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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任老太爷和任老太太脸上那慈祥亲和的表情,任瑶期微微垂眸。
这是她还两辈子加起来第二次被祖父祖母用这种重视的目光看待,上一世在任家要将她送给卢监军的时候,他们也曾与她有过一次长谈。
说的无非就是要她以家族利益为重,好好的侍奉那个位高权重的太监,并想方设法为任家牟利。
当时她的第一反应是恶心反胃,她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能无耻到那种地步。
重活一世,任瑶期再面对这样一张嘴脸的时候已经没有那种愤世嫉俗的心情。她心里是极为平静的。
想方设法的钻营本来就是任家的一贯作风。当年任家为她父亲聘娶她的母亲,也是不过是因为想要来个“奇货可居”。
因为在献王的母亲宛贵妃自尽之前,宛贵妃的势力也不容小觑。献王初来燕北之时当今皇帝和颜家的江山并未坐稳,献王未必就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只不过任家没有料到的是宛贵妃的决绝与果断,没有料到她想方设法将献王送来燕北其实真的只是想要让他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而并非是以退为进,以谋后事。
越到后来,在颜家的扶持下,当今皇帝的江山就越加稳固。献王的处境也越加的岌岌可危,嫁到任家的李氏这一枚棋子也就越加烫手起来了。
任瑶期有时候还不由得庆幸,幸亏献王一家在燕北让京中的颜太后一派鞭长莫及。不然只要献王哪里有一点风吹草动的不妙,李氏绝对会成为任家的牺牲品。
而李氏之所以能在成为弃子之后还活了下来,想必也是因为任家对与“李”这个姓氏的本能畏惧。
朝廷若是发难献王,他们杀了李氏自然是可以当作是向朝廷表功,可是朝廷暂时没有将刀子动到献王头上,他们动手就可能引来麻烦。所以尽管李氏这些年在任家过得憋屈,却并未丢了性命。
任瑶期微微垂眸,声音依旧恭谨而顺从:“郡主说萧二公子是来办事的,明日就要回云阳城了,她也会跟着一起回去。今日郡主还有别的地方要去,不得空闲,萧二公子那里……孙女更是不知道要怎么邀请了。”
任老太太闻言眉头下意识的就是一皱,语气也带了些责备:“你今日怎么不将郡主留下?若是能将她留在我们府上住一晚上,那就什么事情都好办了。郡主难得对你表示亲近,你也不会好好的把握机会?”
对于这种莫名其表的指责,任瑶期只是愈加将头低了,有些不安:“郡主说了不想进府,孙女也不能硬拖着她来啊。”
任老太太还想说什么,任老太爷却是笑着为任瑶期打圆场:“好了,这次没有请到郡主和萧公子不代表下一次就没有机会了。我瞧着五丫头是个聪慧的,不然也不会就她得了郡主的眼缘,你就不要对她太过苛责了。”
任老太太便不好在说什么了。
任老太爷和蔼地道:“五丫头,你可要记住了,下一次若是能有机会将燕北王的任请进来,那就一定要想办法请进来。你要知晓,若是我们任家能与燕北王府有了往来,那对我们任家而言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机会。而只有任家好了,你们这些托庇于任家而活的在子孙们才能好。”
任瑶期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任老太爷对任瑶期的顺从十分满意,遂对任老太太交代道:“我瞧着五丫头是个极好的,就是胆子小了一些。你以后多花些功夫在她身上,好好培养。这孩子我瞧着将来定是会得一个好前程!”
任老太太看了任老太爷一眼,想着任老太爷难道是怪她对这个孙女平日了太过疏忽了,才会让她养成了这么一副懦弱的性子?
