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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前总兵吴萧和的嫡女吴依玉与现任宁夏总兵曾潽的独子曾奎的婚礼定在了九月初,任瑶期之前是知道这个消息的,她原本也预料到这个婚礼可能会有一些波折,却没有想到最终会发展成为一出闹剧。
任瑶期拿着信先是匆匆的看两眼,然后才坐到书房的椅子上皱着眉头将信从头到尾看完了,看完之后她都不知道自己应该露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吴依玉在婚礼前的那一阵子直至大喜之日,一直都表现的很低调,没有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可是谁也不知道,那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吴依玉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与吴家善了。
在成亲的正日子,曾奎带着人来吴家迎亲,吴依玉一声不吭地上了曾家的花轿被抬到了曾家,变故就发生在两人拜堂的时候。
吴依玉突然一把掀开了自己的盖头摔在了地上,然后指着离她一步之遥的曾奎狂笑出声,一屋子的宾客震惊之余又有些莫名其妙。
吴家大小姐莫不是发了癔症?
曾家父子脸色一变,曾潽暗自给自己的属下递眼色想要将吴依玉给带下去,吴依玉却是从自己那一身大红喜服的衣袖里掏出来了一个盒子,一把掷到了曾奎脸上,曾奎的鼻子被砸出了血,他捂着鼻子看着吴依玉。眼中积聚了疯狂的风暴。
吴依玉不等曾家人上来抓她,就指着地上的盒子边笑边道:“丑八怪,认得这是什么吗?”
曾奎下意识地往地上看了一眼,一屋子还没有缓过神来的宾客们的注意力也都转到了地上。
吴依玉扔出来的那个盒子掉到地上之后就开了,盒子里面还冒寒气。一截带着血的玩意儿从盒子里掉了出来,滚到了曾奎脚下。
曾奎看了一眼之后,脸色刷地白了,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的急急倒退了两步。
吴依玉嗤笑一声,脸上是满满的恶意和嘲讽:“曾家的丑八怪,你自己身上掉下来的玩意儿你不认识?想要娶妻生子?你还是先把这玩意儿接上去再说!”说着吴依玉还意有所指地在曾奎两腿之间的部位看了一眼。
在吴萧和还在世的时候,吴依玉为了跟萧靖琳一较高下,也在宁夏军队里混过几年,吴萧和没有儿子只有吴依玉一个女儿,私心里也曾打过将她当作接班人来培养的主意。毕竟谁也不甘心死后为他人做嫁衣裳。
所以吴依玉自幼就蛮横霸道,身上也没有半分世家小姐身上应有的矜持和温婉,在她看来,谁给她不痛快,谁就该付出代价。
吴依玉心里只有一个云文廷。所有妨碍她和云文廷在一起的人都该死。曾奎这种癞蛤蟆竟然想要打她的主意。这让她恶心得不行。现在吴家和曾家联姻她想尽了办法也阻止不了,嫁给云文廷眼瞧着就成了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实现的遗憾,吴依玉恨不能将曾家的人扒皮抽筋。
她吴依玉不好过了,谁也别想要好过!
吴依玉的话无异于在在场之人中投入了一枚惊雷,宾客们盯着地上那已经辨别不出形状的玩意儿看了两眼,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一些原本留在厅中观礼的妇人都惊叫一声,往后退,有些还干脆捂着嘴干呕了起来。就连男人们看着地上那个血迹已经干涸的玩意,都是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没有人敢上前。
只有吴依玉这个始作俑者依旧站在那里没有动。还饶有兴致地欣赏这曾奎脸上扭曲的表情,这让她心里十分痛快。
曾潽在反应过来了之后勃然大怒,也顾不得维持脸面了。脸色十分难看地道:“给我把这个疯字给绑起来!拖下去!”
曾家的人迅速地朝着吴依玉围了过来,吴依玉却是一点害怕的样子也没有,只是冷笑着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总那里冒出来了好些人迅速地站到了吴依玉面前,将她保护了起来,并且刷地一声亮出了刀兵。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喜堂上突然发难,且还动了刀兵,吴依玉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善了。
“哼!宁夏是吴家的地盘,想抓我?你们还没那个本事!”吴依玉自信满满地道。
这阵子她在家中“备嫁”一声都不吭却也不是没有的,她父亲在世的时候给了她一队人马,这些人是她的嫡系,连吴夫人的话也不会听。今日出门的时候,她并不是没有准备的,那些人都混在了送亲的队伍中来了曾家。
除了这些嫡系人马之外,还有后来投靠到她手上的一些江湖人现在正在外头等着接应她,这些江湖人就是替她阉了曾奎的那一伙人,吴依玉不缺钱,自认为能驾驭得了这些见钱眼开的江湖人。所以她今天才能这么有恃无恐。
曾潽的脸色越加难看了,他没有想到吴依玉还能有这么一手。宾客们见局面一下子就剑拔弩张起来,怕惹祸上身,都开始往外退,场面有些乱。曾潽想要用强硬的手段将吴依玉拿下,可是厅里的人不少,曾潽因有所顾虑便有些束手束脚。
吴依玉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冷冷一笑,她该闹出来的都闹了,这件事情够曾家父子喝一壶大的了,便也不想留在这里任人宰割,便在自己人的护卫之下跟着往外撤。
站了半天没有动的曾奎突然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将站在自己身边的一个护卫手中的刀夺了过去,二话不说就朝着吴依玉刺了过去,扭曲的脸上是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样子。
吴依玉身边的人连忙护着吴依玉,将曾奎拦下。这个时候曾潽也顾不得场面了,立即命人上前去将吴依玉抓起来。
两边的人斗到了一处。吴依玉的人一边拦着曾家的人,一边护着她往外撤。只要出了这个院子,外面就有来接应的人,所以他们并不害怕。
吴依玉手上的人也还真有几分本事,这些人是吴萧和送给吴依玉的精兵。比起曾家的护院半点也不差,曾潽也还没有机会叫来更多的人。
所以吴依玉的顺利突围,带着她冲出了院子。
这时候吴依玉朝着护在自己身边的护卫使了个眼色,那护卫会意,将手指伸到唇边,打了一个十分响亮的呼哨。
之前跟着混进吴家送亲退伍的吴依玉的人不知道又从那个角落里冲了出来,他们护着吴依玉往外逃。
这些后来冒出来的人身手也极好,曾奎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扫,发现当中有两人瞧着十分眼熟,他不由得回想起了自己最不愿意回想起来的那一日。然后曾奎的脸上那最后半分血色也退尽了。
“把人全给我抓起来!一个也不要放走!”曾奎的声音极阴极冷,像是一字一字的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让所有在场之人都忍不住抖了抖。
曾潽看到曾奎如此,也看出来一些端倪,他看着护在吴依玉身边的那些人。不由得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看向吴依玉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他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侮辱。
吴家,真是好样的!
