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荣瑞堂,黄氏的眼神冷了下来。她招过卢妈妈,低声吩咐几句:“…去,给那边透个话,就说娄要拿了何姨娘的卖身契,八成是要卖子她只管放他出府去给二老爷报讯二老爷回来,务必拦着房门拖延半个时辰,消息不可传到内宅……”
卢妈妈领命而去。
于是这一天下午,事情奇迹般的发生了突变。
融雪院的下人惊呼着传言:“不好了,不好了。二老爷和太太闹起来,太太气的回娘家去了!“林若拙一口茶喷出来。神马??
小丫头手脚比划,说的活灵活现:“太太去何姨娘屋子翻找卖身契,八姑娘拦着哭,这时候,二老爷突然回来了,铁青着脸,抬脚就踹,太太躲过去,摔在了地上,卢妈妈哭着扑上去。二老爷大声质问,她凭什么要卖何姨娘。太太推开卢妈妈,头也不回的收拾行李,抱着五少爷和六少爷,出门上车就回了娘家。大太太赶着拦没拦上……………”
这真是神转折。渣爹的战斗力一如既往的彪悍,总能莫名其妙的将一件原本可以化解的事弄成难以收拾的局面。
“现在呢?”林若拙急急问“现在怎么样?”
小丫头喘了口气,小喜赶紧递上一杯茶,小丫头一口气灌了,抹抹嘴道:“太太已经走了,门房那里不知让什么事绊住了,大太太消息慢了一步这回去见老太太了。”
至此,消息报告完毕。林若拙抓了一把钱给她:“你再去荣瑞堂打听打听,看老太太那里怎么说?打听消息的必不止咱们这里一处,你大大方方就行,说我得知母亲回了娘家,很是担心。”
小丫头点点头,接过钱撤腿就去。
平妈妈挥退看热闹的粗使下人,只留夏衣三个,五人关上房门,面面相觑。
“平妈妈。”林若拙自己想不通决定请教:“母亲为何要回娘家?”
到了这个时代才知道。出嫁女不告诉夫家,单独回娘家是一件很严重的事。这种逻辑,她初知道时呆滞了好一会儿。她家母上大人下班时顺道弯一趟外婆家不要太正常哦,到这里,居然出嫁女一年当中回娘家的次数还是有限制的,不能太频繁了。简直是神逻辑!
平妈妈沉吟片刻,道:“姑娘,事到如今何姨娘这事怕是轻易了解不得了。这样也好,给那些不知好歹的人瞧瞧,让她们知道什么是怕日后才不敢肆意妄为。”
林若拙这才领悟。原来黄氏回娘家的目的在此。她既出手了,就不能白出一回。
林家必须给她一个交代。不是给二房,而是给她本人交代。
也对,劳心劳力的办事,最终还落得埋怨,换谁谁也不服气。流言刚起的时候,冯氏不知内情没有制止,林老太太也不知内情吗?她为什么不制止?
黄氏是打算借用这事一举确立她在林家的地位。即便不是管家太太,她的威严也不容动摇。
小丫头又飞奔而来,汇报最新进展眉飞色舞:“老太太命二老爷跪在荣瑞堂,又遣了身边妈妈将八姑娘的东西搬到陈姨娘处,说是八姑娘以后就归陈姨娘养了。八姑娘哭的都晕了过去!”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这真是个大大的新闻。小喜到底年纪小,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狠狠呸了一口:“该!还有脸来求姑娘,这回看她还神气得起来不。”
小福也气愤的道:“好几次老爷罚姑娘,都是她们母女挑唆的。”
夏衣比较沉稳咳了一声:“这些话出了这门就不要再说了,没得给姑娘招祸。八姑娘到底还是老爷的亲闺女。以后日子长着呢。”
两个小丫头方收敛了兴奋,静默片刻,小喜出声:“何姨娘这回会怎么样?”
平妈妈看了窗外一眼,平静的道:“这个就看老太太怎么想了。”
荣瑞堂,林老太太气的直抚胸口,她真是要被气死了。本来事情都压下去了,偏这没出息的又给折腾起来,这回好,黄氏回了娘家黄家必然也要知道内情,这真是,真是……气死她了!
冯氏赶忙帮着老太太揉胸口,急道:“二弟你看你把母亲气的。
还不赶紧处置了那闹事的姨娘,再去黄家接弟妹回来!”回头又轻声细语的劝老太太“母亲,二弟是一时糊涂。那些个姨娘就不是好东西!专会狐媚了挑唆人的。一个姨娘拿了自个儿的卖身契在手里想干什么?这就是个心不正的。有这种人在二弟身边,怪不得家宅不宁。”
这件事闹出来总得有个罪魁祸首,林二老爷不能当,只有尽数推在何姨娘身上了。
“说来也怪。”童氏阴阳怪气的插话“一个被关起来的姨娘竟也能指使动前头的小厮出府给她通风报信,到礼部衙门去找二伯,这家里的规矩倒是比以前松乏多了。”
这话意有所指,冯氏顿时气青了脸:“三弟妹这话是说我管家不利?事情该算在我的头上?“哎呦!我可不敢。”童氏用怕子掩了。,故作慌张:“大嫂,我就是随口一说,万没有挑剔您的意思。您大人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
冯氏恨不得糊一脸屎在她头上,面上却还得假笑:“三弟妹不是这个意思就好。”
“够了!”林老太太怒喝一声。都什么时候了,两个媳妇还在这里针锋相对,难怪老二媳妇稳坐钓鱼台,敢出此下策。实在是因为对手太不中用,有恃无恐。
报讯的小厮是无意的也好、故意的也好。门房是真被事情耽搁了还是假被事情耽搁了都改变不一个事实。那便是老二自己不长脑子!若不是他听信谗言,怎会被一挑唆就回家闹起来!
