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婧深信狡兔三窟道理,洛阳城外也有庄子,一行人庄子里住了几晚,柳婧一边向众护卫发出飞鸽,把这里情况大略说了一遍后,一边整理着心情。
当她觉得心情恢复得差不多时,便带着几个护卫,策着马朝着洛阳城里赶去。
一路走来,柳婧发现官道上人明显增多,一支又一支权贵队伍朝着洛阳城中赶去。
望着这些川流不息人影,柳婧明白,这些定然是局势大明后,急着上洛阳来抱邓氏大腿——想来邓皇后忙着稳定局势,对于这些锦上添花人,应该也挺乐意接见。
与这些动则十几乃到几十辆马车队伍相比,柳婧这区区几人小队伍,便显得有点扎眼了,因此,时不时,便有人朝着柳婧这支人数少得出奇,可不管是马车还是坐骑都神骏无比队伍看来。
而这些,柳婧自是没有注意,她寻思了一会后,转头掀开一角车帘蹙眉望了望。
……柳婧女装扮相,不说绝色倾城,可奢华美极却是有。随着她面容这一露,好一些注意到人,都楞了楞神。
于是,就柳婧收回目光时,旁边传来一个少女清而温软地叫唤声,“这位姐姐。”柳婧回头看去时,眼前这个礀容秀美少女露出了一抹惊艳,转眼她眨巴着眼,好奇地叫道:“姐姐,你是洛阳本地人么?这是出来玩儿啊?”
这少女有一双扑闪闪大眼睛,双颊略鼓,带着几分婴儿肥,看起来极可爱。对上她,便是柳婧这种心思沉沉人也轻了些,她点了点头,浅笑着说道:“是啊,我是出来玩儿。”
“啊,那太好了,我这是第一次来洛阳玩儿呢。”少女格格一笑,忍不住叫道:“姐姐,你可真好看!”
得到少女毫不掩饰赞美,柳婧扬唇一笑,而她这笑容一露,对面这少女又看得楞了,与此同时,四周也多了几双看得惊艳目光。
柳婧马车不知不觉中被少女和她同伴簇拥着时,车队开始进入洛阳城。
洛阳城中,依然是车水马龙,不管是前阵子剑拔弩张,还是今日尘埃落定,这里永远都是一派盛世繁华。
那个叫魏灵可爱少女,这时已喳喳地叫了起来,“我来到洛阳,就是想去白衣楼看看。嘻嘻,听说那白衣楼里好多美貌郎君呢!”
她声音一落,几个斥喝声同时响起,“灵儿!”“慎言!”“你这孩子胡嚷什么?”
众人斥喝声中,魏灵吐了吐舌头,朝着众人做了一个鬼脸。
看到魏灵这天真乐样子,柳婧不由也是一笑,她转过头瞟了一眼后,突然轻咦一声,奇道:“那一处,怎么挂白戴孝了?”
她盯着,是前方二百米处几家店铺,此刻,那店铺大门处,都挂了一块不大白色幡布,甚是让人奇怪。
柳婧这话一出,众少年少女也注意到了,他们一个个转头看来,一个少年叫了起来,“不止是那几家呢,你们看右边也有!”
少年话,引得众人又朝右侧街道看去,果然,右侧处也有几家店铺前挂了白幡布。
这一下,众人都好奇起来。魏灵是怂恿着驭夫赶着车挨上了一家挂着白幡店铺,她朝着柳婧皱了皱小鼻子后,小小声地说道:“看我!我一开口准可以问个明白。”
说到这里,她脑袋一探,朝着那走到门口伙计叫道:“这位小哥哥,你们这里出了什么事啊,怎么都挂起招魂幡了?”她嘴里叫得脆脆甜甜,伸手指着那块幡布,大眼眨巴一脸好奇。
那伙计瘦瘦高高,约摸十五六岁,陡然对上魏灵这么可爱贵女,不由脸孔刷地一红,他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壳,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我家主公女人过逝了,所以大伙都挂了这幡。”
魏灵好奇了,她连忙问道:“你们主公是谁呀?这么多店铺都是他啊?他好了不起哦。对了,为什么说是他女人呢?妻就是妻妾就是妾,为什么要叫女人呢?”
她叽叽喳喳地问了一串,那伙计好性情地等她说完,便红着脸耐烦地解释道:“我家主公就是邓家九郎啊……”
伙计话音一落,柳婧腾地抬起头来,与此同时,魏灵和她身边少女们,已兴奋小声尖叫起来。要知道,她们心中,邓家九郎可是神仙一般人物。
魏灵兴奋得直眨眼,她急急问道:“邓家九郎,就是南阳邓九吗?是那个皇后娘娘亲弟弟吗?”
