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图为被越军俘虏但誓死不跪的中国侦察兵。
第九十七章
也许有人会说……我这连AK47都不带了,还带上一堆的手枪干嘛?
手枪这玩意嘛,应该说在自动步枪横行的时代作用已经不大了,因为它射程短、威力小……在战场上可以说几乎只能起到防身的作用。当然,在近战或是巷战上还是能起到一定的作用的,就比如说我杀死的第一个越鬼子……他当时如果手里拿的不是AK而是一把手枪的话,那么他就可以很轻松的一手举手电筒观察另一手握枪准备射击,而不会因为AK过重让我钻了空子。
手枪的另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迅速武装起一支有反抗能力的部队。就比如说现在……在越军手里有一大堆人质的情况下,我一个人想要迅速干掉越军二十几名特工显然是不现实的,虽然我手里有狙击步枪。
但是,越军的弱点就是人数太少,我们伤病员加上军医再加上警卫连的人少说也有三、四百号人,越军二十几个就算是手里有AK想要控制他们都算勉强,这要是他们手里再有几把枪……
我没有多想,提着装满了手枪的麻袋往晒谷场方向跑了一阵……虽然这是黑夜,但我还是很容易分辩出方向和位置,原因不仅仅是我对这个村子已经相当熟悉,更因为那偌大的电影屏幕还在上影着《英雄儿女》,而且时不时的还会来上一阵枪炮声。
看看位置和方向,跟我想像的差不多了,我就往一间茅屋的墙角一靠,把那麻袋的手枪往草垛里塞……
我是这么想的,如果现在就这么冒冒失失的拿着手枪丢给我军被看管着的伤员或是警卫员,那只怕得付出相当大的伤亡,搞不好还会落得个全军覆没。
所以,在这之前我先要来个调虎离山……先在另一个方向打上几枪,把敌人引过去后再回头来把手枪丢给解放军。
然而塞着塞着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怎么里头好像有东西似的,这麻袋怎么都塞不进去,而且似乎还会动?!!
难道是蛇?
想到这里我不由打了个寒颤,话说我可以不怕杀人,但一想到蛇就头皮发麻……再加上越南这鬼地方到处都是蛇……想想又觉得不对,如果是蛇的话只怕我这下早就被它咬上一口了。
那就是人,想着我当即把麻袋一丢举起枪对准里头,低声叫道:“谁?出来!”
我不认为这里头躲着的是越鬼子,原因很简单,这时越鬼子已经控制了局面,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躲。所以这里头大多是自己人……
“别,别开枪……我,我投降……”里头传来的声音果然证实了我的想法,接着就有一个人举着双手钻了出来。
“啊?”当我看清钻出来的人时不由一愣:“教主?你怎么……躲在这的?”
“啊?是……是小锋?”教主这时也认出了我,他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下说道:“妈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越鬼子呢!”
下一秒钟教主又跳了起来,说道:“小锋,野战医院被鬼子占领了,咱们……快逃吧!”
“你怎么在这的?”我继续问,虽然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但我却觉得必须问清楚,万一这教主是越鬼子的奸细呢?
“我……”教主不好意思的回答道:“我睡着了就没去看电影,没想到起床解手的时候……猛然就发现这样了……”
“哦!”我相信了他的话,这也正是教主的风格不是?另一方面,如果教主是越军的奸细,那他实在也用不着躲。
想了想,我就提起地上的那袋手枪对教主说道:“拿着,继续躲在这,等枪响的时候什么也别管,把手枪往晒谷场丢就成!明白了吗?”
“啥?把手枪往里丢……”教主满脸的为难和疑惑。
为难是因为这可能会给他带来杀生之祸,疑惑是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用。
但我却来不及跟他解释什么,把枪一横,说道:“你别管那么多,照我说的做就是!记着,如果你开小差……我回头就找你算帐,保证没你好果子吃,明白吗?”