“是的,妾身知道了。”任老太太在任老太爷面前还是很恭谨的。
“你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任老太爷对任瑶期慈爱地交代道。
任瑶期顺势起身,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正要退下,任老太爷又道:“若是郡主回去了,你平日里也记得要隔三差五地给她去信问候一声,别让郡主将你忘记了。”
“是,祖父。”任瑶期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间任老太爷和任老太太没有别的交代了,任瑶期这才轻轻退了出去。
才掀开帘子出来,任瑶期就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屏息片刻,又缓缓吐出。
荣华院地庭院里没有绿茵,看不到半点春夏的气息,让人站在院子里就感觉到了憋闷。尽管她很不喜欢这个地方,可是她的脚步还是缓慢而稳妥。
任瑶期出来之后,任老太太就问任老太爷道:“您看这次郡主来我们任家真的只是来找五丫头的?”
任老太太今日在任瑶期走后是特意将李氏和那日跟去白龙寺伺候的几个人找过来问过话的,都说郡主才一看到任瑶期就表现得与她十分投缘,拉了她去喝茶。
不过再如何投缘,也不至于只见了一次面喝了一次茶就关系亲密起来。
任老太太对于郡主来找任瑶期的事情还是有些怀疑的。
任老太爷原本正若有所思,听见任老太太的话,便道:“虽说是有些蹊跷,不过暂时还看不出来什么不妥。无论如何燕北王府的人亲近我们任家都是好事,今日郡主来我们府上的事情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来打探的也不少。”
燕北王府的郡主来白鹤镇哪里也没有去,首先就是来的他们任府,这是一件让任家十分有脸面的事情。
“五丫头那里你以后可莫要再像以前那样轻视,能得贵人青睐说明她是个有福气的,以后还指不定会有什么境遇。”任老太爷又叮嘱了任老太太一遍。
任老太太却是有些不以为然:“什么境遇?就算五丫头能得到郡主的欢心,难不成我们还能让她嫁进燕北王府?”
任老太太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不想任老太爷却是摸着胡子沉吟不语。
任老太太与她夫妻多年,见他这模样就知道任老太爷心里肯定是有了什么计较,不由得试探道:“老爷子,您还真有这想法?可是燕北王府这门亲事哪里是这么容易结的?”
任老太爷摸着胡子,沉吟道:“原本确实是不好结,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
“哦?”任老太太也来了些兴致,直起了身子来听。
任老太爷道:“你应该知道萧二公子吧?”
任老太太点头:“萧家二公子萧靖西,我当然知道。”
“这位萧二公子自幼就身体不好,几年前还差一点就没了,虽然这次出了一趟远门,听说回来后病情好转了不少。不过这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那里真的能治好?药物能控制得了一时也不能控制得了一世,总有一日身子会垮了。”任老爷子笃定地道。
任老太太将任老太爷的话在心里琢磨了一遍,不愧是多年的夫妻,突然福至心灵惊讶地看向任老太爷:“你的意思是……”
任老太爷语气淡然地道:“我们燕北自古就有‘冲喜’的习俗。凡是那病入膏肓却还未成亲的男子,等到快油尽灯枯的时候家族就会挑选一位家世低一些的女子抬进府冲喜。虽说礼仪上会从简一些,但只要身份不是太低的,一般也还是明媒正娶的正室身份。”
任老太太原本只是猜到一点,这下任老太爷说的这么明白她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你是说等到燕北王府要为萧二公子冲喜的时候,我们任家……”
任老太爷摸着胡子不语。
任老太太皱眉想了想:“若是如此,那你看定谁合适?这位萧二公子也不知道能撑到何时,可是任家的几位姑娘却是要说人家的。”
任老爷子沉稳地道:“三丫头和四丫头的婚事可以先定下来。韩家那门亲事还需观望观望,丘家的却是可以定下来了。”
任老太太有些犹豫:“我原本想着华儿可以定给韩家,音儿则说给韫儿。可是现在韩家的亲事不成,我们总不能越过华儿这个姐姐先说音儿的亲事吧?还是将华儿嫁到丘家?”
任老爷子却是看了任老太太一眼:“我知道你与华儿一向投缘,对她也比别的孙女偏心一些。不过这婚姻大事,可不能凭着喜好来着,最重要的还是要看谁更合适。”
任老太太闻言有些讪讪的,辩解道:“我这不也是考虑到她们的排行吗?”
