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真的要放弃我了吗?”墨霜静静地望着二皇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空落落的。
萧焕轻笑了一声,“怎么不好么?反正你从来也没有喜欢过我,现在我放你自由,从今以后你喜欢谁,跟谁在一起都与我无关。自然,我也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请你看管好的你的丫鬟,不要让她再做出什么让我不高兴的事情来。”
让他不高兴的事情?
墨霜冷笑,“二皇子是指林四姑娘?”
萧焕大方颔首,“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未来的皇妃,这么被一个小丫鬟欺负,岂不是显得我这个做夫君的太无能?你知道的,我向来好面子。”
“这么说,二皇子不喜欢她?”墨霜竟然脱口问了这么一句,等回过神时,为时已晚。
萧焕也有些诧异地望着她,随后笑道:“这可真不像是你说出来的话,你不是一向都不管我内心的想法么?”
墨霜尚在为方才的话懊悔,此刻听二皇子这么说,只能强装淡定,“那是二皇子误会了,墨霜向来都是以二皇子为重的,只是二皇子从来都不曾发现而已。”
萧焕笑了笑,知道墨霜这是要让他追问,好勾起他的回忆以此来博同情。
他就偏不让她如愿,“你对我的确没话说,否则我也不会被你套牢了这么多年,不过那些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况且也不知道那美好回忆的背后藏着什么样的阴谋诡计,念在过去的情分上,我就不多问了,你也不必再说。”
墨霜正要脱口而出的话立刻凝固在了唇畔。
打回忆牌,显然是行不通了。
“二皇子真想知道墨霜是什么人,又是为了什么要做那些事的吗?”墨霜突然抬眸。像是豁出去一般,眼神带着几分决绝地看向二皇子。
现在只能打同情牌了,她一向擅长谎言,编几个身世可怜,迫不得已的故事可谓是信手拈来。
二皇子对她毕竟还有过去的情分在,相信等她说完,一定能够体谅她。
不管怎么说,她跟二皇子的关系都不能断,一定不能断!
萧焕挑了挑眉,“你又肯说了?”然后在墨霜还没有回答的时候。轻飘飘地道:“可我却不想听了。”
墨霜的脸色一变,为二皇子的反复无常感到无所适从。
“因为我突然觉得,不管我知不知道真相,我都不可能真正把你怎么样,我今日来只是为了跟你做一个了断,我不会杀你,甚至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更不会妄想着要你悔过。你今后怎么样都好,只要不妨碍我。我自当没你这个人,可你若试图伤害我或是我身边的人,我不保证你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绿翘。”
二皇子从来不打女人,绿翘是第一个。
他这么说。是在警告墨霜,你再不收手,很可能是第二个。
墨霜的脸色彻底变了,她不曾想到二皇子绝情起来的时候这样可怕。几乎是不留一丝情面的!
难道真的被青黛料中了么?
她注定是会输的……
不,不会的!不可能的!
她是墨霜,她是墨霜啊!
墨霜是无坚不摧。无往不利的!
她怎么会输?!
“墨霜,你方才问我是不是喜欢林昭言?”萧焕对墨霜的失神装作视而不见,只是温柔地扬起一抹笑,“她是个很有趣的小姑娘,我跟她在一起很投缘,相处很舒适很惬意,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毕竟,那没有年少时的悸动,没有当初和你在一起时的紧张和兴奋,但是我喜欢,我很喜欢那种感觉,那让我觉得,可以舒舒服服地和她过一辈子。人这一生,所求的不就是一个舒心,你说对吗?”
墨霜的身子一颤。
舒心?
“和我在一起,让二皇子觉得不舒心?”墨霜扯了扯唇角,她努力想要笑得从容得体、仪态万方,可最后,竟变成了苦笑。
心底深处的某个角落,也有些酸酸涩涩的。
她想,那大概是挫败吧!
毕竟除了公子,她还从未在哪个男人身上栽过跟头,尤其还是个从前迷她迷得七荤八素的男人。
是个女人都会挫败,对,一定只是因为挫败和不甘。
“不是不舒心,是累。”萧焕实话实说,“很累,所以放弃对我而言是一种解脱。”
“二皇子这话可真伤人呐!”墨霜依旧保持笑容,尽量维持风度翩翩,“可您是解脱了,那林四姑娘呢?您有没有想过,她跟你在一起,是否轻松惬意,是否心甘情愿?您又有没有想过,她或许,也有什么所爱之人?”
