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山羊胡子的村支书,背着双手,目光一直瞟着远去的小车。“都跟你们说了,见到陌生人不要乱说话。”
妇女说,“人家就讨碗水喝,又没干别的。更何况还是个女的。”
村支书是没看到人家车牌,他说了句,“女的,现在的市长不就是女的?”
妇女说,“没这么巧吧?我看她很年轻。”
村支书还是不放心,又问了起来,“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妇女说,“人家就过来讨碗水,帮我添了一下柴火,喝完水就走了。”
村支书打量着这名妇女,“以后注意点,别乱说话。如果发现你们乱说话,拆迁款就别想要了。”
妇女吓得面如土色,拆迁款可是她们家的命根子,没有了这钱,以后住哪里?
村支书一走,妇女就坐在那里发呆,连饭烧糊了都没有发现。
宁雪虹坐在车上,齐雨回头道,“市长,我总觉得他们这样做,有点过份。先拆迁再补偿,这是什么理啊?”
宁雪虹一直皱着眉头,心里在琢磨着什么,左安邦为了政绩,如此急切,恐怕会引起地方反弹。
这样对社会的唯稳非常不利,不过她知道,这些具体的工作,都是万先进在抓,左安邦自己有可能不知情。
所以宁雪虹决定,跟左安邦好好谈一次。
如果为了发展经济,搞得民众怨声载道,那就得不偿失了。宁雪虹沿途看到了很多不好的现象,感觉这次的工作抓得,有点背道而驰,所以她在心里有些不安。
到了宁德市,晚上六点多的时候,宁雪虹刚下班,一名妇女匆匆而来,走到宁雪虹跟前,突然跪下去。
“宁市长,救命啊!救命啊!”
此刻下班的人很多,这名女子突然来这么一手,很多人都纷纷停下脚步,看着这一幕。
办公厅主任见状,匆匆而来,叫了工作人员将她拉开。
“市长,没吓到你吧?”
宁雪虹道,“放开她。”
本来他们要把人拖出去,看到宁雪虹发话了,这才放开这名女子。
宁雪虹问,“究竟什么事?你跟我到办公室去说。”
齐雨和办公厅主任,又陪着那名妇女去了办公室。
“齐秘书,给这位大姐倒杯水。”
宁雪虹观察着对方,“你说吧,究竟为了什么事?”
这名妇女也不喝水,眼泪双流,“宁市长,我就知道自己这次来对了,您是我们的青天,您一定要为我们主持公道。”
宁雪虹说,“你不要急,慢慢说。”
于是这名妇女就慢慢说开了,原来她家男人是路桥建设公司的老总,因为在竹昌的投标过程中,发现竹昌在招标的时候,存在着暗箱草作,他们公司因此丧失了拿到项目的机会。于是他就出来举报。
可没想到,就在昨天,她老公突然失踪。
今天接到电话,说他已经住进了医院。医生说他被人打断了一条腿,一只胳膊,断了至少六七根肋骨。
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立刻到当地公安部门反映情况,结果被人家定性为自主性摔伤。
而且说他是与人发生经济纠纷,在争执过程中,是他自己逃跑时不小心摔的。而她老公则告诉她,是一个叫徐三江的人喊人收拾了他。
听完这名妇女说的话,宁雪虹马上联想到自己在去竹昌的途中,遇到的那名男子。
当下她并不表露声色,“把她带下去吧!”
那名妇女站起来,又扑通一声跪下,“宁市长,您一定要帮帮我们,救救他,否则他就完了。被人的成这样,这辈子恐怕也是个残疾。”
宁雪虹说,“我们会调查的,放心吧,你先在这里住几天,让我们把情况问清楚。”
那名妇女带下去之后,她就问齐雨,“顾书记回来了没有?”
齐雨说,“我打个电话问问。”
顾秋也是刚刚回来,接到齐雨的电话,丈母娘问,“你又要去哪?抱抱孩子吧!”
顾秋说,“宁市长秘书打电话过来,我得马上过去。”
赶到宁雪虹办公室,宁雪虹正皱着眉头,看到顾秋进来,便喊了句,“坐!我跟你说个事。”
顾秋问,“什么事情?”
宁雪虹道,“我在去竹昌的途中,齐雨发现一名男子被一群人打成重伤,现在这名男子的妻子已经找到市里来告状了。”
顾秋问,“对方是什么身份?”
宁雪虹把情况说了一遍,顾秋突然想抽烟了,摸了一下烟,又缩回去。
竹昌的确有些问题,上次我们接到这个检举信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可左书记对此很反感,如果我们这个时候介入,他可能有想法。
宁雪虹说,“还有,我们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些被拆迁户。他们竹昌的口号是,先拆迁,后赔偿。一切为了竹昌高速。这样下去,是要出问题的。”
顾秋说,“要不左书记回来的时候,我跟他反映一下?”
宁雪虹有些心急了,竹昌高速还没开始,就已经暴露了很多问题,万一以后出什么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样吧,先把伤员转到市医院来再说吧!”
左安邦倒是回来了,正坐在家里。
曹慧这段时间变得很低调,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睛红红的。左安邦在骂人,“你要有自知之明,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曹慧看着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左安邦说,“有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办,该说的,不该说的,你要把握好分寸。”
叮当——叮当——有人按门铃了,左安邦看了她一眼,曹慧立刻回了房间躲起来。左安邦自己出来开的门。
“左书记!”
顾秋进来了,左安邦心里蛮不高兴的,“有事吗?”
刚才他正在训曹慧,顾秋说,“有一个情况,想跟你反映一下。”
左安邦道,“说吧!”
顾秋就把这些情况说了一遍,左安邦一直不吭声,顾秋道,“现在我们是真的担心,有人从中牟利。这家公司存在着重大问题,不可不查。现在人家路桥建设公司的老总被一帮人打成这样,可竹昌市公安局却是给这样的回复。”
“这中间会不会有问题?我看真的有必要查一下,以免将来出问题。”
左安邦说,“这件事,我会叫竹昌班子去查,去协调。”
顾秋说,“那也行。”
左安邦道,“顾秋同志,这事雪虹同志有什么反应?”
顾秋说,“这倒没有?她只是在途中看到这些,心里有些担心,怕一些心怀不轨之人,利用这种机会大肆敛财。这样对社会稳定带来很大的不利因素。”
左安邦道,“她也太小心了。修条公路而已,能出什么大事?”
顾秋站起来,“那我就告辞了。”
左安邦看他离开,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没说。
曹慧半天没出来,左安邦就走进卧室去看。
曹慧躲在被子里哭。左安邦就更生气了,“哭什么哭?这事有这么为难吗?曹慧,我跟你说,我这是为了你好,否则你也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我们左家,绝对不允许你不能生孩子。”
曹慧说,“我离婚吧,这样行了吗?”
“不行!”左安邦怒了,“除非你死!”
离婚那怎么行?离婚对左安邦的名声可不太好。人家会说他始乱终弃。
曹慧听到这句话,脸色苍白。刚才左安邦跟她说,让她做假怀孕,要让别人知道她怀孕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让她回娘家去。
等孩子生下来了,她再出现。
这样的安排,曹慧有些难以接受,可左安邦已经决定了。她必须配合演这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