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看的文飞一阵阵发愣,心想:这座酒楼的经营范围可真广,竟然还做外卖生意,难怪如此赚钱。
见到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车子。文飞怀疑他们两个人上去,到底能不能找到位置坐下,更何况是请李师师出来陪酒了。
要知道李师师可是整个东京城,或者说整个大宋最为出名的美人了。不知道多少达官贵人要逢迎,文飞若是亮出尚父的身份还好说。但是以现在这般微服私访的架势,能见到人这才是见鬼了!
这北宋神宗年间,青楼之间已经有了选美,名唤“评花榜”,那第一届的女魁首名叫郜懿,乃是当时汴京名ji,这次当选后,被文人们戏称为“状元红”,一时间艳压京城,身价倍增,也刺激了后来人趋之若鹜。一直流传到今。
而如今东京城之中,青楼女状元,自然不会是别人,自然是李师师了!可以想见,李师师会有多么的枪手。文飞和周邦彦随随便便过来,就想见到李师师,那可真没有那么容易!
除非文大天师亮明身份,不过这尚父跑来piáoji,这传出去可就不好听了。这一刻,文飞就有些纠结。要知道,看这架势,整个矾楼之中还不知道有多少高官权贵,自己要是被人认了出来,明天可就要传遍整个东京城了。
这时候,文飞心中已经隐隐生出了一些后悔来,事情已经如此就想打退堂鼓。
这时候。却见着一个丫鬟带着几位青衣小厮走了过来。所过之处,那些车马纷纷让路,不断有人露出笑脸来向这丫鬟打招呼:“青青姑娘出来了。青青姑娘好……”
那丫鬟长的就极美,一边娇俏着给打招呼的人回礼,一边一边快走走来,居然不给人半点失礼的感觉。一直走到文飞面前,方才含笑道:“这位是文公子,我家小姐有请!”又看到了周邦彦,更是笑颜如花:“这不是周先生么?今夜怎么来了矾楼也不通知一声。其他姐妹要知道我们慢待了周先生,怕是都会骂我们矾楼的女子不知礼数!”
周邦彦顿时笑道:“今天我却是陪着这位兄台来你们矾楼逛逛的,正在担心你们家师师小姐太忙。没空招待我们!”
青青就一个媚眼飞过去,笑道:“周先生可是柳三变之后最受青楼女子们欢喜的风流才子了。我们要是拒绝周先生,那可真叫做有眼无珠了!周先生请,文公子请……”
文飞第一次被人叫做公子。这种感觉实在难以形容。一般这种称呼却只在武侠装剧之中才能听到。如今被人招呼着,心中自然有着难言的味道。
再看这位青青丫鬟,虽然是婢女打扮,年纪也不大。顶多也就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但是却生的极美,更有一种媚态,可以想见再过几年这小丫头会是如何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不由笑道:“一个丫鬟都早这么漂亮,那么主人更是美的无话可说了!”
周邦彦含笑接过话来。道:“文公子不知道,青青可是师师姑娘培养的人物。i后的花魁接班人哩!”
文飞哈哈大笑。那青青啐了一口,娇笑道:“周先生莫要胡乱说话,这满东京城不知道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成为花魁行首。你这般乱说,可不是埋汰青青么!”
这小女子长袖善舞,一边和周邦彦,一边绝不冷落了文飞。身子移了一步,半边肩膀都靠在了文飞身上,一股极其好闻的却又带着一些熟悉的香味传到文飞鼻端:“死冤家,你这么久想过我没有?”
文飞顿时一呆,却低头看去。却见这小女子星眸横媚,闪闪生辉,带着无数的情意和怨尤,让人心中一荡。不由开始相信周邦彦所说,这小女子必然是i后的花中魁首。
看见文飞的目光有点呆滞发愣,显然被自己的美貌给震撼。青青嫣然一笑,娇媚的横了文飞一眼,伸出芊芊玉指在文飞的胳臂上狠狠地掐了一把。袖中一凉,却是多出了一条纱巾。
那青青挪开几步,笑意吟吟的又和周邦彦去叙话。文飞站在原地发呆半天,这才摇头失笑。这小女子还真厉害,这么小就有这般手段和风情。却是文飞从来未曾领略过的,从根本上来说,文飞是个闷sāo宅男,最为喜欢的就是这个调调。心中不由怦然心动,赶紧追了两步过来。
那青青一行人走过来,不知道多么吸引人们的注意。自然有人多看几眼,看看是谁能让眼高于顶的师师姑娘,居然派出了自己的贴身婢女出来迎接。
见到周邦彦时候,顿时释然,原来是这个大才子在。难怪会让师师姑娘青眼有加。周邦彦作为这么一个大才子大词人,所作的无数词章都在青楼酒馆之中,为无数女子所传唱。这么一位人物来到矾楼,即使师师姑娘亲自出来迎接,也是丝毫不会过分的。
这种事情,嫉妒不来。谁让你没有这般才华?
