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蒙怡,前任的记忆很是深刻,两人在一起练筝,朝夕相处,久而久之,情深谊笃。后来,前任被派去赵国为质,蒙怡极为不舍,哭成了泪人,求蒙骜帮忙,不要前任去质赵。然而,这等事儿,哪是蒙骜能改变得了的,前任质赵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蒙怡伤心之余,又为前任制造了一把秦筝。前任清楚的记得,蒙怡手磨破了,流着血为他制秦筝的情景,虽是数载过去了,这深刻的一幕仍是历历在目。
这把秦筝,是前任最为珍视的东西之一了,到了赵国极为爱护。可是,后来为了活命,为了吃饭,只得把秦筝卖了。在前任留下的记忆中,前任抱着这把秦筝,哭得极为伤心,却是不得不忍痛割爱,把秦筝卖掉。
要不是赵姬要学秦筝,寻找一把上等好筝,意外的寻获了这把筝,又赠给了秦异人的话,这把秦筝如今还流落在外。若真是如此的话,秦异人面对蒙怡,不知如何是好?
如今的蒙怡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小丫头片子了,而是一个大姑娘,亭亭玉立,身段儿极好,婀娜多姿,散发着少女特有的青春气息。
精致的脸蛋勾绘出美妙的线条,可以羞花,可以闭月,是不可多得的绝色。
见到秦异人,蒙怡脸一红,紧着就是眼神一黯。她对秦异人有意,奈何再度见面时。秦异人已是有妇之夫了,还有了孩子,她能不伤心吗?
“怡怡,许久不见,你……过得可好?”秦异人鼻头发酸,有些干涩的问道。
“见过公子。”蒙怡声音清脆,如同明珠撞击玉盘,煞是动听,冲秦异人盈盈一福,美不胜收:“蒙公子垂询。我……”后面的话越来越低,几不可闻,身子颤动,再也说不下去。
“……”一向能说会道的秦异人。却是难得的结巴了,张大了嘴,不知从何说起。
若不是前任被派去赵国为质,十之,前任会娶蒙怡。两人这次见面,是“老情人”相见,蓦然发现,已经人是物非了,人虽然还是那个人,又不是那个人。真的不知从何说起。
蒙武忙朝后退。准备开溜。
作为哥哥,他哪有不知道妹妹的心思,见两人相对无言,蒙武准备把这难得的时光留给二人。秦异人也有些手足无措,正好拿蒙武说事。道:“蒙武,我三日后就要加冠了,你要来啊。”
“加冠?”蒙武一愣,又是欢喜。笑道:“公子放心,我一定来,一定来。”眼角却是瞄着蒙怡,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那就是我妹妹你请不请?
“怡怡,你也要来哦。”秦异人有着前任的记忆与情绪,心下对蒙怡大是愧疚,自然是要邀请她参加。
“你要我来?”蒙怡颇为惊讶。
秦异人已为人夫,若是蒙怡这个“老情人”前去的话,那有多难堪?蒙怡还真有些不信,秦异人会邀请她参加。
“是啊。”秦异人重重点头,看着蒙怡那哀怨的目光,还真是受不了。
可是,还有让他更加受不了的事儿,只见赵姬快步而来。
“这不要我命吗?”秦异人看在眼里,在心里大叫。
赵姬是秦异人的夫人,而蒙怡是秦异人的老情人,这两个女人见了面,那还不火光四溅?不论哪个男人,遇到这种事,都会难办,秦异人也不例外。
“是怡妹妹啊。”然而,让秦异人意外的是,只见赵姬笑吟吟的,快步来到蒙怡面前,握着蒙怡的手,笑呵呵的道:“怡妹妹,我们进去说话。”
“你们会说什么?”秦异人差点问出来,好在反应快,话到喉头又咽了回去。
要是问出来的话,那就太尴尬了。
“我……”蒙怡一扭身段儿,想要挣脱,却是赵姬握得很紧,挣不脱,只得跟着赵姬去。
望着两个女人的背影,秦异人一个劲的摸脑门,在心里暗道:“天啊,你们千万莫要整出事儿啊。”
蒙武耸耸肩,无奈的摊摊手,右手大拇指冲秦异人一竖,再狠狠朝下一戳。
秦异人与蒙武说着话,不时朝赵姬她们离去的方向望去,生怕闹出事儿。却是没甚动静,秦异人又有些纳闷:“该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当他再度见到赵姬和蒙怡时,只见两个女人在一起说得好不欢喜,时不时的开心大笑,好象是姐妹似的。
秦异人又纳闷了:“该不会是不计前嫌吧?”
夏姬把秦异人拉到一边,笑道:“异人,你莫要担心了。媳妇儿知书识礼,不会计较这些呢,她呀,是有心帮你呢。”
“真的?”秦异人大喜。
这种美事儿,哪个男人不喜?
