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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遥并不认为ziji因为穿越者的身份就会具有军政方面的特殊才能。他总是乐意倾听意见,而当下属们意见冲突的,那就召开会议经各方分别阐述之后,再由陆遥本人作出最终决定,此即所谓“集思广益、独断专行”是也。
这次会议的地点,放在上谷郡治所沮阳县以东的一处庄园里。陆遥所部的文臣武将,除了驻守边疆要隘的几人不可轻动以外,其余人等尽数到齐。数十人齐聚一堂,彼此认识的、不认识的,借此机会互相打着招呼,都很兴致勃勃。
上谷郡为战国时的燕昭王所设。燕昭王遣大将秦开北拒东胡,却敌千余里,遂将燕山、渤海之间的千里膏腴之地纳入中原政权之手。为切实掌控这片地区,燕昭王沿着燕山修筑长城。秦灭六国之后,进一步完善加固了长城,在燕国旧地设置了上谷、渔阳、辽东、辽西、右北平五郡。
上谷郡向北有燕山以屏障沙漠;向西接连代郡、广宁,为精兵所出;向南凭借军都陉险要俯瞰中原;向东扼守燕国、范阳之咽喉。在陆遥逐步将势力扩展至整个幽州的时候,上谷郡更成为大军集结、调动的枢纽所在,重要性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
然而陆遥将此次会议的地点放在上谷郡,倒并非简单出于往来方便的考虑,看中的其实是上谷位于代郡和燕国的中间位置。在这里讨论幽州都督府治所所在,不会令众人觉得ziji预设主张。
陆遥之前不曾注意到的问题,第一个就是幽州都督府的治所放在哪里。
王浚治幽州时,幕府设在燕国的蓟县,与幽州刺史部治所并在一处。蓟城据天下之脊,倚山负险,川泽流通,北控朔漠、南压宇庭,素称“巨势强形”,是天下屈指可数的形胜之地,堪称虎踞龙蟠之所。陆遥既已就任平北将军、都督幽州诸军事,便紧锣密鼓地安排进驻蓟城,准备以此为中心,将北疆千里沃野纳入掌控。
然而当移镇蓟城的风声传出时,部下军将中却有不同的声音发出。许多人以为,蓟城虽好,却是东部鲜卑各族、王彭祖旧部和幽州本地大族的关注中心,各方的力量如冰层下的激流汹涌,形势太过复杂。受自身实力所限,代郡军入主幽州,其势若蟒蛇吞象,王浚旧部之中有异心者极多。因此,眼前不宜急进,而应当谨慎从事。
另外,与那幽州刺史祖逖的官署同在一城,也是个隐患。祖逖虽然目前貌似低调,但他终究代表了洛阳朝廷,与代郡将士未必同心同德,万一有所举措,只恐应对不易。
相比而言,继续坐镇代王城就有利许多。
陆遥最初攻入代郡,因代县荒残,殊少军事据点的作用,因此在旧日代王城遗址设萝川大营驻军,这个选择后来被证明是极其正确的。在经济方面,萝川平原本身是重要的军屯中心,土壤宜耕宜牧,分布有大量的屯田和牧场,产出足以自给自足;而代郡西、南两面又与朝廷治下的并州、冀州接壤,经过这些日子积极休整道路,与两地的商贸都有所恢复,预计到明年,商税也会是主要的财源之一。在军事方面,以萝川为起点,前往坝上草原和幽州东部平原都有干道相通,非常方便;一旦局面险恶,代地周围群山横绝,可收金城汤池之效,只需据险而守,足可敌十万大军。
支持这个建议的,多为经熊聪出面,请越石公予以放行的晋阳军陆遥所部。他们来到代地的时候,正逢代郡军大举整编,许多人随即被任命为军官,是军府麾下一股相当重要的力量。或许因他们与并州的关系较为紧密,而代地紧邻并州,便于和晋阳守望相助,因此听说陆遥有意移镇蓟城,便有数人提出不如继续留驻萝川。
今日会议时刻,他们也是如此主张。晋阳旧部追随陆遥的时间既久,自觉更加忠诚可靠,与陆遥的亲密关系也与他人不同。代地文武都不愿意与他们轻易冲突,因此他们说完之后,竟然无人反驳。
对这个问题,陆遥原没有多想,只是习惯性地准备效法前任进驻蓟城。但必须承认,军府驻于蓟城、驻于代县各有其利,也各有其弊,晋阳军旧属的意见并非无稽。这会儿听得陈述,陆遥沉思不语,暗中将之反复筹算,一时颇感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却委实难以决断。
厅堂里静了片刻,陆遥抬眼看了看众人,面上丝毫不露犹豫神色,而是安闲地问道:“德元公以为如何?”
