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琴行的玻璃门,能看到隔壁自己家门口,又围了一大堆人,对着里面指指点点,一阵阵的喧哗声传了过来,里面隐隐约约就有老妈愤怒的声音。
顾不上再跟顾姨墨迹,夏云连忙站了起来,撒开脚丫子就往外面跑。
“姓夏的,想当初要不是老娘看你们可怜,收留你们,你们会有今天?啊!!?”
“现在你们发达了,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吧,啊!!?”
“大家来评评理,这家人是不是没良心,啊!!?”
刚推开琴行的门,夏云就听到了一个高亢的声音在骂街,每一句话的最后,都带着一个拖长了的阿字语气助词,非常典型的泼妇骂街的节奏。
随后,老妈毫不逊色、中气十足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姓周的,我说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呢!之前从我这里借了两万块钱,一分利息都没还过不说,现在又来打秋风!”
“以前还说是借,今天倒好,直接就要我白给了,当我家是提款机啊,还有脸跟我闹?”
“你要说理,我就跟你说个清楚明白,让大家都来评评理!”
“什么叫收留我们?当年我租你们家,你没有收租金是不是?”
“别人一层楼只要八百,你一层楼就要一千一,就因为我们老夏有辆三轮车停在一楼!”
“嫌我们家用电多,你就说要分装电表,电表装好了你又偷偷的从我们这里搭了根电线,当我们不清楚是不是?”
“后来我们说要买房子,明明价格都谈好了,签合同的时候你又突然反悔,涨价涨了三千,要不是小影拦着,我当场就跟你们翻脸了,真当我们是冤大头。非得买你这房子是不是?”
“上个月你借了我两万块钱……”
夏云一个趔趄,差点撞在了门上。
老妈,好歹你现在也是亿万富翁的母亲了,要不要这么斤斤计较。要不要这么小家子气?
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你记了十几年,还当众嚷的这么大声,传出去让你儿子我怎么出去见人……
不过听着老妈中气十足的声音,以及周围劝解、议论的声音,夏云也不着急了。反正看样子她也吃不了亏,慢腾腾的走到围观人群的外面,探着头往里面看去。
在自己家大门口,两个大妈插着腰怒目而视,就差上演全武行了,其中一人自然是自己老妈,另一人夏云也有点印象。
刚刚听着这两位的大嗓门,夏云就知道来闹事的是谁了。
隔壁顾姨家那栋房子的原主人,以前自己家的房东周大娘。
说起这个周大娘,也是一个奇葩。算是一个典型的贪便宜小市民,不过自从顾姨把她房子给买下来之后,夏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也不知道她怎么跟老妈闹起来的。
这时老妈旁边的几个街坊也已经凑上来,七手八脚的拉住老妈低声劝解,对面也有个老太太,拉着周大娘,想往外扯,估计是觉得丢不起这个人,老太太旁边还有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两眼通红的瞪着老妈。
周大娘用力的挣脱老太太的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哭天喊地的撒泼打滚,“姓夏的。你们算什么狗屁慈善家,狼心狗肺见死不救,你们良心都让狗吃了,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今天你要是不给个说法,我就死在你们家门口,反正要是老周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这一招显然对夏云老妈没什么效果,大眼一瞪就要发飙,周围的街坊连忙拉着她又是一阵劝解,这才悻悻的瞪了周大娘一眼,转身往屋子里走去,“你老公跳楼,跟我们家有屁的关系,要死你去死好了,想打我秋风,没门!”
周大娘的嚎哭声越发高亢,脏话不要钱一样的洒了出来,眼看着夏云老妈就要走进屋子,身后蓦然传来一声怒吼,旋即惊呼声响了起来。
站在周大娘身边、两眼通红的年轻男子,突然朝夏云老妈扑了过去,在所有人的惊呼声当中,从衣服内袋里掏出了一把水果刀指着她脖子,“你他妈的给不给?不给老子捅死你!”
人群大哗,周围的街坊邻居下意识的连退几步,坐在地上的周大娘也被吓到了,傻愣愣的看着年轻人,说不出话来。
夏云老妈看着就要顶到自己喉咙的尖刀,脸色变得雪白,两腿也有些发抖,想说话却一点声音都发布出来。
人群后面,夏云在年轻男子拔出刀的第一时间,寒毛顿时竖了起来,想也没想,一把拨开面前的人群,往里面挤去。
夏云的动作非常粗暴,被拨开的人东倒西歪,甚至还有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站立不稳,踉跄几步之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去,张开嘴正要叫骂,不过在看清夏云的侧脸时,忽然两眼一直,要脱口而出的脏话,也憋了回去。
托这几天电视台狂轰滥炸的福,以及之前夏云的种种丰功伟绩,黎城乃至整个越宁不认识夏云这张脸的还真没几个,夏云刚挤到前面,后面已经响起了嗡嗡嗡的议论声了。
“那个不是夏云夏老板吗?”
“是夏云!”
“夏云回来了!”
“他回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有好戏看了!”
看着夏云突然从人群后面冲了进来,里面的几个人表情也很精彩,周大娘刚刚闭上的嘴巴又大张了开来,周围的街坊同时闭上了嘴,夏云老妈的腿忽然不抖了,脸色也好看了起来。
唯有那个年轻人,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忽然一把扯住了夏云老妈的胳膊,左手用力环着她的脖子,右手的水果刀比了比夏云老妈的咽喉,再指向了夏云。
“你你你……你别过来!”
后面的议论声也渐渐停了下来,原本吵吵闹闹的落地房门口,变得异常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夏云跟这个年轻人的身上。
夏云停了下来,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挟持自己老妈,一脸紧张的年轻男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小兄弟,把刀放下,一切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