教主看到我浑身是血而且满脸的杀气,哪里还敢反对的,当即点头应承了下来。
有个人帮手就好多了,我就不用忙着两头跑了……
再交待了教主一声,我就沿着村子小路一小跑,来到村子最外围的时候,在路上顺手装了两个诡雷,这才找了一间稍高一些的木屋爬了上去。
架好了狙击枪后往晒谷场处一瞄……视线良好,虽然是黑夜,但有着电影屏幕的反光,让我可以轻松的在这三百多米的距离上看见敌人并分出敌我。
只不过,虽说能看清敌人,却很难分辩出他们的面目,原因是电影的反光投射过来进入我眼睛的……不过是一道道黑影,我只能分辩看到他们的动作却无法看清他们的脸。
这使我很难找到我想要的目标——八字胡。
为什么要找八字胡呢?八字胡是他们的排长,也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做为一名狙击手,当然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当然,与越鬼子打仗打了这么久,我也很清楚仅仅只是干掉他们的指挥官并不足以让他们失去指挥。越军是经过实战考验的,他们有自己的一套十分实用的作法。比如,在指挥官被打死后,低一级的马上取代指挥官的位置成为新的指挥。就像我军部队在抗美援朝战场上一样,连长牺牲了副连长上,副连长牺牲了排长上。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擒贼先擒王这招就没用了。就像现在,八字胡的这个排长如果死在我手下会出现什么状况呢?越军也许会有另一个人马上接任成为指挥,越军还是不会散、不会乱,这点在往常的战斗中已经得到了验证。
但是……
这个新的指挥官是否能够很快的进入指挥状态呢?这个新的指挥官是否有足够的能力来控制局面呢?这些越军是否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认同或接受新指挥官的命令呢?
其实,我真正担心的,是八字胡会在知道无法完成任务后,撤退之前下令来一场大屠杀。可以想像,几百人都聚在晒谷场上,那一阵机枪、冲锋枪后……还能剩下几个人呢?
所以,能否狙杀八字胡这个越军排长,能否让越军暂时处于无指挥状态,这对于我或者说对于晒谷场上的解放军的生命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只是……现在的困难是,在这一堆黑影中我根本就无法分辩哪个是八字胡,于是就迟迟不敢打出第一枪……
这时的越军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在我的狙击镜下,一排伤员正被强行带到场地中央押着跪了下去,其中有个伤员性子还真犟,不管越军怎么踢怎么打……他就是不跪。
我好奇的透过狙击镜一看……竟然是老鱼头?
我很难相信自己的眼睛,谁会想到一个刚刚还在意味深长的跟我说:“小锋哪,这伤,你得慢慢养!”,转眼间……他就变成一个铁打般的硬汉了?
然而就算我万般的不信,事实就在我眼前……那的确就是老鱼头。
越鬼子喝骂着一个枪托砸过去,他只是打了个趔趄,然后又昂首挺胸的站在越鬼子面前;越鬼子一脚踢在他的膝湾上,他只是单膝跪地,之后又摇摇晃晃挣扎着站了起来;越鬼子亮出军刺往他大腿上狠狠一扎,他只是惨叫一声……随后就将重心转移到另一条腿上,依旧是站着的……而且还十分不屑的吐了一口口水。
只是我想,那口水只怕更多的应该是血水吧!
这时的我内心是挣扎的,因为我的手指就扣在扳机上,枪口就对准着那逞凶的越鬼子,对我来说……似乎只要轻轻动下食指就能将越鬼子解决掉并将老鱼头解救出来,但我却迟迟没有动手。
第一枪显然是最重要的,因为他代表着战斗的开始,也意味着告诉敌人有一名狙击手正盯着他们,同时也是在告诉他们要隐藏好自己。
所以,如果第一枪不能解决掉八字胡,我相信以后就很难找到机会了,这也就意味着我们要牺牲更多的人。
于是我只能忍着,咬着牙忍着,眼睁睁地看着老鱼头最终被两名越军用枪托狠狠地砸倒在地上接着就是一声枪响……
他最终还是没有跪下!
这时的我,脑海里只想着老头日记本里的一首诗:
妈妈,我很想你,但我不后悔我的选择,
妈妈,伤口很疼,但我不弯曲我的双腿!
妈妈,我很害怕,但我知道男人是什么!
妈妈,请别伤心,儿子走了,但我心中有你!
当兵的谁又不怕了?谁又不知道疼的?但尽管我们怕,尽管我们疼,我们还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我的手在颤抖,我的心也在颤抖,我眼里不知不觉的就有了泪水……一直以来,我以为在代乃山打了那场仗之后,我就变成铁石心肠了,但现在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