更让秦异人没有想到的是,蒙怡竟然没有回家,就住在小
院了。秦异人心中窃喜:“这么容易搞定?我还未纳彩礼,就过门了,本公子的魅力大啊。”
蒙怡没有回去,蒙武也没有回去,两兄妹都在小院住着。蒙武整日里与秦异人在一起,两人是无话不说的交情,可以穿同一条裤子,住在一起,一点也不稀奇。
日子过得优哉游哉,转眼间,三天就过去了,到了秦异人加冠的日子。
加冠这天,秦异人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用过早点,就要赶去宗庙。
就在这时,只见鲁句践飞跑而来,来到秦异人面前,打量着秦异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儿,秦异人大是惊讶,问道:“鲁句践,你有事?”
“我……没事。”鲁句践愣了愣。赶紧摇头。
“真没事?”秦异人问道。
“没事,真没事。”鲁句践忙肯定一句。
秦异人眼睛一闪,嘴角掠过一抹坏笑,道:“没事就好,我们走喽。”
“公子。”鲁句践一急,又叫住秦异人。
“你又没事,有事没事的叫住本公子,你饭吃撑了?”秦异人脸一肃,沉声道。
“公子,我是有一事。就是可能好象有些不近情理,不知道公子能不能答应我?”鲁句践愣了愣,一咬牙道。
“说吧。”秦异人对这小屁孩儿很是了解,这是一个要强的人。一般的事儿,他提都不提。若是他非要说的话,那一定是大事了。
“公子,其实也没甚么,我是想,今儿是公子加冠的大日子,能不能让我娘也去见识见识?”鲁句践脸上一红,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公子是知道的,我和我娘以前是奴隶。没甚见识。要不是遇到公子。我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吃苦呢。公子加冠这等事儿一定挺有意思,我很想让我娘也见识见识。”
鲁句践是个孝子,事母极孝,一有好事,绝不会忘掉他娘。正如他所说。他娘以前是奴隶,没有什么见识,而秦异人加冠这等事儿很是热闹,可以增长见识。他自然是要想为他母亲争取一番。
“这事……”秦异人眉头一挑。
“公子,要是不行就算了。”鲁句践以为秦异人不允,一脸的黯然。
“……有何不可呢?”秦异人接下来的话让鲁句践欢喜不已。
“谢公子!谢公子!”鲁句践一个劲的冲秦异人道谢,风一般跑走了。
“这小子,永远长不大,总是这般风风火火。”孟昭看在眼里,大是好笑,不住摇头。
鲁句践聪慧,悟性好,是一块练武的好料子,孟昭他们对他很是喜欢。
“放下我,放下我。”没过多久,只听一阵轻斥声响起,只见鲁句践背着他娘,飞一般冲了过来,笑得鼻子眼睛眯到一起了。
对于他这个孝子来说,能尽孝是他最大的幸福,笑嘻嘻的道:“娘,我背你去。”
“这么远,你能背去吗?”秦异人笑斥一句,道:“把你娘放到车上去,与娘一道前去。”
“啊!”鲁句践大吃一惊,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
夏姬已经从车里钻出来,伸手来扶了。她本善良,这等事儿她自然不会不乐意的。
过了好半天,鲁句践这才反应过来,把他娘朝车上一放,卟嗵一声,冲秦异人跪下叩头,道:“谢公子!谢公子!”太过用力,额头上起了几个青包。
叩完头,鲁句践欢天喜地的爬起来,忙前忙后,如同风一般快。
秦异人看在眼里,猛然想起一事,道:“孟昭、马盖、范通,你们这次回家去与家人团聚,顺道把他们都接到咸阳来吧。”
孟昭、马盖和范通三人忠心耿耿,追随秦异人出生入死,没有丝毫二心,秦异人自然是要照顾好他们,还有他们的家人,这样才对得起他们。
“谢公子!谢公子!”这是莫大的恩德,孟昭、马盖和范通喜极而泣,冲秦异人叩头。
自此以后,他们就不必再过那种与家人相隔两地的日子了,他们对秦异人是由衷的感激。
宗庙在咸阳城北,秦异人他们很快就赶到了。
到了这里,放眼一瞧,只见宗庙占地极大,占地数十亩,有数百间房屋。宗庙雄伟高大宽敞,却并不奢华,透着一股质朴之气,这符合秦人的风格。
有十来个宗室子弟已经恭候在这里了。
秦异人一瞧,这十来个宗室子弟正是赢腾。
另外几个,是家宴那天,给他送重礼的几个宗室子弟。
“真有你的!你那天把宗室子弟全看透了。”赵姬从车上下来,冲秦异人嫣然一笑,轻声赞扬。
家宴那天,秦异人打着索要礼物的幌子,实则是在查看宗室子弟,哪些人可以为他所用,哪些人可以拉拢,哪些人不能拉拢,通过此事,他了若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