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十名的诞生,既在秦异人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秦异人、黄石公、尉缭、蔡泽、庞煖、姚贾、顿弱进入前十名在意料之中;乌孙落、山戎复和博格牙这三名异族读书人进入前十名,就让人大为意外了。
观三人的论战,不得不承认,这三人很有一套,能言善辩,口齿便给,见解独到。
“这是好事,说明异族仰慕华夏。”司马梗大是欢喜。
“是啊。异族精通中原之书,一点也不必惊讶。”王绾笑着道:“长平大战的罪魁祸首,冯亭,就是一胡人,在中原游学有成,在韩国出仕,做到韩国上党太守,引发了长平大战。”
长平大战千古有名,然而,引爆长平大战的是个胡人,还真是让人意外。
“就算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这三人盯紧点。尤其是乌孙落,更是要小心。”秦异人眉头舒开。
乌孙落是匈奴小部落乌孙落的王子,身份并不高,不过,匈奴在日后为祸之烈,千古少有,秦异人当然要小心些。
“公子放心吧,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密切注意。”司马梗是信心十足。
“经过这番论战,不少士子、读书人是身价倍增,我在想,会有很多人争相拉拢吧。”秦异人笑道。
“那是一定的。”司马梗笑得特别开心,道:“他们再怎么拉拢,能有我们秦国招揽的人才多吗?杰出的人才,几乎都去了秦国。”
长平大战后,天下大势已明,秦国的统一之势已成,只要稍有眼光之人,都会选择去秦国,可以这样说,这次抡材大典,秦国才是最大的赢家。
春申君住处。
李斯快步到来。还未通名报姓,只听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李斯,你总算是来了,快快请进,请进。”
只见春申君在心腹门客李园的簇拥下。快步而来。笑得特别畅快,一脸的亲切笑容,仿佛见到老祖宗似的。
李斯虽然未进入前十名,不过。他的才干已经展露不少,若是再假以时日,让他成长的话,必是一盘盘大才,而春申君手下就未有一个这样的得力干才。春申君很想拢络李斯。
“李斯见过令尹。”李斯忙见礼。
“免了,免了。”春申君执着李斯的手,拉着李斯进去,笑道:“哦哟!同为楚人,在邯郸相见,份外亲切呀,这些俗礼就免了。”
来到厅堂,春申君亲手扶着李斯坐下,命人送上茶水。亲手为李斯递上。
若是对一般人来说,这是莫大的礼节,一定会感动万分,然而,对于李斯来说。没有丝毫荣宠之感,反倒是觉得别扭。
李斯对春申君的为人很是清楚,他只手遮天,贪得无厌。心肠狠毒,绝不会引荐自己。李斯很想拂袖而去。不过,他的家小在上蔡,他若是得罪了春申君的话,他的家小必然要遭到诛连,只得强忍着,忙婉拒道:“不敢有劳令尹。”
“有什么劳不劳的?”春申君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切了,堆了一层又一层。
饮了一会茶,春申君命人摆宴,邀请李斯入座,亲自为李斯斟好酒,端起青铜酒爵,笑道:“李斯,敬你一爵!你在抡材大典中有不俗的表现,为大楚扬威!”
“令尹言重了。”李斯端起酒爵,谦逊一句,两人一干而饮。
春申君极为热情,不断为李斯斟酒,酒酣耳热之际,春申君盯着李斯,问道:“李斯,抡材大典结束后,你意欲何为?”
“还能有何为?乱世之中,人命贱如草,能有一条活路,能有一餐饭,就是幸事了。”李斯很是感慨。
他是最底层的布衣,最是了解布衣之苦。
“哦哟。李斯,你不必如此颓丧,我府里正缺你这样的大才,你可愿屈就?”春申君开始招揽李斯了。
当然,他的招揽并不是为了楚国,而是为他培植势力。
“谢令尹美意,李斯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李斯摇摇头婉拒。
“大胆李斯,令尹亲自相邀,这是何等的荣耀,放眼天下,有几人能有如此荣耀?你不识令尹美意,饶你不得。”李园沉声喝斥,一挥手,几个身材高大的武士立时进来,盯着李斯,如狼似虎一般。
春申君死盯着李斯,一言不发,脸色有些阴沉。
以春申君的权势,谁敢拒绝他?李斯不识好歹,拒绝他的美意,那就是不给他面子,他很是恼怒。
“令尹勿恼,请容李斯把话说完。”李斯很是镇定,一点也不慌乱,道:“李斯已拜荀子为师,欲随荀子求学,非不知令尹美意。”
“当真?”春申君有些不信。
“千真万确!”李斯重重点头,声调不高,却是让人不敢有丝毫置疑。
“你早说嘛。”春申君大笑,一挥手,武士退了下去,冲李斯笑道:“这是好事呀,一定要好好学,学成了回楚国,好好报效父母之邦。”
李斯眼里闪过一抹讥嘲,春申君并没有发觉,笑道:“令尹放心,若非不得已,谁愿舍弃父母之邦呢?”
