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由发现盗宝贼之机,天道堂执事们,在天南北方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排查整治。
对大多数的散修而言,这些事情与他们并无干系,也只当做休息间隙的消遣,但余洋和徐东一众人等,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天罗地网般的威胁,到处都是危机重重,寸步难行。
更加要命的是,不知是什么人神通广大,竟然得知了余洋等人的身份来历,将之公布出来。
于是,整个天南北方,大胜国和西北椤山原一带,都传满了空空道人和中州某人勾结,盗取器宗灵宝的消息。
更有一些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谣言漫天飞:
“我就说嘛,区区一名结丹散修,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偷盗器宗的宝物?原来是有大宗撑腰。。”
“这些人山长水远而来,就是为了盗宝?”
“说起来,也是我们天南的李宗师厉害啊,炼制的宝物,连同道中人都眼红,哈哈哈哈……”
不少修士,寻幽客,化身消息灵通的人士,夸夸其谈,向看不明白的人讲解此事的来龙去脉,隐隐将矛头指向灵宝宗。
余洋等人并没有机会听到那些谣言,不过就算听到,暂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们发现,天南各地的坊市,城池,商会驿站,都已经布满了天道堂的眼线和执事,无法落脚,唯有在荒山野岭躲避,才能得以安生。
就是这样,都还要时不时避开路过修士,不敢妄动。
面对这种状况,余洋纵然是再有不甘。也无能为力,只好硬着头皮给中州发去了一封密信。
万幸他们准备充分,这封密信,终究还是通过传讯堂的法阵,成功抵达灵宝宗。
灵宝宗内。鼎山仙城中。
偌大的府邸中,传来了一阵宛如雷鸣的震响,却是得知了天南之事的来龙去脉之后,庞维大发雷霆,重重一把将身前的玉案推翻。
“竖子可恨,竟然把这么大的一顶黑锅扣在我们头上!”
即便实在子弟门人面前。庞维也禁不住怒声喝骂。
堂中众修士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自家的庞长老,发这么大脾气。
不过但凡是了解此事内幕的人,也禁不住打从心底里暗叹一声。
这一次,当真是栽了!
彻彻底底地栽了!
到了元婴大能的层次。等闲好勇斗狠,已经无济于事,除非能够抓住对方错漏,在海外,遗迹,虚空等处悄悄干掉对手,而且己身无损。其他大多数的争斗,就是靠着这些鹰犬和棋子进行。
这正是所谓的面皮之争。
但面皮之争,也分高下,若是被人狠抓一把,撕个头破血流,也会痛的。
更重要的是,现在余洋等人行迹暴露,无端被扣了一顶黑锅在头上,就连灵宝宗内部那些开明派的修士们,也怀疑他们夺取了那件灵宝。
庞维等人的处境。一下就变得极其被动,今后一切所为,都将大受影响。
庞维身边,一名亲信门客面露凝重,小声说道:“庞长老。眼下事不可为,我们还是先把人撤回来吧,要不然,恐怕不好……”
他没有把话说透,但庞维身为灵宝宗的长老,不会听不出来。
庞维好不容易才消平几分怒意,冷冷言道:“那就先让他们回来吧!”
事到如今,余洋等人留在天南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上次椤山原大战吃亏殷鉴不远,再损兵折将,怎么也说不过去。
但另一事,他不得不继续深究。
“这次实在透着几分诡秘,不管那李晚如何神机妙算,也断然不可能准确得知我们人员安排和潜藏之所,一定是有什么人,把这些消息吐露给了他!”
亲信迟疑道:“长老,您的意思是,那些人……出卖我们?”
他口中的那些人,自然是指周冶子等人,在灵宝宗内部,这些人与李晚亲善,是公开的。
庞维点点头,但却又带着几分怀疑,道:“这些人也不清楚我们具体安排,说不得,另有内鬼!”
庞维并不知道,此时周冶子等人也正坐蜡。
他们一方面怀疑庞维已经得手,但屡次三番试探相询,也无结果。
这其实也在他们预料之中,庞维与他们毕竟不是一路人马,自然不可能把这等机密如实相告,再者,就算告知,也未必值得相信。
另一方面,他们想要出访天南,与李晚交易的计划,也已经胎死腹中。
此前,他们准备利用出访的机会,开门见山与李晚交易,以他们和李晚的交情,并非不可能谈成。
但天南出现灵宝失窃事件,一下就断送了这一计划的前程。
如果李晚是伪作失窃,那便是预知了他们想来探问,提前堵口;
如果李晚是当真失窃,更加不可能继续。
东主家正失窃,作为亲善友人,却去索要灵宝和技艺,岂不成了趁火打劫?