任老爷子对任老太太的辩解不以为意,直截了当地到:“我瞧着还是音儿更合适一些,丘韫虽然在他这一辈排行第三,却是丘家长房的嫡长子。以后这丘家族长之位必定是落在他身上。他的妻子定要性子沉稳,能当大任。华儿也不是不好,可是这养气的功夫却是万万不及音儿。且音儿是长房之女,我们任家以后也是长房当家,将音儿嫁到丘家,以后任家与丘家的关系也更加亲近些。”
任老太太听了任老爷子这话,知道他已经下了决定,所以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任瑶音也是她带在身边长大的,她即便是更偏心任瑶华一些,这心也不会偏得太离谱。
“那燕北王府那边……”任老太爷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任老太太也就不再在这件事情上面纠缠你。
任老太爷道:“五丫头不是与郡主交好吗?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能在燕北王府的人面前露脸。”
西府目前待嫁的姑娘除了任瑶华、任瑶音就是任瑶期、任瑶玉、任瑶英了。
任瑶音任老太爷已经决定定给丘家,任瑶华先不说任老太太舍不得,在年纪上却是大了几岁,怕等不起。任瑶英是庶出的,身份低了怕燕北王府看不上,这个不考虑,而任瑶玉是林家当家的外孙女,林家老太太和大太太是个护短的,任家没有必要为了这件事情明着得罪林家。剩下的也就只有任瑶期最为合适了。
任老太太想了想,也明白了。对于任瑶期这个孙女她从未上过心,所以对于任老太爷打算将她送给燕北王府冲喜的决定,任老太太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婚姻大事自然是要听从长辈们的安排。
“不过即便是冲喜,燕北王府也是燕北王府,上赶着给他们送人的也不少。若是上不得台面,燕北王府也看不上。所以五丫头你须得要上一上心,你再如何不喜她,她将来出了门子也是我们任家的姑奶奶。”
这是今日任老爷子第三次提醒任老太太不要轻视任瑶期的话了,任老太太知道这是任老太爷对这件事情真的上了心,不由得道:“你放心,我哪里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五丫头我以后会上心教好的。”
任老太爷这才满意。
到了第二日,任瑶期就明显的发现了任老太太对自己态度的变化。
原本每日能有幸得老太太留早饭的只有任瑶音和任瑶华两个孙女,从这日早上开始任老太太也留下了任瑶期。
吃了饭之后,任老太太还留了三个孙女在身边陪她说话,对任瑶期的态度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和蔼。
这么明显的变化,不仅仅任瑶期感觉到了,任家的人也都感觉到了。任家上下也不由得猜测任老太太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的原因。
任瑶期虽然猜到应该与萧靖琳上门来找她的那件事情有关系,不过她还没有猜到任老太爷想要将她嫁给萧靖西冲喜的这个打算。
与任瑶华、任瑶音一直待到了快用午膳的时候才回紫薇院。
任瑶华对任瑶期突然受宠之事虽然也有些怀疑,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倒是李氏见两个女儿都得了家中长辈的欢心,高兴得不得了。特意将任瑶期和任瑶华两姐妹叫过去,交代了一番。交代任瑶期要听祖母的话,不可忤逆,又交代任瑶华要好好看顾妹妹,提点她不要惹了老太太的厌。
当着李氏的面,任瑶期顺从地应了,任瑶华也点头答应了。李氏看着两个女儿,欣慰得很。
下午,任瑶期又去看望任时佳,正好遇到了温嫂子来向任时佳辞行。
原来温嫂子明日一早就要赶去云阳城,明日林家有人要到江宁去,温嫂子与林家之人同行,这是林琨帮她安排好的。
当着任时佳的面,温嫂子的戏还是做得很足。先是表达了自己对任时佳这个老主顾的不舍,在任时佳给了她一些赏赐后又是千恩万谢。
任瑶期在一旁暗中观察,她总感觉到温嫂子的眼里是有些不甘的。
她不想回江宁。任瑶期有一次肯定了这个想法。
