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永七如此信口雌黄,夏云没有生气,也没有继续跟他纠缠不清,沉吟了一下,转向了旁边的张文显,“张监区长,这个刘永七是什么人?有他的资料吗?我能不能看一下?”
张文显又看了一下庞顺清,见他微微点头,这才应了一声,也没拿什么资料,直接说道,“刘永七说起来,也是你们黎城的人,是七年前黎城红河夜总会刘永德黑社会团伙的骨干分子,因为聚众斗殴、故意伤人致残、强歼等罪名,被判无期徒刑……”
听到这里,夏云微微一怔,“黎城红河夜总会刘永德?张监区长你说的,该不会是刀疤刘吧?”
张文显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据我所知,刘永德在黎城外号确实是叫刀疤刘!不过他在刀疤刘事发之前,就已经被逮捕判刑了。”
夏云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看向了刘永七,“你是因为刀疤刘的事情,才想要把屎盆子扣到我头上的?”
不过没等刘永七回答,夏云又自己摇了摇头,“这也不对,如果你想报复我,也不用等到七年之后,你是刀疤刘事发之前就进来的,我们并没有直接的恩怨,你是受人指使,才往我头上推的吧!”
刘永七无所谓的翻了翻眼皮,冷笑着说道,“哟,你这是想当福尔摩斯吗?说的头头是道的,可惜事实上就是你指使人告诉我,你对那个方俊荣跟你抢女人不爽,让我整死他的!要不然我在班房里呆的好好的,哪里知道这些事儿!”
夏云哦了一声,好奇的问刘永七,“我派了谁去告诉你的?”
刘永七咧嘴一笑,“出来混的,讲的是一个义字,反正我是不指望出去了,可也不能连累到别人呀,夏老大你说是不是呀?”
夏云嘴角一扯,“既然你讲义气,为什么又把我供出来?”
“那是因为我突然想起来我三哥刘永德的事情,当年要不是因为你,他也不会被人给枪毙了……反正,我就是受你的指使,才去爆了那个方俊荣菊花的!”
说到后来,刘永七忽然有些不耐烦了,只是强调着是受夏云的指使,才会去强歼了方俊荣,其他的一概都不说话。
夏云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当中,自己跟刘永七完全不认识,也没有直接的恩怨,就算是牵涉到刀疤刘,也是七年前的事情了,照理说早过去了,不可能等到现在。
而且凭刘永七的这些话,也完全不能定自己的罪,这当中有很多破绽,倒更像是刘永七爆了方俊荣的菊花、方俊荣跳楼之后,有人临时起意,栽赃到自己头上的。
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就完结,也许对方还有后手还没使出来!
审讯室里的其他人也能想到这一点,光凭刘永七这话,也不可能拿夏云怎么样,只不过让人恶心到了就是了。
见审讯室里有些沉默,庞顺清咳了一下,正想开口说话,夏云回过神来,忽然朝他说道,“庞狱长,能不能让我单独跟这个刘永七说几句?监控录音什么的也都关掉?”
庞顺清看了一眼彭庆伟跟范斌,见他们没什么表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对其他人示意了一下,带头往外面走去,只是提醒了一句。
“夏先生,请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要不然我们会很难做的!”
很快,审讯室就只剩下了夏云跟刘永七两人。
刘永七没有畏惧,挑衅的看着夏云,甚至还吹了个口哨,“哟,怎么,想刑讯逼供不成?我好怕啊!”
夏云没有生气,只是站了起来,走到刘永七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又不是警察,搞什么刑讯逼供?”
“不过,你也知道,我跟你一样,也是道上混的,所以有些话,咱们就摊开来说吧!你觉得你这样咬上我,没有直接证据,能拿我怎么样吗?”
刘永七微微一愣,脸上满不在乎的表情收了起来,看着夏云没有说话。
夏云径自说道,“你以前是跟着刀疤刘混的,也知道当时他在黎城的势力是怎样的,但是你知道他为什么被枪毙吗?你在监狱里,想必就算知道这事,也是听后面进来的人只言片语的串起来说的吧?”
