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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天寒风呼啸,雪中只有腊梅飘香。
可屋子里明妍如春,绿釉狻猊黄铜暖炉里燃着上好的银丝细炭。
林昭言却觉得冷。
从骨子里透出的冷。
她不知道自己如何才找回了一丝思绪,抬眸看向墨霜,“他出什么事了?”
“公子被刺杀了。”墨霜很简单地陈述了情况。
林昭言的心一揪。
又是刺杀……
是萧王妃?
“林姑娘,这是公子的所在之地,还请您务必尽快去看望他。”墨霜从袖中掏出来一张印花纸笺,带着花香轻轻递到她面前。
林昭言伸手接过,视线落到素笺上的字上。
很工整秀丽的簪花小楷,是一处住址。
林昭言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中了,闷闷得痛。
良久,她才点点头,“……我知道了。”
其实她有很多话想说,例如他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有没有醒过来,但话到嘴边,却只有那四个字。
简简单单的“我知道了”。
只因为,她对面的人是墨霜。
他出事了,她却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在心里埋怨过他为什么不来看她。
现在,他所谓的红颜知己,却突然跳到她的面前,告诉她实情,用理所当然的姿态让她去看他。
墨霜是用了心思的吧,她突然出现在天宁寺,绝不是巧合。
相较而言,她失败极了。
她在绿翘面前的义正言辞,好像变成了一个笑话。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墨霜也并不想给林姑娘造成困扰。”墨霜又轻声解释,显得尤为善解人意。
林昭言勾唇笑了笑,“没什么好困扰的。倒是你,辛苦了。”
墨霜没回话。
“墨霜姑娘请放心。我会尽快去看他的。”林昭言站起身要走。
“林姑娘。”墨霜喊住她。
林昭言脚步一顿。
“公子很爱你。”她轻轻出声。
林昭言转过身去看她。
墨霜对她一笑,流光溢彩,明媚生辉,“墨霜希望林姑娘也能全心全意爱着公子,莫要,做让他伤心的事情。”
她应该是看到了李文清。
林昭言弯唇,轻轻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角。
她很快告了辞,出了厢房,外面的冷风吹过来。她才觉得喘过一口气。
相应的,恐惧也如潮水弥漫而来。
萧歧出事了……
她捏着素笺的手抖得格外厉害。
林昭言回了厢房,李夫人和李文清早已经回来了。
“昭儿,你去哪儿了?”李夫人很关切地迎上来,眉宇间隐含着担忧。
林昭言没有精力再陪她做戏。轻轻垂下了眸,“李夫人,我累了,我想先行回府,您不必送了。”
李夫人一怔。
林昭言却已经招来了曼双。“你去请车夫准备准备。”
曼双探究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疲惫,没敢多问,听话地应了。
李夫人显得有些尴尬,不过很快替自己打了圆场,“也是,你本就刚病愈,折腾了这许久也的确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林昭言没打算跟她过不去,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马车很快就备好了,林昭言跟李夫人辞别后,坐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一路上,她一直保持沉默,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曼双几次偷偷觑她,还倒了一次茶水,见她还是没什么反应,终于忍不住轻轻开口,“姑娘,您怎么了?”
“没什么。”林昭言答。
曼双叹了口气。
林昭言怕她追问,掀开车帘朝外面望过去。
千果巷位于天宁寺西南面,路程不远,马车大约走两刻钟便能到了,现在已经走到了前方的岔路口。
往南走,便是刘府的方向。
往北走……
林昭言攥紧了手中的素笺。
尽快,什么是尽快呢?
“福叔,去北面的化龙巷。”在走到岔路口前,林昭言终于高声吩咐。
曼双一愣,“姑娘,您去那儿干什么?”
“曼双,我有急事要办,你和福叔先回去,帮我在外祖母那儿挡着点。”林昭言沉声吩咐。
曼双纠结着眉头,不敢随意应下来。
林昭言只好道:“是很重要的事,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曼双没办法,只好点了点头,“那姑娘小心一些。”
“恩。”林昭言应声,思绪却早不知飘到了何处。
而此时,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里,一辆华丽精致的马车停在路口。
“小姐,林四姑娘已经去了。”车厢内传出一道声音,清清淡淡,透着不满。
须臾,又有一道声音随之响起,“看来公子并没有爱错人,我输了。”
那声音里,带着几不可察的叹息和落寞。
马车很快到了素笺所提供的地址。
是一处两进的院子,从外观上看不大,却显得精致秀丽。
林昭言下了马车,大门外的匾额上赫然写着“林府”二字。
朱红匾额,烫金大字,还发着光,看来是新镶的。
林昭言一怔,继而心里升起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林府……
他到底想表达什么呢?
“傻瓜。”她喃喃低语,垂眸时已经沾湿了睫毛。
她抬步往大门走去,这座别院一片死寂,她不知道有没有人,只是抱着希望叩了叩大门上的金环扣。
结果下一秒,门就开了。
站在门内的是熟人。
徐修谨。
林昭言看到他,惊吓地瞪大了眸子。
“你来了。”徐修谨却一点都不吃惊,对着她淡淡开口。
好一会儿。林昭言才找回了自己的思绪,没空去想徐修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知道她会来。只问:“他怎么样了?”