曾潽没有再追吴依玉那群人,而是朝着自己身后打了个手势,一个护卫模样的人迅速地跑走了,曾奎看见了之后,也没有再追上去,他的脸上依旧是惨白如厉鬼,嘴角边却是缓缓勾起了一抹森冷的笑意,躲在一边的曾家管家不小心瞥到他脸上的笑容的,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差点被自己的脚给绊倒。
在自己人的拼死护卫之下,也因为今日曾家宾客不少,曾家反应不及的原因,吴依玉还真的被人带着逃出了曾家。
她回头看了一眼曾家大门,讽刺又自得地一笑,然后朝着接应之人早就准备在了不远处的马车和马匹跑去。
从曾家大门出来之后是一条街巷,只要跑出去这条巷子就能看到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和马,吴依玉一边跑一边想,她这次动静不小,宁夏暂时是不能待了,她打算带着自己的人先去云阳城住一阵子。
她已经有许久没有见到云文廷了,想起那个时间最美好的完美无缺的男子,吴依玉心里依旧是一片悸动。
很快就能再见面了,这次不管用什么手段她一定要得到他……
当时吴依玉心里是怀着这么一个美好的心愿的。
眼见着就要冲出了巷子,马车就在眼前,却不想在这个时候,从周围的屋脊上突然冒出来了不少拿着弓弩的人。
那些像是凭空出现的人悄无声息地举起了手中的弓弩,瞄准了吴依玉那一行人。
箭矢上机括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吴依玉脸上的笑容来来不及收回,就僵在了嘴角。
护在她周围的人都不由得停住了步子,看向只有十几步只遥的马匹,不敢再动。有个年纪稍微年轻一些的护卫不知道是因为收不住步子还是因为紧张想跑,不小心往前迈出了两步,十几声破空声响起,那名护卫连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就被十几枚箭矢同时刺穿了身体,最后重重倒在了地上,空气里瞬时就弥漫了浓重的血腥味。
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人再动一步,一群人就像是被点了穴一般的站在那里,诡异的静谧让人心里忍不住发毛。
吴依玉感觉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不由得转过了头,却不料“刷”的一声,一枚箭矢擦着她的鬓角而过,她的头发被箭射散了。
同时曾奎那一张丑如厉鬼的脸出现在了吴依玉的面前,看到曾奎嘴角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从来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吴依玉忍不住咽了咽唾沫,她感到背脊有些发凉。
曾奎一步一步的,十分缓慢地走到了吴依玉面前,有两个忠心的侍卫下意识地想要抬手将曾奎拦下,却不想才抬起手臂就被不知道从什么方向射过来的箭矢射了个透心凉,抽搐了一下就倒在了血泊中。
再也没有人敢动了,就连吴依玉也僵立在了那里。
曾奎看了吴依玉许久,然后伸出手来捏住了吴依玉的下巴,将自己的脸凑到了吴依玉面前,两人呼吸可闻,吴依玉忍不住作呕,却因为顾虑不敢动一步。
曾奎的手指在吴依玉的下巴上摩挲了一阵,动作十分轻柔,就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一般的小心温柔,旁人冷不丁见了,绝对会以为他对吴依玉心有情义。
吴依玉心里发毛,她忍了忍,实在忍不住了,便狠狠地瞪着曾奎冷声道:“放开我!你们曾家竟敢私自养这么多的弓弩手,你们想做什么!被燕北王府知道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吴依玉话说得凶狠,却依旧是一动也不敢动,她嚣张并不代表她不怕死,相反她向来惜命得很。
曾潽虽然是朝廷委派过来的总兵,其实只是空有官衔,虽然现在他的处境已经好了不少,手里的人却是有数的。而这些弓弩手一看就是已经训练了许久的私兵,绝不可能是宁夏军队里的人,这一点是瞒不过在军中待过的吴依玉的。以曾家现在的身份来说,这其实是一件犯忌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