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薇将心头的杂乱念头抛到脑后,而上次崔薇看到杨氏头破血流的来到崔敬平门前,是因为她被崔敬忠给砸破了头,这是过来找崔敬平拿银子抓药吃的。
以崔薇对崔敬平的了解,恐怕少不得杨氏当初被崔敬忠砸破的脑袋,他最少花了半钱银子给杨氏抓药,如今崔敬平日子过得拮据得很,他上回虽然收了崔薇给的一百两银子,但买地与建宅子等便花去了大半,本身就剩得不多,本来是想找门营生做,可是杨氏断断续续又为崔敬忠要了十几两银子去,如今崔敬忠那边倒是将房子给建起来了,崔敬平手里的钱却被杨氏要得差不多了,平日里连肉都舍不得再吃,还是崔薇知道他喜欢吃自己做的麦酱肉,借着这个理由,给他送了不少过去。
再给崔敬平银子也是为杨氏间接补贴二儿子做准备而已,崔薇一想到这些便觉得心里厌烦,自然不敢再给崔敬平钱,以崔敬忠的德性,没钱时都敢欠三五百两的赌债钱,要是有了银子,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她的钱也不是刮大风来的,虽然手里有近千两银票,可是再多银子也填不满崔敬忠那个无底洞,更何况崔薇对崔敬忠已经厌烦透顶,哪里肯拿自己的银子给他花,便是扔进河里那银子还能听到响动,扔给崔敬忠,只能换来他更贪心而已,倒不如就像现在一般,平日里拿些吃食过去就算了。但时间长了,崔薇想着杨氏,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不过崔敬平是杨氏儿子,她若哀求着要钱,崔敬平也不可能不管她。
日子这么一天天过着,很快一晃大半年便过去了。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的早。九月时雨水便下个不停,到十月中时,竟然比往年快十二月时还要冷得多。雨已经连接下了一个多月了,崔薇院子中地上幸亏是用石头铺就的,外头又用崔薇自已配过的水泥糊了一层,雨一下大,便如同将院子整个都清洗了一遍般,地上干净得很。
一大早起来天气便阴沉沉的,也不知道多久没见着阳光了,一大早睁开眼睛便不想起床。被窝里暖呼呼的,刚伸个懒腰,手一伸出被窝便被冻得胳膊上寒毛都立了起来。聂秋染不知道何时醒的。伸手将小丫头的胳膊抓了过来又塞进被窝里,崔薇打了个哆嗦,又往他靠近了些。看着外头的天色,因为下着雨,几乎一整天都是这般模样。雨点打在屋顶上发出沙沙的细微响声,听得人心里也跟着宁静了起来。
聂秋染放了书本,看她睡得有些粉扑扑的脸颊,干脆也钻进被窝里,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不知道他是起来多久了,胸膛上微微有些冰凉。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半敞着,露出结实的胸膛来。崔薇一靠近他。便激伶伶打了个冷颤,推了他一把,睡意登时醒了大半:“离我远些,好冷。”聂秋染一头幽黑的头发披散着,衣衫半敞。与他平时一副翩翩佳公子的形象不同,这个模样又添了几分诱惑。崔薇开始看习惯了他优雅矜持的模样,再看他私下里这副不羁浪荡的形象,颇有几分不适应,挣扎了一阵,到底挣不过他力气,被他连人带被一起搂进了怀里。
“不睡了。中午该睡不着了。”聂秋染拿了她的发梢扫她脸颊,跟逗毛球似的,看她不时被弄得火大的样子,无聊的事情也玩得高兴。最近陪着媳妇儿过这样简单悠闲的日子,聂秋染几乎要忘了前世时的一些事情与自己该做的事。不过也只是几乎而已,他逗了崔薇一阵,看她已经快有些翻脸了,也不再捉弄她,反倒将人揽进怀里,一边轻抚着她背脊,一边道:“晌午后我娘请了马神婆过来瞧孙梅的事儿,索性也无聊,你去不去瞧瞧热闹?”
