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都城,蓟城,燕国王宫。
燕王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焦虑不已,一个劲的说:“秦国即将东进,大燕急矣,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燕国虽是七大战国之一,却是最为保守的国家。燕国是周武王弟弟召公的封国,是周室嫡亲,对周公那一套是信奉不疑,不想革新。直到乐毅入燕,进行一系列的改革,燕国这才强大起来。
遗憾的是,乐毅离燕后,燕国又回到以前的老路上去了,陈腐、守旧,因为他们自认为周室的血脉高贵,远非另外六大战国所能比,他们就要尊行周公那一套。
是以,强大的燕国又衰弱不堪了,面对虎狼之秦,没有一丝儿胜算,要燕国君臣不忧虑都不成。
上次,秦异人提兵攻打匈奴,燕孝王一听说三十万秦兵北上,还以为秦国要灭燕,直接就吓死了。如今的燕王僖虽然没有被秦军吓死,一想到秦国即将大举东进的消息,要他不忧虑都不成。
“君上何忧?秦军若是要灭我大燕,大燕可以退到辽东去。”有大臣忙出主意。
“退到辽东?好,好,好主意!”燕王僖恍然,大是欢喜,一个劲的赞好。
“秦国即将大举东进,大燕堪忧,准备迁都吧。”燕王僖一旦决定了,就是雷厉风行,心想越早迁走越是好。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内侍快步进来,喜滋滋的冲燕王僖禀报:“禀君上,秦国不会东进啦。秦国又发求贤诏,向天下招水工呢。”
“什么?秦国不东进了?”
“秦国又发求贤诏?”
“秦国用求贤诏招水工?你说笑的吧?区区水工,用求贤诏。秦王是不是昏头了?”
内侍的话刚落音,就是一片叫嚷质疑声,一众人大是不信。
对于守旧的燕国君臣来说,秦国用求贤诏招水工这事是难以理解之事,他们宁愿相信老母猪上树,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求贤诏用来招治国理民的盘盘大才,区区水工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千真万确。”内侍忙把手中的竹简递给燕王僖。
燕王僖一把夺过,展开一瞧,不由得大是欢喜。适才的忧虑尽去,仰首向天,发出一阵畅笑声:“天佑大燕也!天佑大燕也!嬴稷啊嬴稷,都说你非凡了得,也不过如此嘛。用求贤诏招水工,亏你想得出来。”
言来很是不屑,不住裂嘴,仿佛这是天下间最为人不齿之事似的。
要是他知道秦国这是在下一盘大棋,要从根上厚筑国力,提升秦国国力,一旦秦国成功。秦军大举东进,就会雷霆万钧,他还会笑得出来吗?
赵国都城,邯郸。赵国王宫。
赵孝成王一接到秦国发求贤诏,要向天下招水工的消息,先是有些不屑,讥讽了几句。然后。他就觉得这很有问题,立时命人把明智的蔺相如召来。向蔺相如询问。
蔺相如惊讶万分,抚着额头,感慨道:“秦王了得啊,胸怀宽广如海,竟然用求贤诏招水工,也只有秦国才做得出来!哎,要是大赵能如此,岂能有今日之祸?”
赵孝成王大是不爽,沉声问道:“蔺相如,你何出此言?”
“君上,你想啊,水工是用来做什么的?当然是用来治水,修水渠的,这是便农桑啊。”蔺相如明智之人,不会想不到秦国此举的用意,为赵孝成王解释,道:“关中多良田,若是再有便利的水利,秦国的粮草将会更多,秦国将会更强,其国之强将会远胜长平大战之前。到那时,秦国若是大举进东,山东之地谁能存?”
“啊!”赵孝成王震惊万分,又是不甘心,道:“如此说来,寡人要光复大赵就成了镜中月,水中花?”
韩国都城,新郑,韩国王宫。
与别国不同的是,韩国君臣一点也不忧虑秦国东进之事,不仅不忧虑不说,还在笙歌燕舞,一派歌舞升平气象,韩桓惠王正与群臣宴饮。
不为别的,因为韩桓惠王有“奇计”肥周退秦保韩,秦国会被西周公抵挡住,拿韩国没办法,韩国是稳若泰山,何忧之有?
