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税,那也税,
东也税,西也税,
样样东西都有税,
民国万税,万万税!
从清末以来,财政危局使得zhèngfǔ越发的横征暴敛,巧立名目,税收种类繁多,能说出名字的,就有几千种之多,当然诸如四川等地的军阀,更是把税预收到了几十年之后。
而且更加要命的是层层盘剥,规定收百分之三的税,到了老百姓的头上,涨到了百分之六已经算是天大的恩赐了,搞不好就要到百分之十,翻个两三倍,是常有的事。
张廷兰喊出了减税两千万,真正落到了百姓的头上,则能够减轻五六千万的负担。保守估计,也会有几百万的家庭因此受益,原本在破产边缘的家庭,能够维系下去,已经喘不过气的农民,能够恢复一丝元气。
当然伴随着减税,还有对吏治的整顿,东三省已经将满清留下来的老官僚清理差不多了,在关内多半也会如此,没有了这些专门搂钱的吸血鬼,老百姓的负担还会进一步的降低。
国会的这些议员都知道张廷兰的大名,但是对他的执政理念还是第一次见识到,税制和官制都牵涉到方方面面,张廷兰能够毫不客气的进行改革,可见他的强硬作风。
不过在禁烟的问题上,大家又看到了张廷兰的灵活,他并没有盲目的叫停鸦片种植,尽管这是危害苍生的毒品,但是背后也有深刻的社会根源。
如果老百姓能过得下去,也不会轻易种植鸦片,由于横征暴敛,使得种植粮食已经无法维持生计,老百姓只能种植价值更高的鸦片,结果大家都种植,又造成鸦片价格下跌,人人苦不堪言。
张廷兰从税制和官制入手,同时又设立专项资金,通过利益杠杆,让老百姓放弃鸦片种植,毫无疑问,这是一种非常稳妥的办法,在场的众人也都频频点头。
有些问题不是大家想不到,而是没有本事去做,张廷兰先是逼迫英国退缩,获得了财政喘息的余地,然后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分寸拿捏的非常到位,这些议员也都忍不住鼓起掌来,或许中国的希望就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
张廷兰的计划很快得到了国会的批准,唐绍仪和王树翰两个人联手推行这一轮的改革,新政的风cháo终于刮了起来。
在1923年的元旦,饱受盘剥的华北百姓,终于迎来了一丝曙光,直隶,山东,京津两地首先开始了推行变革,参考东三省的经验,开始了全面的改革。
就在新政刚刚推行起来的时候,杨宇霆和顾维钧联袂找到了张廷兰,两个人脸上的颜sè都不是很好。
“拙言,事情恐怕还没完啊!”
张廷兰眉头一皱,急忙问道:“邻葛怎么这么说呢?”
“拙言,刚刚得到密报,上海和武汉等地的学界领袖要联名抵制教育改革,另外一些落选的议员,还有政坛的宿老也都在频频活动。”
张廷兰一听这些,眉头皱了起来,忍不住说道:“这些都是疥癣之疾,不值一提,长江沿线的那几个军头的态度如何?”
杨宇霆急忙说道:“问题就出在他们的身上,从冯国璋出任江苏都督开始,直系就霸占了长江流域,如今江苏督军齐燮元,江西都军蔡成勋,湖北督军萧耀南,湖南省长赵恒惕,湖北第二师师长孙传芳等人全都是直系的人马,再加上盘踞中原的吴佩孚,直系依旧势力庞大,而且最近这些人也在秘密串联,我担心他们会趁势发难。”
一旁的顾维钧也忍不住说道:“副总统,我认为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注意,那就是英国人的态度。我们刚刚和英国进行谈判,但是还留下了一个尾巴,也就是关税问题。英国人最近一改往rì的态度,他们无理的要求将海关推后十年,归还中国。”
张廷兰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其实最初他是要求海关完全交给中国,关税自理,那些洋人雇员也全都清理出去。可是中国缺少专门的人才,也没有管理海关的经验,而且搞经济建设,也要引进大量的机器设备,保持海关平稳,非常重要,因此张廷兰就同意进行商谈,把海关归还期限定为三年。
不过前提是修改一些商品的关税,比如国内能够生产的商品,关税由原来的百分之五左右,提高到了百分之二十,另外奢侈品的税收提高到了百分之一百五十。
“长江流域是英国人的传统地盘,直系异动,英国人也有动作,我担心这背后有什么联系。或者说,英国人想在长江流域,把面子找回来!”杨宇霆忍不住说道。
张廷兰在地上转了几圈,然后也微微点头:“马上给我加强对南方的情报调查,不放过任何的异动。”
中原大地暗流汹涌,但是普通老百姓并不清楚这些,眼看着年关又要到来,十里八乡的百姓推着小车,涌到了běijīng。
车上装着鸡鸭,干菜,五谷杂粮之类的东西,一年的辛勤劳动,老百姓基本上没剩下什么,全靠着卖点东西,换几斤白面回去,然后再切一块一条猪肉,年三十能吃上一顿饺子。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这已经算是天大的福气了。一个三十几岁的汉子,推着单轱辘车,车上装着两只鸡,还有半口袋绿豆,十来岁的儿子也紧紧的跟在身边,爷俩是起早进城的,脸上都挂着白霜,脸被冻得通红。
儿子微微低头,看着已经lù出了脚趾头的破棉鞋,轻声的说道:“爹,我想卖一双鞋!”