“我来告诉你,我这人脾气不好,心眼很小,刀疤刘之所以被连根拔起,只是因为他的夜总会里,有一个被强迫下海的小姐是我的高中同学,被我撞到了,我很不爽,所以,我找了一卡车的当兵的,直接把他给摁死了!然后把他的后台,全部连根拔起,当年黎城的县长、副县长、还有很多当官的,都被搞死了好几个!”
“今年四月份的时候,越宁的常务副市长赵天华的儿子,开车撞了我爸,所以,我把他连同他老爸,一起逮了进来,连同咱们黎城的现任县长王德云、财政局长方树波还有一大波当官的,一个都没放过,反倒是你爆了菊花的那个方俊荣,只是一个小喽啰,我根本就没看在眼里!”
“今年八月份,我去参加越宁首富柳财神他儿子的生曰宴会,有两个小毛贼混进来想绑架他女儿,正好我女朋友在她身边,受了牵连,被划了一刀,所以,我把那两个小毛贼,还有他背后的人全都弄死了!越宁的大佬龚胖子你应该听说过吧,他是被我逮进去的,还有越宁市政法委书记,白道上最大的那个,也被我搞进去了!”
夏云的语气很平和,就像是在跟刘永七讲故事一样,把最近这段时间的故事,慢慢的讲给了刘永七听,只是却让刘永七这种老油子滚刀肉,背后渐渐的冒出了一丝冷汗!
他这话半真半假,不过拿来唬弄刘永七这种只知道砍人强歼的混子,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刘永七没了刚开始滚刀肉的样子,咬牙冷笑道,“马勒戈壁的,老子知道你牛逼,但是你牛逼关老子吊事?反正老子这辈子也不打算出去了,有本事你来班房弄死老子?”
夏云似笑非笑的看着刘永七,“你刚刚自己也看到了,我只说了一句话,这个监狱的一把手二把手就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就把这个审讯室让给了我,你觉得,我想弄死你,很难吗?”
刘永七一滞,说不出话来了。
夏云接着说道,“我刚刚也说过了,我这人脾气不好,心眼也小,像你这种混子,我手下多的是,也知道大部分都很硬气不怕死的,但是……”
“你总不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你家里还有没有父母长辈?有没有老婆孩子、兄弟姐妹?尤其是你还是咱们黎城的本地人,我想查到这些东西,太简单了,也就一句话的事情!”
刘永七脸色一变,双腿一蹬,猛的朝夏云扑了过来,一脚朝夏云踹了过来。
只是刚刚张文显在带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把他双手反剪拷了起来,脚上也带着脚链,小幅度走路没问题,拿脚踹人却是不可能了,右脚只伸了一半,就被脚链扯住,一个趔趄,威势全无的朝夏云摔了过来。
夏云不闪不避,只是等刘永七摔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才伸出了右手,一把捏住了刘永七的喉咙,顺势帮他稳住了身形。
喉咙被夏云捏住,刘永七双手又被反剪拷在背后,使不上力气,努力挣扎着,却怎么都挣脱不开,脸色顿时憋的通红,嘴里荷荷的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几分钟,眼看刘永七脸色有些发青,都快闭过气了,夏云这才松开了手,轻轻一推,把他推的又坐到了审讯室中间的椅子上去。
从阎王关口走了一圈,刘永七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双目欲裂的瞪着夏云,眼里有怨毒也有几丝恐惧,嘶声说道,“姓夏的,出来混的,祸不及家人你不知道吗?”
夏云淡淡的说道,“如果你是拿把刀来砍我,我顶多也就顺手把你收拾了,没兴趣找你家人出气,不过现在是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自然不能相提并论,我夏云向来恩怨分明,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
“论道上势力,黎城谁不知道我夏二爷,越宁的王麻子跟我称兄道弟,龚胖子被我收拾了,论官面上的实力,我已经直接整倒了两个县长,一个常务副市长还有一个政法委书记,我就不信了,背后指使你的那人,会没想到这一点,很显然,你就是个弃子,能用则用,不能用随时就扔掉的那种!”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到底是谁,让你爆了方俊荣的菊花,又是谁,让你把脏水泼到身上?我的脾气不好,别挑战我的耐姓!”
刘永七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瞪着夏云,过了半晌,才像失去一切力气一样,放软了身子,垂下了头。
夏云也微微松了一口气,有的时候,对付黑道上的人,尤其是像刘永七这种滚刀肉,也只有用黑道的手段,才更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