“是极!是极!”春申君拊掌大笑。
他却不知,李斯这话只说了半句,还有半句是“象楚国这样为世家大族把持朝政的国家,想要出人头地,不得不远走他乡”。
黄石公住处。
“见过先生。”平原君在心腹门客毛遂的簇拥下,小跑着过来,冲黄石公见礼。
“见过平原君。”黄石公脸上泛着笑容,忙回礼:“平原君,屋里请,请。”
“先生请。”平原君与黄石公并肩而行。
来到屋里,黄石公请平原君就坐,为他奉上茶水,笑道:“多有慢怠,还请平原君不要见怪。”
“岂敢,岂敢。”平原君爽朗一笑,忙摇手。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切了。
“平原君日理万机,极是繁忙,此次前来不知有何要事?”黄石公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平原君前来他这里,不用想也知道是要招揽他了。
“先生盘盘大才,天下少有。若是埋没。甚为可惜,不知先生可愿入赵出仕?”平原君眼睛瞪得滚圆,死盯着黄石公。
黄石公的才具在抡材大典中已经得到展现,极为了得。这是一个大才,绝不能让他去秦国。能招揽当然是好,若不能招揽的话,就要除掉。
“平原君厚爱,黄石感激不尽。”黄石公婉拒道:“黄石本是山野之人。无心出仕。”
“既是山林隐士,先生为何前来参与抡材大典?”平原君有些好奇了。
“平原君过听了,隐士并非一定要隐姓埋名,不问世事。计然亦是一隐士,却是名动天下,计然学为天下所重。”黄石笑言道:“黄石此番前来参与抡材大典,是想见识天下英杰,非为出仕也。”
“先生可是要入秦?”平原君仍是不信,紧逼一步。
“非也。非也f石眼下无此意。”黄石公摇头。
黄石公已经向秦异人效忠了,他要追随秦异人,秦异人不回秦国,他当然不会去秦国。
平原君不明其中道理,还以为黄石公真无入秦之意。脸色缓和,笑道:“甚好!甚好!”
黄石公无入秦之意,平原君也就放心了,闲谈几句。立时离开。
“动了杀机。”黄石公望着平原君的背影,冷冷一笑道:“我黄石也是你能杀得了的?你一愚笨之人罢了!”
信陵君府第。
尉缭到来。信陵君快步相迎。
把尉缭请进府里,信陵君命人奉上茶水,笑道:“不观抡材大典,不知国尉之子是人中龙凤,无忌惭愧惭愧。”
他还真的当得“惭愧”二字,在他一生中,有三个大才从魏国离开:乐毅、范钔尉缭。他以养士成名,却并未得士,真正的“士”不屑与他为伍。
尉缭是魏国国尉之子,大才盘盘,极为不凡,就是廉颇都知其名,他却不知,还有脸说,他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要是秦异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对他大肆嘲讽。
“信陵君过誉了。”尉缭谦和的笑笑。
“尉缭,你曾祖、祖父、你父三代国尉,魏国待你家不簿啊,不知你愿为魏国出力?”信陵君盯着尉缭。
“父母之邦,谁不愿出力?”尉缭当即笑道。
心里却是在暗叹:“若是可以的话,谁愿远走他邦?张仪、乐毅、范睢,皆为魏人,大才不凡,却是被你们这些世家子弟活活逼走啊。”
“甚好,甚好。”信陵君当即笑了,很是欢畅,道:“你有此心,不愧为魏人。眼下嘛,你若回国,须贾当道,未必有你的出头之日,不若在我府里暂居,容我为你谋一美差。”
若是能把尉缭笼络住,这对信陵君来说有着莫大的好处:一是尉缭才具不凡,若尉缭肯为他所用的话,远胜他任何一个门人,会让他如虎添翼。
再者,尉缭是魏国国尉之子,可以通过尉缭获得老缭子的帮助,魏队几乎掌握在他手里了,这对于想要成就大事,当魏王的信陵君来说,是无上美事。
“魏国有你这种自私自利、沽名钓誉之徒,岂能不弱?岂能不亡?”尉缭在心里感慨。
“谢信陵君美意,尉缭要著兵书,需要游历天下。”尉缭婉拒。
“著兵书?”信陵君大是惊讶,仿佛记起了什么,道:“哦!你们家的兵书已历三代,还未成书?”
“未成。”尉缭如实答道。
“那你多加努力,书成之后,可否容我一观?”信陵君忙问道。
尉缭家的兵书已历三代,仍未成书,若是成书的话,必是了得,信陵君是真想一睹为快。
“还要请信陵君多加指教。”尉缭回答得很有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