最近成日里都下着大雨,一天到晚的崔薇呆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儿,成日闲得都快无聊死了,听到孙梅的闹剧,她倒是来了些兴致。上回孙梅被聂秋染险些活活打死之后,孙氏便认为她中了邪,天天找人化了些符水给她喝,喝得孙梅上吐下泄的险些连命都交待了进去。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应了祸害活千年的话,当初受了那样重的伤,又没看大夫,孙梅竟然渐渐好了起来。如此一来孙氏自然更对她中邪一说深信不疑,最近大方了一回,请了附近十里八乡都出名的马神婆替她观水碗,驱她身上的邪。
孙梅身上的病是怎么回事儿崔薇心里在清楚的很,无非是害怕自己将她当时不要脸举动说出去,她吃不了兜着走而已,哪里像孙氏所想的一般被哪路许给煞中了,崔薇每回看她苦不堪言喝这符水时的样子,心中就幸灾乐祸不已,现在一听到孙梅又要喝符水,崔薇顿时便笑了起来:“当然要去看看。”
一大早时孙氏便过来交待了说要给孙梅请神婆,过来让聂秋染拿钱,知道崔薇还在睡着,很是不痛快,聂秋染也没理她,打发了她自己回去了,孙梅想要杀崔薇灭口,如今若是能出钱多折腾她几回给崔薇出口气也不错,至于孙梅,若是马神婆真有法子治好她,自己才好永无后顾之忧的将其解决,往后还得有更大的好事儿等着她!
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崔薇连忙穿了衣裳起身,又慢慢收拾着吃了午饭,顶了伞又换了衣裳出门儿时,一个穿了蓑衣戴着斗笠的人迎面便过来了。崔薇这边只住了自己和崔敬平两家人,来的人不是找她这边便是找崔敬平那边的,她拿高了些伞看过去,正好瞧见杨氏匆匆过来,见到是他们夫妻二人时,冷哼了一声,将头低了下去。崔薇一看杨氏这架势,顿时早火三丈,也不准备去聂家了,反倒是又拉了聂秋染退回去,站在自己门边儿不肯动了。
杨氏被她盯得后背直起鸡皮疙瘩,却是咬着嘴唇,依旧拍了拍崔敬平家的大门,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沙沙的雨声里才夹杂着一阵开门的脚步声,‘哗啦’的开门响过后,崔敬平连斗笠也没戴的身影站在了门口,看到是杨氏时,他眉头先是一皱,接着又看到站在对面门处的崔薇,眼睛里顿时露出一丝歉疚来。
“三郎,你上回那麦酱制的肉还有没有?你二哥最近嘴馋了,他身体又不好,只能吃些这东西……”虽说被后头的崔薇二人盯着有些不自在,但杨氏只当自己被休的事儿崔薇不知道般,依旧是小声的朝崔敬平问了出来。崔薇一听这话,顿时一股怒火便涌了出来,冷笑了一声:“这么厚脸皮?不是崔家的人了还好意思过来要东西吃?三哥,对于一些上门乞讨的,你便学我般一盆沸水泼走就是,什么香的臭的也敢来问,你也不嫌烦!”
自己做的麦酱肉本来是给崔敬平吃的,可没想到他竟然送给了杨氏拿去喂崔敬忠那样的东西!崔薇心里火气十足,连带着崔敬平也给埋怨上了。崔敬平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不悦,顿时低垂着头也不敢开口。杨氏听到崔薇指自己是香的臭的,心里自然火大,但一听到她说自己不是崔家人,却是被吓出一身冷汗来,心里猜着是不是崔薇知道了自己已经被崔世福休弃一事儿,也不敢再闹,只是用目光盯着崔敬平看,示意他来说话。
“娘,我敬重您是生养了我的,才唤你这一声,二哥那儿要吃什么东西,我无能为力,全靠妹妹接济着,我没有银子来养他,娘若想养二哥,你自己想办法吧。”崔敬平也看到崔薇的眼神,心里也觉得有些歉疚,低下了头去,杨氏顿时有些着急了,还想再说什么,又看到一旁站立着的崔薇,刚刚崔敬平那样一说,连带着杨氏也觉得没脸,还想要吃的,可是崔薇在后头站着,她又不好意思再开口,犹豫了一下,干脆道:“那肉就算了,可你那地我听说最近你不想租出去了,准备自己种是不是?你包给我来种吧,我种完地之后养活你们兄弟……”
在杨氏心里,这地虽然是崔敬平的,可在她看来,这地种出来的东西两兄弟共同使,对崔敬平也没什么损失,毕竟崔敬平这地放在那儿不会跑,崔敬忠没有其它的谋生能力,如今天天只能躺在床上让人养,崔敬平若有能力,不过是顺手帮他一把,自己也不占他便宜,她去种地,养两兄弟也成。
崔薇听不下去了,崔敬平面对杨氏时根本没有还手能力,原本以为崔世福休了杨氏,他面对杨氏时还能多几分硬气,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杨氏该怎么上门要钱依旧是怎么要,该怎么从崔敬平这儿扣了东西补崔敬忠,依旧在这样做。崔敬忠便如同一条寄生虫般,身体完好时寄在崔世福身上,如今崔世福不当那寄主了,杨氏与崔敬忠又一并寄在崔敬平身上。只是杨氏不像崔敬忠完全只靠他人,她多少还要做一些,又还有慈母心,不过就正因为这样,崔敬平才更难以摆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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