“何姨娘偷盗主家财物,不敬主母。”她缓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拖到这院子里打四十板子,让各房女眷丫鬟婆子们都过来看着,知道什么叫“口舌之犯”打完后送到庄子上去,若是熬不过也是她的命。”
冯氏倒吸一口凉气。何姨娘受这样的羞辱还能活成么?这是明明白白想要她的命。二弟妹不过回一趟娘家,竟能让婆母如此给她撑腰?
她迟疑道:“老太太,何姨娘毕竟还生了八丫头”
“哪又怎么样!”因着前面黄氏挖下的坑,老太太这时最听不得什么“看在姑娘的面上,的话怒道:“难道说,她生了一个丫头就功劳大到天上去,谁都治不得了?犯了天大的错都得看姑娘的脸面,绕她一二。世上还有王法吗!一个下人,难道还是明媒正娶的太太不成!”
冯氏立刻改口:“是媳妇想岔了,母亲放心,我立刻去办。”
“娘!”懵懵懂懂跨在堂下的渣爹这回才听出道道,惊恐的呼:“使不得,使不得!”
老太太又是一阵心悸。冤孽!儿女都是债!她费尽心思给他善后,儿子还不领情。心下更恨何姨娘厉声呵斥冯氏:“还愣着干什么,不赶紧去办!”回眼再对渣爹“你大了,我管不了。来人,带二老爷去前院书房。等你爹回来了,你和他说去!”
这边渣爹被带走不提。园中,各房姑娘们听到冯氏派人过来的传话,齐齐惊愕。
“这,这是话传错了吧。”林若菡送走来人,惊恐的拉住齐姨娘:“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过是一件小事。”
“姑娘。”齐姨娘怜悯的摸摸她的发丝“内宅之中无对错,只有强弱。二老爷”她顿了顿,艰难的出声:“不是能靠的住的。
你看错了。”
“怎么会,怎么会?”林若菡彷徨无措,几欲崩溃:“这是要了何姨娘的命,还有八妹交给陈姨娘,陈姨娘一向与何姨娘不合,她怎么会对八妹好?”
“姑娘。”齐姨娘按住她的肩膀,轻声而严厉的道:“何姨娘本身就犯了大错。错在太狂妄,不把太太放在眼里。她是先头太太的丫鬟先头太太性子好,手段也不利落,养成了她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坏毛病。终在此时大祸临头。不是这回事情大小的问题,而是她本来就犯了不要命的错。姑娘,你要小心那。
太太不是普通人,便是六姑娘也不可小窥。她那句“三姓家奴,就已经将何姨娘半条身子踏在土里了。“林若菡浑身颤抖:“我该怎么办姨娘,我该怎么办?”
“按规矩办。”齐姨娘坚定的道“不要掐尖要强。姑娘,我七岁就在老太太屋里看了太多掐尖要强人的下场。那些普普通通的,反而一生平安。姑娘你只按规矩行事,不去争那要强的头。林家是书香门第,太太怎么样都会给你说个好人家的。”
“我”林若菡哆嗦了半天,终于“哇,的一声,投进齐姨娘怀中大哭起来。
荣瑞堂外院,何姨娘被堵上了嘴,按在长长的条凳上,裙子裤子全被扒掉。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手持小臂粗的棍子,狠狠的击打在她光滑雪白的臀部,鲜血,顺着两条修长的腿蜿蜒而下。
围观人排成圈子,最里面是各房主母、姑娘和姨娘,在外面一点是管事婆子和大丫鬟,最外圈是粗使下人。八姑娘林若芜因为早已晕了,没来。
“啊”林若贞尖叫一声晕倒,小脸白的没有血色。
“抬到里屋去。”冯氏有条不紊的吩咐,这是第二个。第一个是林若菡,在刚开始没多久她就吓晕了。
没多久,林若容也摇摇欲坠,童氏掐了她一下,一把搂住:“容儿,容儿!不好了,大嫂,容儿也晕了。”
冯氏抽抽嘴角,挥手命人送她进去。反正目的已经达到。老太太的主要目标是各房的姨娘和下人。
“敏儿,你要不要“……她关切的问自己女儿。
林若敏拉着林若萱的手,脸色雪白,然而坚持的道:“不用,我和大姐姐都看着。”她轻声道“母亲,好险那……”
冯氏心中一凛,知道她所指的是自己为去恒王府一事去找老太太。
现在看来,黄氏和六丫头去王府不是那么简单的,内幕,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十五岁的林若萱静静看着,目光幽深。
至此,大房女孩齐全,三房只有一个林若静,二房唯有一个林若拙。
何姨娘艰难的抬头,目视四周,当看到林若拙时,眼中射出愤怒的光,似刀似刃。林若拙对上她,无悲无喜。
人在做天在看,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得意时由她,落难时亦由她。
当你在我责母尸骨未寒之时爬上渣爹的床,可曾想过有这一天。
今天会和氏璧加更一章。某瞳早上接到女儿学校短信,让家长自己制作打印一份报纸,内容是各民族的语言和文字。星期天开学后交。
我简直不能理解学校的思维,他是不是以为学生家长都是电脑平面高手?退一万步,就是有财大气粗者找广告公司制作,清明节三天,也得有人家上班呀!
某瞳决定恶心一下学校。我要放上吐火罗文、西夏文、殄文亲们还知道什么恶心人的文字,统统可以告诉我,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