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文大天师的话,若卡尔激灵一下,就跪了下来,甚至五体投地:“天师,帮帮我们?我们都是被这些白鬼贩卖过来的……”
黑奴贸易。不用多说,文大天师自然知道。
若卡尔和其他的在扶桑的黑人一样,不是土著。而是那些白鬼从非洲贩卖过来作为奴隶使用的黑奴。
传闻之中,这个若卡尔带着黑奴们造反,钻入到了原始丛林之中。最后成为了海盗,一直活动在密西西比河和墨西哥湾一带。甚至只知道他在脱离监禁后用了他原来主人的名字,其他对于他更是一无所知。
而现在文大天师却了解到,这些家伙居然已经投靠了自己的那位老朋友。双方各取所需,一方获得虔诚信仰,另一方却能借用神力……
“我们的同胞都在被这些该死的白鬼们所奴役,我们的家乡都毁于这些白鬼所挑起的战火之中……”若卡尔哭泣道:“求求你,帮帮我!”
这一刻,文大天师忽然感到一种深沉的悸动。他觉着自己的中土很庆幸,不像是最为富饶的美洲和非洲一般,处于原始的文明状态,最后都陷入极其凄惨的境地。
“好!”文大天师一口答应下来。他当然不会是心软,而是另有目的:“若卡尔,在南扶桑有多少的黑奴?你能联系上他们么?”
若卡尔欢喜的说道:“我们的同胞起码有十几万,现在我在他们之中都是英雄。只要有合适的机会。只要我登高一呼,所有的黑奴都会响应……”
南部扶桑的殖民已经进行了一百多年了,而北部扶桑才开始一二十年。所以白人殖民者的力量。真正都集中在南扶桑。
尽管干掉了他们海上的力量,但是各个殖民地之中,都还盘踞着强大的力量。
“我有一只舰队,正在和那些殖民地周旋。你去找他们去,配合行动……”
文飞说道:“等我这次远航回来,我就派出大军,把这些殖民地统统都给扫平。而我将宣布。解除所有你们同胞的奴隶身份!”
若卡尔激动的流泪,说道:“天师,我和我的同胞们。都会为您所效死!”
“那就去干!”文大天师大手一挥。
等着若卡尔走了,文飞站了起来,抬头望天,喃喃自语:“正义真的是世间最强的力量啊!”
他能够感觉到。行此一策。高高在上的那股存在的意志。再次削弱了几分。甚至已经驾驭不得昊天元气之海!
这就是正义的力量,也就是人心的力量!
道者,人之所蹈,使万物不知其所由。
德者:人之所得,使万物各德其所欲。
仁者:人之所亲,有慈慧恻隐之心,以遂其生成。
义者:人之所宜,赏善罚恶。以立功立事。
礼者:人之所履,夙兴夜寐。以成人伦之序。
夫欲为人之本,不可无一焉。
人道精义,尽在其中矣!
以前总觉着老祖宗们,太过迂腐。不能行那些白鬼殖民者们裸的抢劫殖民之策。而是宁肯建立一种朝贡宗属秩序,这其中也有大智慧存在啊!
只是这种秩序太过理想化了。除非能够保持中土王朝千百年的强大,否则这个秩序根本不可能延续下去。
不过,便算是他文大天师以后全球殖民。也不能弄出这些白鬼一般,裸的弱肉强食来,弄的天怒人怨!
很快,一艘船只跟在了舰队的后面。那艘船只之上,可以看到一尊巨大的神像,单单露出石头的如同蛇一般的脑袋来,都有人那么大。
也不知道,这足有几十吨重的神像,是花费了多少的力气,才终于运到这海上来的。
文大天师看了一眼“老朋友”,轻声喝道:“出发!”
