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外面,夏云依然推着范大峰,郑薇与廖小明一左一右的走在他的身边,四人不急不缓的往范大峰家里走去。
廖小明扭头看了一眼在他们出了酒店不到半分钟,就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在他们面前,然后跟范大峰用蒙古语说了一通之后,拎着棍棒冲进酒店的阿古达木等人,有些好奇的问范大峰,“范老三,这些人怎么出现的这么快?”
范大峰笑了笑,“我跟他们有特别的联系方式,刚刚老幺跟那个死胖子起冲突的时候,我就已经通知他们了!”
廖小明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你刚刚叽里咕噜的都跟他们说些什么?”
“既然那个死胖子嘴这么贱,老幺也说了,不能让他囫囵着回去,我就让阿古达木他们把他腿打断掉,也让他知道一下,坐在轮椅上是什么滋味!”
廖小明看着若无其事的范大峰,瞠目结舌,他忽然觉得,这几年没见,范大峰跟自己印象中那个憨厚老实的草原汉子,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样子了。
再回头看看推着轮椅,表情没什么变化的夏云,廖小明挠了挠头。
吉他手寝室的这四个人,好像都太不正常了一点,一个沉稳低调的王小二突然就变成了京城的顶级豪门太子党,一个向来以草根吊丝自居的夏老幺,突然之间就变成几亿身家的大富豪,现在连最老实憨厚的范老三,不仅瘫痪在轮椅上,还面不改色的指使一帮大汉,去把一个刚刚只是口角冲突的陌生人,打成了残废……
这世界变化太快,他有些接受不来。
还好最后一个留在学校、刚刚结婚没多久的褚老大,看起来还比较正常一点!
范大峰扭头看了一眼廖小明,又笑了起来。“小明同志,你别想歪了,我还没凶残到真的把他打成跟我一样瘫痪的程度,我只是让阿古达木把他腿打折掉,让他在轮椅上坐个一段时间而已!”
这样还不叫凶残呀?
廖小明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夏云替他说了,“老三,你这还不叫凶残呀,就喊了你一句病痨鬼跟残废而已,你就把他腿给打断了。我自认在道上混过几年,跟你比起来,还是自愧不如!”
范大峰凝视了夏云一会儿,耸了耸肩,“既然你都说在道上混过了,那就不用我多解释什么了,那个死胖子第一句病痨鬼跟残废,也许只是随口嘀咕几句,没有什么真正的恶意。我本来也没打算跟他计较什么,但是后来在我的地盘上,当众嚷嚷的那一句,就是彻头彻尾的挑衅了。我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以后在这个小镇,也会很难做……人家会以为我好揉捏的!”
这倒是!
夏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四人沈默了一阵。廖小明又开口问道,“对了范老三,你不是说你是煤矿跟酒店的大老板吗?怎么变的跟吉他手一样。成了混黑社会的了?”
这下轮到夏云跟范大峰翻白眼了。
一般有点实力的煤矿老板跟酒店老板,尤其是在大草原这种比较偏远的地方,基本上都是黑社会好不好!
即便不是黑社会,也跟黑社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至少要有自己的实力,要不然哪里能混的安逸?
廖小明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愚蠢了,讪讪一笑,不再说话了。
从酒店,到范大峰家里,夏云四人走了五分钟,就在到了范大峰家门口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算算时间,也该打过来了!”
范大峰示意夏云停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微微一笑,接通了电话。
“巴特尔,你是白痴吗?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指使手下殴打来投资的大客户,你知道你这么做,会引起多么严重的后果吗?”
电话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一个劈头盖脸的怒斥声,声音大的连一旁的夏云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范大峰没有生气,只是微笑着说道,“卓力格图旗长,您这话我可听不明白了,我什么时候指使手下殴打来投资的客户了?虽然您是旗长,可说话也要讲证据啊!”
“巴特尔,你别给我打马虎眼,当大家是白痴呢?看在咱们是一个镇长里走出来、你喊我一声叔叔的面子上,你给我赶紧回酒店道个歉,后面的事情我替你摆平!”
