不过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上次被你祖母震慑之后,哪里还敢帮着我们说话?”
林昭言弯唇一笑,“对付她这样的人自然有不一样的方法,母亲可知道二伯母的软肋是什么?可知道她为何从前攀附大伯母如今却要巴结您?”
刘氏想了下,道:“是她的儿女。秦氏虽然势利眼,但母亲不得不承认,她是个好母亲,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无条件的牺牲。”
“对。”林昭言点了点头,“任何一个人都有可取之处,二伯母一切的势力都是为了沁止,所以情有可原,咱们就算帮帮他们也没什么。”
林昭言从来都不讨厌秦氏,也从来不想对付她,哪怕她有时候势力得真叫人觉得恶心。
刘氏怔了怔,随即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帮沁止寻一门好亲事?”
秦氏所求的无非也就是这个。
林娉止嫁的不算高,可生活顺遂美好,三朝回门的时候满面红润,喜气洋洋,想来在夫家过得很是滋润,秦氏先前的怨念就消散不少,消散之后自然是全身心地投入到林沁止的婚事中去。
她这样的女人,其实活得很简单,所求的无非就是丈夫和孩子过得好,为了这个她可以情愿去当被人瞧不起的小人。
再者林沁止从小活泼开朗,讨人喜欢。
她倒是并不排斥帮她。
林昭言点了点头,“恩,帮了八妹的话,二伯母一定会很感激,再者,现在建安侯府这样的情况。分家出去她也未必不愿意,说不定还能和咱们一起同仇敌忾。”
刘氏一想,心里的那点犹疑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你说得对,你五伯母毕竟面皮子薄,行事也畏首畏尾,可你二伯母就不同了,她有时候没皮没脸起来,连你祖母都招架不住。”
林昭言想到从前秦氏在林老太太面前哭诉的一幕,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秦氏就是所谓的兵,还真不能跟她讲道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加上现在已是深更半夜,侯府中人都已经熟睡,现在闹起来也不现实,刘氏便道:“你今日就留在麓玉堂陪母亲睡吧,等到明日一早,有什么消息你也可以提前获知。”
林昭言点点头。由曼双和紫鹃服侍着去了内屋歇息。
大约是折腾了一番累了,这次她很快就入睡了。
等到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辰时三刻。
林昭言还有些迷迷糊糊的,问了紫鹃才知道刘氏很早就出门了。见她还睡着特意吩咐丫鬟不要叫醒她的。
她拥着被子坐起身,直到喝下了曼双递过来的温热茶水,神智才渐渐清明。
“父亲,被放出来了么?”林昭言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曼双一下一下地替她梳着头发,呆呆地问。
曼双反手替她绞了个髻,一边从梳妆盒里拿金海棠珠花给她戴上。一边回答:“还没有,夫人是去了荣升堂,新来了一位姨娘,总要去会会面,二夫人和五夫人都去了。”
林昭言若有所思地“恩”了一声,她想,那样的场面,她还是不要去参与了吧!
“姑娘?”隔了一会儿,曼双突然小心翼翼地开口。
“恩?”林昭言侧首,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曼双吞吞吐吐,犹豫了一会儿,方才压低了声音开口,“姑娘,萧,萧王府的大少爷好似真的要成亲了……”
林昭言的手一抖,猛地撞上了桌沿,痛得她眼泪直掉。
“姑娘!”曼双紧张地上前查探她的情况。
“我没事。”林昭言把手往后面缩,稳下自己的情绪道:“你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件事?”
“唔……”曼双支支吾吾地答:“昨天夜里,姑娘梦魇了,说了这个名字,奴婢,奴婢留了个心眼,今早便去查一查……”
看着曼双一脸惭愧心虚的样子,林昭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本来以为她已经放下了,却原来夜深人静,最脆弱的时候,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心底深处,是这样的放不开……
林昭言握住自己撞疼的手,轻缓地揉捏着,企图缓解蔓延至胸口的痛楚,然后抬头,笑吟吟地看着曼双,打趣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心细了?我看你跟着福安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他那点小聪明!”
“姑娘!”曼双扭扭捏捏地红了脸。
林昭言站起身,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好啦,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等到分家的事情解决了,我就把你嫁给他,好不好?”
曼双的脸更是“腾”得一下犹如火烧。
林昭言笑嘻嘻地像是心情甚好。
曼双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方才要说的事儿,只一个劲地埋首低语,“奴婢,奴婢才不要嫁给他,奴婢要一辈子跟着姑娘的。”
“傻姑娘,你嫁人了还是可以跟着我啊!”林昭言一派轻松地说道。
曼双知道她说的意思,嫁人了,又是嫁给二皇子身边的得力小厮,将来保管可以在姑娘身边捞一个管事姑姑的职位。
只是,只是不好意思……
曼双脸红得更厉害了,羞到极致就拖别人下水,“那曼华呢?她比我还要大一岁呀,哪有我先嫁人的道理!”
林昭言岂会瞧不出她的心思,脸上的笑容更大,凑上前揶揄着说:“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没定下呢,倒操心起别人的来了。曼华你不用愁,她啊,早有心上人了!”说着,便直起身子,大步往门口走去,“出去,吃饭!”
曼双愣了愣,好半响才回过神来,赶紧尖叫着追了上去,“真的吗?姑娘,是谁啊?是谁啊?”
林昭言大踏步地往前走,很恶劣地欺负她,“就不告诉你,你不是她的好姐妹么,你自己去问她呀!”
曼双又把脸急红了,看得林昭言“咯咯”直笑。
曼华喜欢的人还会有谁呀,得亏曼双天天跟她接触,难道没瞧见她每每提及“宣文”时含羞带怯的表情?
真好啊!
林昭言一边走一边感慨,她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丫鬟,都已经觅得了良人,只要她们幸福,她也就觉得很幸福。
所以其他的,真的算不了什么。
真的……
小安活着爬回来了,从桂林回来后元气大伤,整整休息了一天一夜,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ps:貌似郁闷之下码出来的文章有些误会,女主真的没有三心二意呀,她从头至尾不是只喜欢萧大少吗,而且说要放弃也从没有主动去撩拨过人家,就不允许她心里舍不得吗,哪那么容易绝情决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