舰队再次出发,很快就驶离了加勒比海,经过安地列斯群岛海域,再经过圣胡安海域。
文大天师即使再归心似箭,也带着舰队在波多黎各逛了一圈。大军直压港口,让这里的殖民总督惊慌失措,将无数的香料,可可,糖,等等的土特产送上来,装满了所有的船舱。
然后再次扬帆远航,这些东西莫要看在这里不值钱,但是真的要到东方去的话,却比黄金更加贵重。
而这一次,文大天师虽然只是探路,试试航道,顺便解决那个倒霉的西班牙海盗王。但是,他还是想直入中土一趟。
也不知道,现在的中土的情形却又是如何了?离开镇远城,没有那么个大青石作为媒介,再想和分身联系,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所不知道的事情是,历史在这一刻表现出了惊人的惯性。
尽管没有打下陕西,让那些穷途末路的闯军们,走投无路。
这些闯军本来想过江南的,但是却不同水性,东拼西凑出来的乱七八糟的船只组成的船队,在长江上遇到风浪,连刘宗敏都差点淹死。
闯军对于长江望而生畏,居然虚晃一枪,再入河南,趁着黄河枯水期,渡过黄河,直逼京畿。如今大明朝的天下,已经岌岌可危。
京师之中,连遇大旱大灾。连续数年的干旱,早已经影响到此地。现在更是鼠疫横行,每天都有数百上千人死于鼠疫之中,被拉去化人场烧掉。
再加上闯军逼近,整个京师之中,市面萧条,大白天里,都没有几个路人。风卷起片片枯叶,在大街小巷穿梭,一切都彷佛鬼域。
便是那紫禁城之中,也都一片愁云惨雾。或者说自崇祯皇帝登基以来,这皇宫之中的就没有什么喜庆气氛。
每一年,都有无数的坏消息传来。从他即位第二年起,就发生全国性大灾荒,陕西爆发大规模农民起义。
崇祯三年,又是金贼入侵,永平四城失守,畿辅震动。
然后每一年,局势越来越坏,不是这个城池失守,就是那个大将战死。到了现在,闯军更是渡过黄河,直逼京师。
而京师之中原本的几万禁军,却在鼠疫之中彻底瘫痪,人心惶惶之间,这城池已经守无可守了。
便是到了这两天,便是上朝的时候,一大半的朝臣也都消失不见了人影了。怕是对于朱明天下,再无信心。
朱由检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若是没有人说今年他才三十三,恐怕怎么看起来都好像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子。
他跪在鬼帝大尊的面前,喃喃祈祷,希望再有奇迹出现。拯救大明天下。
在他身边相陪的,也就只有太子朱慈烺了。
两人虔诚的跪在地上,祈祷过后,朱由检方才唏嘘的说道:“慈烺,你先带着人走。我要留下来!”
“父皇!”
朱慈烺一惊:“这天下可以没有孩儿,怎么可能没有父皇!”
朱由检淡淡一笑:“天子死社稷,我朱家天子。却不能窝囊的如同那元顺帝一般……”
元顺帝说的是元朝最后一位皇帝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
当年明军进攻大都,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一路仓惶逃窜,逃于大漠。在被朱元璋几次三番派出大军追杀,最后窝窝囊囊的病死于大漠之中。
所谓顺帝,这个颇具讽刺性的谥号,还是明太祖朱元璋这个相当有恶趣味的家伙给封的。
当年明太祖攻打大都时,元惠宗不进行抵抗,仅带部分家眷逃往上都,后又逃至应昌。
因为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抵抗,明太祖以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知顺天命,退避而去,特加其号曰顺帝。其中嘲讽的味道,瞎子也都能看得出来。
太祖如此英武,他朱由检不能保守社稷,自当以身殉国。哪里肯学着那位元顺帝一般,最后死在穷乡僻壤,鸟不生蛋的地方,为天下人,为后世人所笑?
看懂了父皇眼中的坚持,朱慈烺知道父皇是一定不肯走的了。他只好大叫道:“父皇既然不肯走,那么我就陪着你!”
“说什么昏话!”
朱由检又是感动,又是恼火:“我还等着你成为唐肃宗,重新恢复我大明天下!记住,所有大臣,皆不可信!”
“唐肃宗,孩儿不敢为也。父皇不走,那么我也不走!”
朱由检有些欣慰又是伤感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子已经长大了,有着自己的坚持了。但是他不走,难道也跟着自己死在京城么?大明天下又该怎么办?
看着那鬼帝大尊那带着慈祥笑容的面孔。恍惚之间,却听到一句话来:“树挪死,人挪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朱由检吓了一跳,疑神疑鬼的四处:“谁,谁在说话!”
却见到那鬼帝大尊的身上光芒闪动,隐隐约约的出现一个身影来:“皇上和太子都要走……”
一句话没有说完,那影子就开始距离的摇晃起来,好像随时崩溃。
“走!去南方,去海边……”
说到一半,神像整个炸了开来,成为废墟。
朱由检父子两个人相互对视两眼,却听神堂大门一动,一群护卫闯了进来:“皇上,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