此刻定襄侯卫操坐在陆遥下首。席次高于一应文武,显示出他的diwei特受尊崇。卫操官高爵尊,非平北将军幕府可以屈身,但他的经验和见识,都是陆遥所非常倚重的,凡有军政大事,往往请他一同参与商议。听得陆遥询问,卫操沉吟道:“留驻萝川,对我军来说更加稳妥,确是持重之法。”
此言一出,几乎与卫操对坐的邵续便面色不虞。
卫操瞥了邵续一眼,也不理会他,依旧慢条斯理地道:“然而……请恕老儿愚昧,难道将军能有如此基业,竟是靠持重而来的么?”
“哦?德元公所说的持重如何?不持重……又如何?”陆遥将上身微微前倾:“还请明示。”
卫操道:“方今时局仿佛汉末乱世。草莽中枭雄并起,咸曰彼可取而代之,而大晋飘摇如缕。幸有将军起自卒微,身当锋镝数十战,才得以安定北疆局面。”
卫操环视众人,沉声道:“我曾听闻,将军初随刘越石时,与匈奴豪酋刘景战,以为大敌也;后与匈奴冠军大将军乔晞战,亦以为大敌也;再其后,与匈奴左贤王刘和战、与河北群寇之首汲桑战、与幽州王彭祖战……此类皆大敌也,吾唯见将军奋勇克敌,摧坚拔韧,实不知何时仰赖过持重之法。如今将军虽领幽州,然鲜卑巨族虎视于外、诸侯豪强横行于内,此辈又何尝不是大敌?正当一如既往地鼓勇而前、与之争衡角斗,怎么能心生侥幸,以退缩为稳妥呢?”
他转向陆遥躬身:“诚如方才诸位所言,留驻萝川有进退的余地,较之进驻蓟城更加稳妥。然而将军所图的,从来也不是稳妥,而是锐意进取。以北疆论,代郡不过一隅;以天下论,幽州亦不过一隅。将军当始终保持以一隅之地挑战强敌的奋勇和锐气,尽速进驻蓟城,以示囊括幽州的坚定决心!”
“瞻前顾后犹疑不决,通常是我这般老人的习惯。”卫操缓步落座,微笑道:“军府进驻蓟城之后,如何解决问题、应对问题,辅佐将军建立更大的功业,那才是诸君所要考虑的。”
卫操之言掷地有声,顿时令邵续微微颔首,薛彤大声叫好;更引得群臣窃窃私语,一阵耸动。
陆遥避席而起,向卫操略行礼致意:“德元公之言极是,此事无须再议。便请邵公尽快安排军府入驻蓟城,一应相关事务,诸位都要妥善配合。”
平北将军既然发话,数十文武一齐拜倒,躬身凛尊钧命。
既然军府驻所定下,众人无论此前是什么意见,这时都觉得如释重负。而第二个问题,也就随之进入议程。
第二个问题,乃是如何消化幽州各地驻军。
陆遥担任幽州的军事长官,任何时候军事问题都是重中之重。代郡在入主幽州之前,不仅与段部鲜卑早就达成默契,更由邵续、方勤之、朱声等挑选精干人选,担任使者往来各地,探查幽州各地驻军的实力,并与领军将校进行接触。朝廷诏令下达之后,先前的使者立即化暗为明,另外也有几名得力将校出面,负责对驻军的收编。
陆遥指了指陈沛:“庆年,你来说说。”
“是。”陈沛离席起身,站到堂中。
“王彭祖的幽州军,主要以范阳、燕国、北平三个郡国的晋人和东部鲜卑各族的鲜卑人混编而成,极盛时期,总数超过三万五千。虽然在濡源战事中折损极多,但此后王彭祖竭力招募流亡,又征发附从部落人丁从军,因此我们执掌幽州军权后实际清点,兵力仍有两万余众。由于枣参军和段部诸将、麦泽明等人相助,清点的过程尚属顺利。”
陆遥的部伍,除了晋阳军旧部和邺城招募的乞活军部属、汲桑贼寇降众以外,大部分都是在今年的连续作战中收编而来的胡晋各族壮丁。无论是在代地还是在坝上草原,陆遥始终不断地对俘虏大规模改编、操练、重整建制,然后通过连续的作战加以统合。以致这一套程序,许多将领都已熟极而流。
对王彭祖留下的兵力,陆遥也打算用同样的方法来消化:先沙汰老弱,取其精锐,将其中的悍勇善战之士打散编入代郡诸将麾下;淘汰下来的羸弱之卒也无须解甲归农,而是另行编为军屯、军牧。这些屯田军既可以作为主力部队的补充,也增强了军府所控制的农牧、经济能力,同时削弱了幽州刺史对地方的影响。
但这项gongzuo在幽州实际执行起来,却远比想象的艰难,更惹出了事前未曾预料到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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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为什么“中将”都成了敏感词?这是神马qingkuang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