任瑶期对于林琨和方姨娘之间的牵连还是有些好奇的,她想要知道这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可是若是让温嫂子就这么回了江宁,这条线怕是就会断了。
从任时佳的院子出来之后,任瑶期想了一路,还是打算让正好还在白鹤镇的祝若梅帮一个忙。
于是她一回紫薇院就将苹果叫到身边,细细吩咐了她一番,让她出二门去找袁家的人,让袁家的人安排苹果见祝若梅一面。
昨日从外面回来之后,任老太太特意将苹果叫了过去问了一番话,因为这两次任瑶期见萧靖琳都只留了苹果在一旁伺候。
任瑶期想了想,还是让苹果去见了任老太太,原本她还有些担心,不想最后苹果的表现却是让任瑶期十分满意。
不论任老太太身边的那位桂嬷嬷怎么使出软硬皆施的手段,拐弯抹角地打探,即便是当着任老太太的面苹果也始终一口咬定任瑶期和萧靖琳只是喝茶聊天,说些无关紧要的趣事而已。提都没有提起萧靖西这个人。
她又是生了一副老实本分的模样,任老太太亲自问了几句见实在问不出来什么了,才打发她出来了。
苹果这个丫头果然没有让任瑶期看错,是个能当大事的人。尽管她或许并不太机灵,可是忠心这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今日任瑶期将联络祝若梅的事情也交给了苹果去办。
苹果这一去就是将近两个时辰,回来之后径直来见了任瑶期。
“他怎么说?”任瑶期坐在炕上有一针没一针地绣花,技艺虽然平平,却又不至于拿不出手。且她的花样子都是自己画的,比外头买来的多了许多的别致和意趣。
苹果上前来,低声禀报道:“奴婢将您的话一字不漏地交代了他,他说没有问题,定会将这件事情给您办好了。明日就能给您交代。”
任瑶期闻言点了点头,心下却是不无感叹的。
她与祝若梅的接触并不多,对他的帮助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是祝若梅却是一个真正重情义的汉子。
她交代祝若梅做的两件事情,听起来都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且还诡异。若是换了一般人,听她一个半大的孩子吩咐这种事情,定是会狐疑的。可是祝若梅两次都应了下来,并不曾因为她年纪小就敷衍了事。
任瑶期过问了几句后就让苹果下去休息了,安心等第二日祝若梅那边的回应。
到了第二日午后,袁嫂子那边来了消息。任瑶期知道定是她交代祝若梅办的那件事情有了着落了。
不过自从上一次李氏吩咐任瑶期不要顺便出门去见人后,任瑶期就没有亲自见过外院的人。虽然她其实很想要亲自过问祝若梅这件事情,可是她却不想李氏因为这种事情为她担心。
所以最后任瑶期还是对苹果嘱咐了几句,并派了她去外院见袁嫂子。
袁嫂子则偷偷带了苹果去见祝若梅。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苹果才回来紫薇院。
任瑶期将丫鬟婆子们都打发了出去:“之前交代你的那些,你都问了?”
苹果点了点头,不待任瑶期发问就开始禀报:“他说他按照小姐您交代的蒙了面等在了城外,等到温嫂子坐的驴车走到了城外的一个偏僻处就用弹弓射晕了了车把式爬上了马车。温嫂子原本以为他是强盗要劫财,便将手里的五十两银子和头上的连根金钗都拿了出来给他,他装作对那些钱财不屑一顾一心只想要杀人的模样。那温嫂子愣了片刻之后,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开始破口大骂。”
任瑶期饶有兴致地问:“她骂的是谁?骂了些什么话?”
这就是她让祝若梅故意做出截杀温嫂子的行为的目的,想要让她以为是有人暗中要灭她的口。
虽然任瑶期对温嫂子和林琨以及方姨娘之间的牵扯还不太清楚,不过既然袁嫂子离开是有些不甘心的,那定是与人有矛盾,或者受了什么人的胁迫。
任瑶期这么做虽然有些冒险,但是在消息缺失的情况下也不失为一个打草惊蛇的好法子。
“温嫂子第一句就是质问是不是林六爷派他来杀她灭口的!”苹果摸了一把额头上因为之前赶回来走得太急而冒出来的细密汗珠,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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