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言也不意外,念头一动,炸裂的手掌重新凝结出来,却不在抓向那道闪电,而是抬手一指,那闪电顿时就沉落下去,直往东华部洲而去。
做完这些,邱言目光一转,视线落在破损不堪的星辰上面。
“今日一战,让我这星辰损伤不小,但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大致了解到了,行军层次的争斗,大概是何等程度,累积了实战经验。”
这样想着,神灵身一转,化作星光归于星辰。
在星辰表面,一道道巨大的裂缝、鸿沟,遍布在各处,几乎那每一道都是一眼望不到底,漆黑幽深,仿佛通往另外一个世界。
实际上也是如此,那星辰的深处,便是空间交替之地,若能深入其中,穿越阴阳隔阂最为浓烈的地方,便可一举越过阴阳路,抵达冥土之地。
不过,如果真的以血肉之身,抵达冥土,承受阴风吹拂,这下场必然凄惨。
看着一道道裂缝,邱言知道要将之修复,其实不算多么/顶/点/困难的事情,只要舍得耗费神力,几乎须臾可成,当初他凝结星辰,其实就是神力与民愿结合起来构成,但那个时候乃是承天地自然之力晋升,耗费的其实不是自身之力,而是源自星空宇宙,现在要再修补,便要消耗自身的神力了。
不过,除此之外,亦可以选择缓慢的、长时间的蕴养,一样能让这星辰如同人体发肤一般,成长、痊愈,只是花费的时间要长一点。
这些念头对神灵而言,不需要特地去学习,就会如同本能一样的出现在心中,被神灵所知。
只是,邱言想了想之后,又有了另外的念头。
“这星辰有如部洲。这上面的地貌特征,不该完全依照着我自己的意念去变迁、改进,既然有过这样一次经历,在地表与内部都留下了痕迹,理应将这种变化传承、保留下来,作为历史沉淀,或许能在未来无尽时光中,缓缓的衍变,呈现出天道衍变的规律,甚至……”
想到这里。他的思绪逐渐打开。
“能更进一步,若是日后我的实力足够,还能使得生灵在星辰之上繁衍,到时这些直通幽冥的裂缝,说不定就能成为生灵修行的一种考验,成为他们口耳相传的遗迹、秘境,从而直观的表现出,另外一种人道的衍生。”
想着想着,邱言忽的激起。当初他的心魔身,曾经投影到一尊星空大能的面前,那大能有如长蛇一样,庞大的身躯连绵无尽。上面还生存着大量的生灵,隐隐有比拟一洲的趋势。
“这样的情形,未必就不能发生在星君星辰上,只是最初的先民。要好生计划一下,是从外界引入,还是干脆运用神通之法。改良生灵……”
这边,神灵身陷入到了沉思当中,对于已经步入到了星君层次的神灵身而言,类似的思考并非没有意义,因为一旦思考有了结果,转变为行动,就能加深他在天道、人道、神道方面的领悟,最低也能通过这种方法,得到最为虔诚的信民,维持香火不坠。
实际上,若非威胁始终存在,又位于东华这样一个处于风云激荡中心的地带,按照正常的节奏而言,一个晋升到了星君层次的神灵,是有大把的时间用来挥霍和消耗的,根本没有必要这般精打细算,迅速的提升自己,因为这个层次的神灵,已经站在了星空高层。
但也正因为东华部洲的特殊,才催生了其土地上的几名变数,让这些人能够迅速提升,一啄一饮,仿佛天定。
“天定?”
东华部洲,大界山顶上,白昭元摇了摇头。
“所谓天定,其实还是多方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即便是天时,内部也自有一套体系规律,只是不能彻底把握,不过这次的事情,对我多少也有帮助,或许能赶在事情发生之前,将我的学说完善起来,付诸于笔下。”
这样想着,白昭元从那广袤的星空中,缓缓收回目光,同时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陷入沉寂,一如老僧入定。
在他的身下,那棵大树隐隐震颤,在树中一道意志被压制的难以舒展,而在树底,则趴着一只凶犬,但此犬眼下却有种病恹恹的感觉。
忽然,天上划过一道刺眼的流星,与夜空中一闪,宛如瞬间将天空一分为二,坠入远方,这这样的景象,并未让白昭元睁开眼睛。
不过,同一片天空下,看到流星的人为数众多,那心有所感的人掐指一算,便就惊惧,从流星中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怖!