“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昏迷着。一直在喊你的名字。”徐修谨难得没有同她开玩笑,一本正经的模样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林昭言轻轻拧起了眉,“他是被人刺杀了么?”
“恩。”徐修谨点点头,好像很平静很习以为常,只是垂在衣袖中的双手却紧紧捏成拳,指节泛起一片青白。
林昭言的心揪得更紧。
“先不说了,我带你去看看他吧。说不定你来了,他就好了。”徐修谨对她笑了笑。
林昭言也只能苦涩地报以一笑。
徐修谨重又将门关了起来,领着她一路往里走。
这是个很典型的江南小院,亭台轩榭。小桥流水,因为落了雪,整座院子银装素裹,格外漂亮。
林昭言一边走,一边想。等以后他们老了,儿女都成家了,她就想搬到这儿来。
就只有他们两个,在这美丽的江南小城,悠闲地度过余生。
一定会这样的吧?
一定。
“是墨霜喊你来的么?”徐修谨突然出声。问道。
林昭言回过神看他,他背对着她走在前头,从前嬉笑怒骂的少年,此刻脊背上像是压了千斤重的巨石,便是她,都感觉到了喘不上气来的压力。
她对着少年的背影轻轻点了点头,“恩。”
徐修谨嗤笑,“她还真是圣母,这种时候不陪在萧歧身边博好感,跑去把你叫来干什么?还嫌你在萧歧心中的分量不够重吗?”
林昭言蹙了蹙眉。
徐修谨突然顿住脚步,随后转过身,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林昭言。”
林昭言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如果我要你放过萧歧,你会么?”
林昭言怔怔地看着他。
徐修谨却突然大笑,“逗你的!看把你吓得,我若让你放过他,萧歧那小子还不得剥了我的皮!”说着,还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林昭言下意识地往后一躲,“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徐修谨继续咧嘴,“不过你看到墨霜了吧?很漂亮吧?惊为天人吧?她跟萧岐可比你跟他认识的要久哦,你得当心了,哪天被她抢了去!”
林昭言觉得这个人真讨厌,嘴里从来没有好话。
她不想搭理他,一言不发地垂下了眸。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徐修谨这样说,“你看她把你喊过来就知道她不是心机重的人了嘛,别担心。”
林昭言笑了笑。
是吗?她可不这么认为。
墨霜之所以会把她喊过来,应该只是想确定她爱的有没有她深罢了。
如果没有,她就是不够资格跟萧歧在一起的。
名门闺秀,要顾虑的太多,爱情怎么可能是第一位的呢?
墨霜一定是这样想的。
徐修谨带着她一路穿堂过院来到一处屋子前,“进去吧,他就在里面。”
林昭言看了他一眼,莫名的紧张。
徐修谨失笑,“其实他没什么大碍,只是吃了药睡了,你来看一眼,免得他心中挂碍。”
林昭言垂眸,点了点头。
她推门进了屋子。
屋子里静悄悄的,屋角的错金螭兽香炉里燃着龙涎香,却还是盖不住阵阵飘来的药香。
萧歧正睡在里间的床榻上,隔着鸦青色的幔帐,并看不真切。
林昭言朝他走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他此刻正睡着,本就白皙的脸庞此时更是苍白一片,嘴唇没什么血色,连往常凌厉深邃的眼眸都紧紧闭着,长长睫毛颤动,他看上去很脆弱。
林昭言心里钝钝的痛。
他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她在床榻边坐下,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脸庞,“萧歧……”
眼泪还没来得及滑落,那双原本闭着的眼眸却突然睁开。
清亮如墨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林昭言怔了有三秒,然后回过神来,猛地抽出自己的手。
他却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哪里像一点受伤的样子。
“松手。”她挣了挣。
“不松。”他答,然后赶在她生气前,可怜兮兮道:“我受伤了,你要乱动会牵扯到伤口。”
听他半委屈半耍赖的模样,林昭言又好气又好笑,不过终究没再挣扎,而是好言好语道:“你渴不渴?我去帮你倒杯水?”
他这才乖乖松开了手,“好。”
林昭言抽出自己的手,耳根子还有些发烫。
她捋了捋头发,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去倒水。
萧歧侧身去看她的身影,近乎贪婪。
林昭言倒好了水,重新坐到他身边,“给。”
“你帮我尝尝烫不烫。”萧歧却开始撒娇。
林昭言无奈,“好。”谁能把眼前这个撒娇耍赖的少年与那个心狠手辣,精于算计的男子联系起来?
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温度正好,不冷不热。
“挺好的,我再去帮你倒一杯。”说着,起身要走。
“我就喝这一杯。”他却急忙扣住她,然后伸手夺过了她手里的杯子。
这是我喝过的……
林昭言这几个字尚未来得及说出口,他就将杯子递到唇边,一饮而尽。
林昭言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