对于肥周退秦之计,群臣虽是不以为然,可是,谁也不敢说出来,只能闷在心里,因为那会触怒韩桓惠王,会招来杀身之祸。
要问韩桓惠王平生最喜好的是什么?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不是漂亮的女人,不是美丽的美玉,而是“奇计”。韩桓惠王平生好奇计,所出奇计不知几多,至于效果如何,大臣们都知道,往往是与韩桓惠王期待的效果正好相反。可是,没人敢说啊,谁说谁死。
“诸位爱卿:今日可快活?”韩桓惠王端起酒爵,一口喝干,放下酒爵,冲群臣问话。
“快活,快活。”群臣忙附和。
其实,群臣忧心忡忡,秦国随时会打过来,而韩国处在秦国东进的必经要道上,秦国第一个要灭的就是韩国,韩国已经处在亡国的边缘了,韩桓惠王却是在这里大宴群臣,实在是让人无语。
群臣很想提醒他,可是,一想到韩桓惠王对“奇计”的特别嗜好,谁也不敢触他的霉头。
丞相韩开地深知韩桓惠王问这话的用意,那是他想要群臣颂扬他英明神武,虽是不愿,也只得顺着他的意思赞扬道:“君上圣明,一条肥周退秦奇计,就能让秦国不能东进,大韩稳若磐石!”
“呵呵!”这话说到韩桓惠王心坎上了,他屁眼儿都是快活的,大声畅笑。
“君上,可否把这一奇计公诸天下,让楚王燕王齐王魏王感激君上?”韩开地一副讨好样儿,心里却是觉得很恶心。处此之情又没办法。
“哦,这是应该的。不过,眼下的时机不成熟嘛。”韩桓惠王“奇计”绝世,若是公诸于世,定能让楚燕齐魏四国对他感激涕零,他很想这么做,不过,他也有些理智,道:“容西周公成功之后再公诸天下吧。眼下一说。西周公就难以成功了,事以秘成嘛。”
群臣听着这话,只觉一阵阵恶心,却不得不颂扬:“君上英明,奇计绝世。盖世无双!”
“寡人是好点奇计,多有奇计,要说绝世,要说盖世无双,不敢当啦。”韩桓惠王一双手轻摆,嘴上说不敢当,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儿。那意思就是说要是寡人的奇计要不盖世无双,谁的奇计敢盖世无双?
“禀君上,秦国传来的消息。”一个内侍步而来,把手中的竹简呈给韩桓惠王。
“哦。”韩桓惠王颇有些意外。接在手里,展开一瞧,眉头一挑,不住摇头。一脸的不屑,讥嘲道:“这个嬴稷是老糊涂了吧?竟然发求贤诏招水工。也只有他才干的出来。”
“用求贤诏招水工?”一众大臣也是惊讶不已,大觉意外。
战国百年,求贤诏不知几多,就未有用求贤诏招水工之事,要他们不惊讶,不觉得难以理解都难。
“你们说,秦国招水工要做什么?”韩桓惠王把手中的竹简丢在短案上,冲群臣问道。
“君上,臣以为秦国是要兴修水利。”韩开地忙凑趣。
“这还用说嘛?水工不修水利,还能做什么?”韩桓惠得意的一扬下巴儿,道:“寡人知道,嬴稷这是想要在关中兴修水利。”
“嘿嘿。”猛的站起身,眼中精光闪闪,发出一阵阴笑声,如同来九幽地府的鬼笑。
这一笑不得了,笑得群臣毛骨悚然,浑身冒冷汗。以群臣对韩桓惠王的了解,每当他如此,必然是有盖世“奇计”,其结果必然是让韩国成为笑料。
果然,只听韩桓惠王得意的一梗脖子,道:“你们可知寡人为何发笑?寡人又有一奇计,嗯,就是‘疲秦计’。”
“疲秦计?”群臣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肯定是前所未有的大乌龙。
韩桓惠王双手背在背后,踱来踱去,一边踱步,一边为群臣解释,道:“嬴稷不是想要兴修水利吗?那好,寡人就让他大修特修。嗯,关中之地多良田,若有便利的水利的话,关中将会更加富饶,嬴稷老儿打的就是这主意。寡人就派一水工入秦,去见嬴稷,要秦国在关中大修特修。如此一来,秦国的钱粮人力物力都消耗在水利上,就再无力东进了。”
韩开地一头冷汗,忙提醒,道:“君上,此事使不得呀。关中富饶,若是有便利的水利,秦国之强难以预料,到那时,秦国不愁粮草,再大举东进,大韩危也。”
“能修成吗?你能想到,寡人岂能想不到?寡人要派的水工是为大韩做事的,就是要把秦国的国力人力消耗在这等无用的水利上。”韩桓惠王极为得意,道:“就算能修成,寡人也要让他修不成。”
“君上,这要如何才能做到?那可是秦王,精明的秦王呀,他能看不出来?”韩开地很是无语,秦昭王的精明天下皆知,他会上当吗?
“是呀。”群臣也顾不得其他的,齐声附和。
若是秦国真因此而修成了水利,关中的富饶难以想象,秦国就会更加强大,远胜长平大战之前,这对韩国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放心吧,准成。”韩桓惠王信心十足,右手一挥,大气的道:“去,把郑国传来。郑国不是一直唠唠叨叨,要大韩修水利吗?这下好了,寡人要他去秦国修,寡人这就教他如何使坏,如何消耗秦国的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