“原来是清真居士,”有人见到是周邦彦,不由连连点头:“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原来是他。这就不奇怪了!他身边那人是……嘶,走,走,赶紧走……”
一个坐在刚刚走出马车的大胖子,见到文飞顿时神色大变,简直如同见鬼一般,用和他那肥胖的身躯绝不搭配的速度飞快的窜上了马车。额头上的汗珠就油汪汪的冒了出来。
那赶车的车夫奇怪的压低声音,道:“老爷,遇到什么人了?”
“赶紧走,千万不要让他看见!”坐在马车上的胖子飞快的将窗帘给放了下来。这才袖子抹了一把汗水,这车夫明显是他心腹之人,这胖子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什么人了?那是尚父。万一尚父见到我,认了出来,恼羞成怒,本老爷的可就要倒霉了!”
尚父?哪个尚父?这车夫迟疑了一下,忽然回过味来,失神叫道:“是天师……”
声音刚刚出口,就觉着不妥,马上就把自己的嘴巴给捂了起来。天师来这矾楼,还是来见这著名的花魁李师师……就这么一下子,这车夫忽然明白自己这做侍郎的老爷为什么怕成这个样子了。二话不说,赶紧要调转马车走人。
不止是这么一辆马车。就有人再看,周邦彦身边那位年轻人又是何许人也?这一看之下,许多人都倒抽一口冷气。文飞在这东京城之中也开过许多次法会,又在朝堂之上出现过几次。认得文飞的不在少数,尤其是能在这矾楼整个东京城正店之首的地方消费的,那可都是真正的非富即贵。认得文飞的人可就不少。
和明清时代,禁止官员狎ji不同。这唐宋时代,对于官员可算是十分宽泛。官(歌)伎陪酒、陪宴、陪游、陪歌舞、弹唱是被允许的,ji亦作伎,本来就是具有某种技艺专长,尤善歌舞,兼对男人提供服务的女子。
甚至动用公款,在青楼之中戏乐,那也是允许的……
“居然是尚父来到这矾楼之中……”刚才马车仓惶离开,露出了一个被遮挡的公子哥来。这位人物,不过二十来岁,面容傅粉冠玉,矫如玉树临风。鬓边还插着一朵大大的花来。
唐宋之时,男子都喜爱在这鬓边插花。倒是不止那个戴花和尚张怀素一个人。只是张怀素那厮头上戴多花,看起来让人忍俊不禁。这位男子,以后世眼光来说,恶俗无比的男人戴花,却就更显得人物风流来。
他的嘴边露出了一丝玩味的微笑,轻声自语:“原本是想找李师师的,不过能见着这位尚父更好!听闻这位尚父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最得官家信重,说不得哥哥托付我的事情,还得着落在这位尚父身上……只是不是听说这位花魁娘子李师师和官家有一段风流么……”
文飞不知道自己早已经被许多人有心人认了出来,被那青青引着,一路就上了李师师的琴房。这一路上,这为青青小妮子,变得对文飞不假辞色,让心痒痒的文飞恨的牙都痒痒了起来。
整个矾楼之中彷佛迷宫一般,到处张挂珠帘,走道更是九曲十八弯。等上楼的时候,原本跟着青青身后的那些青衣小厮就没有资格上楼,只有青青引路,带着他们一路而行。
文飞心中火烧火燎的,乘着一不注意,一把将那青青拖在了自己的怀中。扑鼻而来的又是那有些熟悉的香味儿。
那青青狠狠地挣了一把,却被文飞抱的紧了,挣扎不动。不由狠狠地跺了文飞一脚,气恼道:“上次和野兽一般,这次又来占我便宜!”
这句话一说,文飞脑中忽然像是被闪电劈过。一下子回想起来,难怪觉着青青身上的香味有些熟悉了,却是当时在洛阳城,那位无良的西京留守邓咏曾经招待过文飞数天。那还是文飞刚刚从兰州来一路到洛阳城,曾经和一个女子胡天胡地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