即便是没有通灵神通,也有相关之人,在因果与气运的牵扯下,有所感应,这群人里面,就要数那天罡地煞众最为突出。
当看到天上落下的流星,坠落到西北方向之后,以大当家为首的众人,各个色变,生出不妙之感。
之前,那黑风大尊升腾而去,在星空中与神灵身交战,在地面上固然难以看到具体情形,但余波、余韵,还是能够有所传递,以天罡地煞们的感知,不难发现。
但就在刚才,漫天雷霆飞舞,在星空深处爆发出刺眼夺目的光芒,跟着星空寂静,流星坠落,也让大当家等人的心气随之衰落。
他们已然从这气机的牵引中,意识到自己的倚仗输掉了这场拼斗。
“前辈……”
这个时候,方能显示出一个人的心志,那大当家虽然同样陷入震惊、沮丧,但到底还记得自家身处险境,于是就奋力平息了翻滚的念头,将目光从天上收回,顺势朝着那道元婴看去。
这一道突来的元婴,正是此时悬在天罡地煞众人头上的利剑,一旦落下,就是满盘皆输,只是大当家终究还存着一点念头,他知道就算是第五境的至强者,也不可能真的毫无顾忌的厮杀,尤其是凡间军争,牵扯进来本就是因果,一旦大肆杀戮,更是罪孽深重,从这一点而言,对修行之人便是制约。
只是,他这一看,才发现之前悬浮在石盆之上的元婴,居然不见了踪影!
不光是元婴不见了,连同那座石盆同样没了踪迹!
“这……人呢?”
同时发现变化的,还有其他几名头领,这些人在心中不安后,也意识到自己等人局面不利,有心要思索余下之事要如何应对,可寻找那元婴的踪迹,却没有结果!
“吓跑了?知道了咱们的后台,所以知难而退?”
这个时候,黑牛开口说话,以他的浑噩个性,话语中也充斥着浓浓的庆幸味道。
这也难怪,对方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出手,但只是单纯的到来,然后将用来对抗他的军阵气血逆转,就将在场的天罡地煞头领尽数封闭了泥丸与窍穴,从高高在上的修士,跌落到了体能过人的肉身凡胎。
“那人是不是知难而退,我不清楚,可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办?”赤鬼的一番话,又将众人的思绪给拉回了现实。
正像他话中所说的那样,元婴的离去,或许将他们的燃眉之急解开了,但根本问题还在。
虎行者也是眉头紧皱的道:“我等都被封闭了经脉、窍穴、泥丸,修为封印在肉身之中,根本无法施展神通,这样一来,我等与那平常的起义军,又有什么分别?”
这话,正好说在了众人的痛脚之上!
“情况恐怕还要更糟!”李大官人此时将思路理清,意识到了关键所在,“那元婴境界的前辈这样直接离开,简直是最糟的局面!他若是留下来说些场面话,甚至是训斥我等也好,至少能让我等从那话中寻得一点信息,从而思索对策,可现在这样一走了之,却将我们的修为封闭,这日后会不会再来,又或者是因为什么不满我等,根本就不清楚,以后做什么都要疑神疑鬼!”
“安知其人不是要来诛杀我等?然后被咱们背后的高手吓怕了?”黑牛也听出一点道道,但兀自不肯承认。
“诛杀?若真是要将我等斩杀,还用花费功夫,将修为封闭?这样岂非是多此一举?”边上,面色苍白的入云子等修士走了过来,若说这次损失最为严重的,还是他们几人,本就因隔空作法而受到冲击,说了内伤,随后又被封闭了泥丸神通,跌落凡尘。
那武修之人,就算七魄被封,依旧有过人的体能和劲力,可他们这些性修修士,可就没有这样的便利了,神通一去,体力多数只如常人,甚至还大有不如,再加上内伤,此刻连走路都显得吃力。
不过,相对应的,这性修凝魂,纵然被封了泥丸,游魂不得出窍,但通常的思绪不会改变,是以在听了李大官人的话后,就有了不同的发现。
“依我看来,这位元婴修士,很有可能是朝廷方面的人!”
入云子说话的时候,眉头紧锁,目光落在那位大当家的身上,注意到这位天罡首领,从刚才开始,就显得有些魂不守舍,心下略有不满。
“这种时候,正该他来主持局面,怎是这幅模样?不过,那元婴修士也是好算计,忽然到来,飘忽而去,不留一言,却胜千言万语,让山寨中隐藏的种种,都有了要爆发的趋势!恐怕要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