汉子听到了这话,身体微微一顿,然后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儿子,微微叹了口气:“回去让你母亲把鞋给你好好的补上,还能照样穿!”
“爹,能不能给妹妹买一件新衣服啊,她一直都穿我剩下来的,总有人说她是小要饭花子!”
这个汉子五官有些扭曲,痛哭的摇了摇头:“别说了,就怪爹没本事!”
他们默默的向前走着,气氛变得异常压抑,突然这个汉子眉头皱了皱,眼前就是崇文门了,从明清以来,想要进京,就要经过这里,朝廷在崇文门设立了税卡,任何进京的货物,都要交税。
这也让所有商人望而生畏,正所谓天子门高,大约说的就是崇文门。各种税金花样繁多,而且还有无端勒索,尤其是无权无势的普通百姓,就算把他们的东西都抢了,也没有人在乎。
看到了高大的崇文门,这个汉子也不禁把拳头攥紧了,去年的时候,他满心欢喜的推着两口袋黄豆,想要给家里头换点年货,哪知道刚到崇文门的时候,就被税官给看中了,愣说他的黄豆掺假,然后就给没收了,还把他打了一顿。
一家人在三十晚上,只能啃棒子面饽饽,现在想起孩子失望的眼神,心里头还阵阵的绞痛。今年还不知道要交多少税呢,只盼着能剩下一点,让家里头能过一个年。
这次又到了崇文门,他只觉得一丝的奇怪,往常排的常常的纳税队伍不见了,老百姓推着小车,就直接过去了。
看到了这里,这个汉子也感到了一丝奇怪,随着人流,也走了过来,原来的收税的人员全都没有了,只是在两旁有八位巡jǐng在指挥着交通,防止出现拥堵,一个又一个的人走过了崇文门,没有看到任何人交钱。
这个汉子顿觉咄咄怪事,正好旁边有一个老巡jǐng,他急忙问道:“长官,这税卡是迁到里面了么,怎么没看到有收税的老总啊?”
老巡jǐng微微一笑:“你这个人真有意思,还盼着交税不成,是不是兜里的钱多了?”
汉子脸上顿时涨红了,急忙说道:“乡下人哪来的钱,就是想着朝廷从来没有吃亏的时候,什么都能躲过,就这个税躲不过。”
“哈哈,老弟,这次你就躲过去了,实话告诉你,副总统刚刚下令了,崇文门税卡被撤了,以后进出běijīng,再也不用交税了。而且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农户进京贩卖农产品,有专门的市场,里头只收五分钱的摊位费,其他的费用一点都不用交了!”
这个汉子一听,顿时眼睛就瞪圆了:“您说的这是真的么?”
“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能骗你不成,赶快进城,把东西卖了,也该孩子卖点年货。”
“多谢,多谢您了!”
“谢我干什么,要谢就谢副总统,摊上了好时候了!”
“哎!”这个汉子急忙点头,拉着儿子,脸上也lù出了笑容:“这回啊,你和妹妹都有新衣服新鞋了!”
爷俩推着车,越发的轻快了。无数的受惠的百姓,也从这一刻开始,真正的记住了这个国家,还有一个靠谱的副总统,能为老百姓着想。
京城都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之中,张廷兰也让人把官邸拾掇了一边,他没时间回奉天,老爹张作相就决定带着全家人,到京城过年。一想到媳fù和女儿都要过来,张廷兰脸上全都是欣喜的笑容,亲自指挥着人手,布置房间,等着一家人团聚。
不过就在新年将至的时候,杨宇霆和常荫槐又到了官邸,张廷兰一看他们,顿时就暗暗点头,肯定烦心的事又来了。
杨宇霆也是一脸的苦笑:“拙言,这个年恐怕消停不了了。”
“唉,说,我也有准备了!”
“一帮宿老和上海一带的学者,发出了一份自治纲领,要求在江南各省实行联省自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