电话对面,范大峰嘴里的卓力格图旗长放缓了语气,正色说道,“巴特尔,我也不瞒你,那两个大老板,这次是来市里考察投资一个高达好几个亿的集风力发电、生态旅游、农牧产品加工为一体的大型项目的,市里对这件事情高度重视,要求各级部门全力配合,不能让客人有丝毫不满的地方,要是这个项目因为你黄了,哪怕你后面有王司长给你撑腰,也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范大峰沈默了一会儿,又咳嗽了几声,才淡淡的说道,“卓力格图叔叔,就因为他们是外地来投资的大老板,所以就可以肆意的侮辱我们本地人,直接骂人病痨鬼跟残废?他们是大老板,可以来市里投资,我就没有为旗里、为市里做贡献了?为了一点还在考察当中,完全没影的投资,连脊梁骨都弯了,我记得以前我跟王司长请你吃饭喝酒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
卓力格图也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再怎么样,也不能直接把人腿给打断呀!巴特尔,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事情你又不是不懂,何必呢!你先回你的酒店向他们道个歉,我让他们也向你道个歉,大家各退一步你看怎么样?”
范大峰沈吟了一会儿,断然摇头,“卓力格图叔叔,要道歉也是他们先向我道歉,要我先向他们道歉,不可能!这件事情,本来是他们先挑起的,在场的很多人都能作证!以前我就是太软太天真了,才落到如今的下场,要是他们因为这点小事就撤了投资,说明他们本身并没有多大的诚意,市里想把帽子扣到我头上,也没这么简单!”
说完之后,范大峰也不等对面的卓力格图回话,直接按掉了电话。
轮椅后面,夏云三人面面相觑,对望一眼,还是又夏云问道,“老三,怎么回事?这个卓力格图旗长是谁?那群人想找你麻烦?”
范大峰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没事,让他们闹腾去,拖小二的福,如今我在这个镇上也算是个人物,这次又是他们理亏在先,市里不敢轻易拿我怎么样的!”
“就算是要走正常法律途径,也就打架斗殴的一点小事,在我们这儿是家常便饭,顶多让阿古达木进去呆个十天半个月就出来了,牵扯不到我身上!”
“至于这个卓力格图,是我们察哈尔右翼中旗的旗长,相当于我们内地一个县的县长,说起来还是我们这个小镇走出去的,当然,以前我是高攀不上的,后来小二穿针引线才搭上关系,在一些方面给我一点照顾罢了……”
夏云哦了一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推着范大峰走进了他的家里。
早上刚来范大峰家里的时候,夏云郑薇与廖小明三人被坐在轮椅上的范大峰吸引了所有注意力,直到现在重新进了屋子,大家才有空好好的打量一下。
范大峰的房子只有三层楼高,但是跨度却非常长,从门口到最里面的厨房,能有十几二十几米,比内地的房子要长了许多,前后三进,在中间客厅靠墙的地方盘了一盘土炕,用水泥浇筑成条形的坑沿,前脸用白色的瓷砖贴着,再做上一块凹进去的地方放鞋子或杂物,墙壁上挂满了各种草原特色的装饰物,比如壁画、皮毛、牛羊角等,在土炕的上方,甚至还有一把一米多高的强弓与铁剑!
夏云跟郑薇以前来过见过,还算正常,廖小明则是第一次看到这些具有草原特色的东西,终于有些不虚此行的感觉,左顾右盼的煞是好奇。
此刻屋里显然开着供暖或烧着炕,原本现在是十一月底,虽然今天天气不错,太阳挺大,大家穿的也挺保暖,不至于冻得直哆嗦,但是多少还有些冷意,一进屋子,就能感觉到一股暖气扑面而来,顿时驱除了全身的寒意,简直跟春天没什么两样。
难怪都说北方气温的很低,但是屋子里比南方的要舒服多了,一点都不感觉到冷!
“范老三,你这把弓跟剑,是真货吗?我能不能拿下来看看?”
廖小明指着炕上墙壁挂着的那把大弓与长剑,好奇的问道。
范大峰抬头瞄了一眼弓剑,笑了笑,“装饰品而已,你想要的话,我送给你!”
廖小明一怔,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我也就好奇看看而已,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到你家做客,还拿你家东西,忒不厚道了!”
范大峰也不勉强,笑着指了指客厅后面角落的中门,示意夏云推他过去。
上下楼的楼梯,在客厅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