墨霜并没有打算把萧歧供出来,只是心里不爽快,纯粹想给二皇子添堵罢了。
她最擅长四两拨千斤,完全不说重点,却能够给予对手极大的打击。
果然萧焕的脸色就变了。
墨霜扬唇,继续道:“倘若二皇子今后遇上了什么困扰,记住,墨兰小筑永远欢迎二皇子的到来。”
她几乎可以断定,二皇子一定会有困扰。
她太了解林昭言了,优柔寡断,心里面根本就放不下萧歧。
二皇子现在是铁了心要疏远她,她强行挽留反倒适得其反,还不如潇洒地放手,顺带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她也十分了解二皇子,他今日舍不得伤她,将来也未必能狠的下心,只是她近段时间要低调一点,不能再触了他的逆鳞。
“墨霜,你真是我见过所有女子中最从容潇洒,也是最擅长博弈的人了。”萧焕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然后若有所思地看向墨霜,“你这是在挑拨离间?”
墨霜微笑,“二皇子可以这么想。”
萧焕失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正色,“你不会如愿的,哪怕你再了解她又或是了解我,可你终究不是我们,世事无常,不是什么都在你的掌控中的。”
墨霜没说话。
萧焕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人生若只如初见,墨霜,你莫要再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失望了。”
墨霜垂在衣袖中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人生若只如初见……
呵呵,那所谓的初见不过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而已。
桃花林的相遇,她白衣飘飘,他红衣似火,她对他露出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容,他从此就对她倾心交付,年少时的爱恋,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
可如今,她依旧穿着一袭白衣,他也是那一身玄色的袍子。
却是为了分别。
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因为她一抹笑容就愿意付出全部的少年了。
到底是她错了,还是这逝去的时光错了?
“二皇子,其实你从来就没有懂过我。”
大约,还是这时光错了吧,它错在,让二皇子逐渐长大,心智成熟,不再单纯善良,不再懵懂可欺。
萧焕静静地看着她,然后一字一句地开口,“我以前的确不懂,现在,却是没必要再懂了。”
萧焕回了二皇子府,第一件事就是将身上的玄色衣袍脱了,“福安,这袍子送你了。”
福安受宠若惊地接过,“奴才谢过二皇子!”
这可是上等的锦缎做的,况且还是二皇子最喜爱的玄色,每回骚包的时候都要穿的!
“二皇子是嫌旧了?明儿个要不要找裁缝来再量身定做几件?”福安拿人手短,很殷勤地问道。
萧焕想了想,没直接回答,反倒问:“你还记不记得除夕宫宴那天,我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裳?”
福安想了会儿,答道:“玄色。”
萧焕蹙眉,又问:“那我将皇妃带回府的那一日呢?”
福安想了想,还是道:“玄色。”
萧焕抽了抽嘴角,不放弃道:“上元节那天,什么颜色?”心想你再说玄色我就先掐死你再掐死做衣裳的裁缝。
福安显然感受到了萧焕的“杀气”,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努力回想了下,然后磕磕巴巴道:“明,明紫色……”
萧焕却突然多云转晴,很开心地拍了拍福安的肩膀,“很好,今后就全部换成明紫色!”
福安一头雾水,“为,为什么?”
萧焕开心得很,拍了拍他的脑袋道:“你这么蠢,我跟你说你也不明白。”
福安:“……”
萧焕又笑嘻嘻道:“别愣着了,快去给我铺纸磨墨,我要写封信给皇妃,让她明日来府,顺道给你见见曼双。”
福安一听曼双,一扫忧郁,屁颠颠地跑到书案旁,“行啊行啊,等您写完了奴才连夜送过去!”
“不必了,大晚上也不怕吓着人家,明日一早送。”萧焕很贴心地说道。
福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二皇子不是一向说风就是雨么,特别是对皇妃,格外的霸道不要脸,今日怎么这么体贴了?
真是见鬼了。
说林昭言穿越像重生的,那真是有原因的,不是bug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