这种事情,除非想要撕破面皮,不可能去做。
“都是那庞维害的,没事派人去天南做什么,还被抓了个先行,闹得沸沸扬扬!”
周冶子等人也暗恨。
就在庞维和周冶子等人都各自怪怨对方妄动,破坏了自己计划的时候,远在天南的李晚,正在和一名来自玉蟾宫的长老把酒言欢。
这位长老叫做萧鹤,也是玉蟾宫萧家的子弟出身,与李晚有着不浅的渊源。
不过,由于萧鹤与萧荣公那一支并不亲近,直到萧清宁重新回归本宗,然后李晚发迹,膝下子孙后代又与萧家后辈彼此娶嫁,亲上加亲之后,往来才多了起来,属于那种慢慢经营发展的人脉。
不久前,此人的玄孙娶了李晚的一名玄孙女。
那名玄孙女并非嫡出,而是李晚幼子李兴武的孙女,不过世家联姻,看重的是彼此利益的结合,以李晚对萧家的重视程度,就算一名庶出小辈,稍加关注,也可以胜过嫡系子孙。
因此,李晚对这名玄孙女多有关注,三十年前她尚年幼,还带在身边亲自抚养了几年,恩宠远胜于其他子孙后辈。
这萧鹤也有心结交李晚,专门让自己玄孙前来求婚。
借着这层关系,两家在各个方面的联手都多了起来,关系正处在最为密切的时期。
府邸中,李晚亲自设宴招待萧鹤。
待得酒过三巡,宾主尽欢之际,李晚提及了这次邀请萧鹤的缘由:“我器宗弟子,虽然并不精擅于神通法术,但若论机巧变化,奇谋手段,却自信不差于任何人,凭借手中法宝,也足以在筑基、结丹两大境界,拥有不亚于其他各道修士的实力。”
“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眼看着诸位天道堂执事在天南惩恶扬善,辛苦奔波,我器宗弟子,也愿意为此正义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还请道友帮忙引荐。”
这萧鹤身为萧家的元婴高手,拥有中期修为,执掌权柄自不提,但真正让李晚看重的,却不是他在宗门内部如何,而是他出任天道堂管领,乃是总堂大长老之一!
天道堂为五大宗门联合组建,乃是一个非常好的,可以同时结交五大宗门弟子,甚至输出法宝,影响宗内的地方。
萧清宁也看到了这一点,力劝李晚主攻此堂,历年来,多有灵玉和法宝供奉。
凭借多年的供奉和交情,李晚与天道堂各个分舵都有往来,才能调动他们的统领去抓捕空空道人。
要不然,普通修士,不可能让他们那么卖力。
这一次,李晚也是感受颇深,干脆趁热打铁,意图更进一步。
萧鹤听到李晚所言,有些为难:“这事……我一人恐怕做不了主。”
李晚自然也知道,他此言不虚,不过还是坚持道:“我知道,堂中还有其他四位大长老,那就请道友多多费心,若能成事,我器宗愿意承担所在分舵的一切法宝供应!”
萧鹤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李道友,你这是志在必得啊?”
李晚坦然承认道:“相信这次你也有所耳闻,我器宗遭人惦记,若不利用一些强硬手段维护,恐怕今后还要陆续有来。”
萧鹤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次器宗发生的事件,到底怎么回事,他不知道,不过隐隐感觉,并没有李晚说的这么简单。
器宗就算没有天道堂帮忙,也不至于沦落到任人欺凌地步,这里面,恐怕另有内情。
不过既然李晚说的是天道堂的事情,他也不去计较那么多,微微点头,思索起来。
“既然你有心,我就试试看,能否说服各位大长老,不过,你器宗也须得有相应人员常驻才行,不可空缺挂名,另外,堂中自有规章戒律,加入了便要遵守。”
“这个自然。”李晚毫不犹豫,一口应承道,“另外,我宗内的金骆长老,是法道兼修器道的高手,想要在堂内谋求一个长老席位,不知此事能否通融?”
不待萧鹤露出为难神色,他便一拂袖,整整齐齐,四盏金杯和一盏玉杯出现在桌上。
“我知道友不易,特意准备了几杯千寿酒,敬献各位大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