“自然,除了我家主公,哪怎么可能还有第二个邓家九郎!”
众人恍然大悟,只是这一明白,就好奇起来。众人争先恐后,乱七八糟地一通询问后,那伙计有点招架不过,胡乱拱了拱手,涨红着脸说道:“这个,这个小人也不知道,小人也是听说,小人不太清楚……”话还没有说完,他已急急钻进了店铺中,再也不肯露面。
“不行,我要去问个明白!”魏灵刚想跳下马车追过去,一个管事已大叫着催促起来。
于是,众少年少女只好再次回到了车队,回到了街道中心。
不过只是走过一条街道,便有闲言闲语把一切都说了个明白,“昨晚清云公主府起火了。”
“这算什么?昨天晚上,那顾司马府次子,与他就要迎娶进门夫人同归于了!”“天啊!怎么会有这样事?”
与人群中此起彼伏地惊呼声传来,还有魏灵惊呼声,她瞪大眼睛惊叫道:“天啊,怎么会发生这么可怕事?”说罢,她转向柳婧,惋惜道:“柳姐姐,可惜你昨天出城了,不然这场热闹你也会知道。”
刚说到这里,她见柳婧神色奇特,不由诧异地唤道:“柳姐姐,柳姐姐,你怎么啦?”
直叫了几声,见柳婧似乎没有听进,魏灵也没有心思再唤了,因为,她又被接下来闲言闲语吸引了。
“顾呈那个未过门夫人不是有了他孩子吗?怎么好端端又同归于了?我不信!”
“你不信也得信,告诉你,事情起因就是那个孩子。你知道那个孩子是谁吗?”“难道不是顾呈?”“要是顾呈,就不会结亲之前发生这样事了!那个孩子啊,它是邓九郎!顾呈那未过门夫人,早就是邓九郎相好,你没有看到这种么多店铺挂了白幡吗?这都是邓九郎为他女人孩子挂!”
柳婧:“……”
一阵猛然嘴角抽搐,脸色发黑后,柳婧声音终于忍不住从马车中传来,只见她朝着那几人极轻缓极温柔地问道:“这事,是哪里传出来?”
她面虽没有露,可光是声音就很好听了,几个汉子转头望了一眼,一人笑道:“满大街都传着这话呢!”“就是,这事要不是千真万确,那些邓九郎辖下店铺怎么会挂着招魂幡?”
马车中,柳婧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又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平静下来后,她转头看向几个频频朝自己望来护卫,微微颌首,示意一人靠近后,柳婧低声命令道:“舀我贴子去见邓九郎,便说我要事相询。”
“是。”
“等一下!”叫住那个护卫后,柳婧咬牙切齿地交待道:“约他白衣楼见面。”
“是!”
几乎是那护卫刚刚领命,柳婧便听到一个汉子朝着长相俏美可爱魏灵叹道:“小姑子你要去白衣楼啊?哎,那白衣楼呀,现都给改名换姓了!”
这话一出,柳婧再次一僵,她转过头来看向那汉子,竖着耳朵倾听着。
接着说下去,并不是那个汉子,而是另一个妇人,那妇人叽叽呱呱说道:“是啊是啊,想那白衣楼前阵子可风光呢,那些个长得好俏男娃,可把女娃子们都迷得什么似。哪曾知道,先是那月明之夜舞乐莫名其妙地没有了,今儿个又传来白衣楼那个什么柳白衣意外身亡消息,唉,真是世事难料哇……”
还真真是世事难料!
柳婧终是忍不住掀开一角车帘,朝着那些议论人温柔地问道:“柳白衣过逝事,是哪里传来呀?不会是骗人吧?”
一个少女闻言眼眶一红,带着哽咽地说道:“要是骗人就好了,今天一大早,邓府那个叫乾三郎君,还带着好些人抬着棺材送了殡……呜呜,柳白衣怎么能死呢?他那么俊人,怎么能死呢?”
……原来柳白衣也死了!还是乾三亲自让人抬出棺材!
柳婧伸手揉搓着眉心,她黑沉着脸喘息了一会后,终于咬牙切齿地低喝道:“转向,不用去白衣楼了!给我直接去邓府!我倒要看看,他这是又打什么鬼主意?”
她是越说越愤怒,只差暴跳如雷,黑着脸郁闷了一阵后,马车中柳婧又咬牙切齿地冷笑道:“哼,木兔儿死了又如何?柳白衣死了又如何?只要我愿意,还可以再建几座青衣楼紫衣楼,想当柳青衣就是柳青衣,想当柳紫衣就可以是柳紫衣!”胡乱地低咒了一阵后,柳婧瞪向那几个老实站着护卫,怒道:“走啊,去邓府啊?怎么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