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你和秋真的是越南华侨？我怎么听你俩的口音，带有很明显的大陆味道呢！”修斯·菲尔德忽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杨卫平闻言愣了愣，然后脸色回复平静，缓缓走到北墙窗口，眺望着北方的星空，默然无语地站在那，一口接一口地吸着雪茄。
修斯·菲尔德这句话，明显是话里有话。
威廉姆斯代表英国军情六处的特工主动找上门来，这次合作涉及到英国国防部下属的军工企业，英国人没可能不对杨卫平的底细进行彻查。
谎言终归是谎言，纸是包不住火的。
现在修斯·菲尔德既然有将话挑明的意思，有些事，看来还是跟他交底比较合适。
否则将来万一被对方查出他对他有所隐瞒，两人反目成仇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明白这个道理，杨卫平定下心来，声音平淡地说道：“菲尔德，你猜的没错，我不是越南人，我是从大陆偷渡来香港的。”
“我就说呢！”修斯·菲尔德微笑着点了点头，笑道：“杨，你的身上，不论从哪个方面看，你都不像是越南猴子。其实，你大可不必隐瞒，自从你们华夏大陆开始搞那个大运动，每年都有不少大陆人越过深圳河，偷渡来香港。”
“菲尔德，很抱歉，我不是想有意隐瞒我的来历，而是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杨卫平转过身来，歉然说道：“因为我是杀了人才被迫选择偷渡香港。”
“杨，如果你信得过我，我想知道你是什么原因，才促使你杀人。”修斯·菲尔德神情郑重地望着杨卫平说道。
“唉！为了秋芳。”杨卫平叹然说道。
接着，杨卫平将他的知青身份，以及为了救秋芳而不得不冒险劫法场，事后为了消除所有隐患，挑起群体性械斗事件，趁乱杀人灭口，并将所有案卷档案都放火销毁，最终偷越深圳河来到香港这段经历，源源本本地对修斯·菲尔德说了一遍。
“菲尔德，我犯的这个案子，在内地大西北地区陇西省金南县肯定引发了极大的轰动，你如果想查，可以派人去核实。”杨卫平光明磊落地直视着修斯·菲尔德，淡然笑道。
“卖糕的！杨，这是我听过的真人版‘冲冠一怒为红颜’啊！你和秋真是太浪漫了！”修斯·菲尔德显然对杨卫平杀人灭口的事一点兴趣没有，反而对他冒险救秋芳的行为大加赞叹。
“菲尔德，你就不怕我是杀人犯？”杨卫平稍显意外地问道。
“资本的积累，从来都是血淋淋的。”修斯·菲尔德不以为然地笑道：“就拿香港的富豪们来讲，他们的背后，有哪一个没背着几条，甚至几十条人命呢！杀人并不可怕，主要的是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杨，为自己心爱的女人而杀人，并不丢人。这样反而能体显你重情重义，你事后为了抹除隐患和痕迹，而策划了一系列的灭口事件，这说明你为人行事果决，当即立断，当然了，还有心狠手辣。这些，都是一个成功者必不可缺的处事风格和手段！能跟你这样的性情中人合作，我感到非常荣幸！”
杨卫平深深地盯着修斯·菲尔德那双碧蓝的眸子看了一阵，缓步走到修斯·菲尔德面前，用力握出对方伸出的右掌，摇了摇，语出至诚地说道：“菲尔德，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谢谢你的理解！”
“杨，你能跟我说出真相，这说明你信任我！我以我的家族起誓，我保证能对得起你的这份信任！”修斯·菲尔德同样有力地握着杨卫平的右掌，眼神凝重，表情严肃地说道。
“菲尔德，我也向你保证，你选择我当你的合伙人，将是你这一生中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没有之一！”杨卫平郑重地说道。
“哈哈哈！杨，你已经用事实让我看到了！”修斯·菲尔德哈哈大笑着，热情地给了杨卫平一个拥抱。
杨卫平不轻不重地在修斯·菲尔德的背上拍了拍，二人分开，“菲尔德，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可以把我的事跟威廉上校如实转述。我相信，军情六处已经开始对我的身份来历展开调查。”
“放心吧，这事该怎么处理，我心里有数。”修斯·菲尔德正色说道：“我会要求威廉将你的身份和档案资料，列为绝密！”
驻港英军石岗空军基地参谋部。
威廉姆斯眉头深皱着坐在办公桌后，认真地翻阅着手里的一份调查资料。
被调查对象，赫然是杨约翰！
“铃铃铃……”桌上那门红色的专线保密电话突然响起。
威廉姆斯赶紧放下手里的文件，一把将话筒抓起，沉声说道：“我是贝克尔·威廉姆斯！”
“威廉，我是M6。”
入耳话筒里传来的低沉男子声音，威廉姆斯屁股下像是装了弹簧，马上起身立正挺胸，态度恭敬地说道：“您好，局长！”
“经过国防部和参谋部联席会议的讨论，杨约翰提出的五个条件，原则上已经通过。”M6局长威严的语调透过话筒传来：“我们的材料专家明确指出，杨约翰发明的那种新型合金，为第二代铝锂合金的研究也开辟了一个新思路和方向。我现在交给你一个新任务，想办法查清楚杨约翰现在有没有从事铝锂合金方面的研究和实验。”
“是！局长。”威廉姆斯恭声答道：“局长，经过我的深入调查，杨约翰英籍华裔的身份，是通过香港九龙警察署的劳伦斯署长，花十万美元买来的，此人来香港之前是越南华侨，但是，据查，杨约翰的越南身份也存在多处疑点……”
“杨约翰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M6局长打断了威廉姆斯的陈述，沉声说道：“重要的是他现在发明的新型合金，极具战略价值！类似这种合金，美国人、苏联人、法国人都在投入巨资进行研究，而且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还没有完成工业化量产的工艺。而现在，大英帝国已经走在了美国人、苏联人和法国人的前面！
杨约翰如果是华夏政府方面的间谍，你觉得华夏政府能用一种他们现在都没有研究出来的战略型合金材料来为杨约翰提供身份掩饰？呵呵，威廉姆斯，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大英帝国希望这样的间谍越多越好。”
“局长英明！是属下愚昧了。”威廉姆斯谦恭地对着话筒连连点头。
“杨约翰的身份能查清楚就查，不能查清楚，也没必要浪费过多的精力和财力。”M6局长叹然说道：“那些该死的政客现在对我们军情机构每年的预算越来越少了，所以，能省着点就尽量省一点。你现在的主要精力，要放在杨约翰在材料方面的研究能力，正在进行的材料实验，以及他取得的成果。其他方面可以适当放一放。”
“是！局长。”
“密切监视与杨约翰接触的所有人，特别是美国人、苏联人和法国人！”
“是！局长。”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嘟”忙音，威廉姆斯缓缓将电放挂上，拿起桌上那份关于杨约翰的调查资料，坐在那怔然出神。
港岛中区通往九龙的公路上，杨卫平乘坐的那辆奔驰E三代高级商务轿车，平稳地以八十码左右的时速飞奔行驶着。
车后座上，杨卫平左手紧紧地握着秋芳的右手，紧挨着她隐隐散发着处子幽香的婀娜娇躯而坐，都快把她挤到车门边了。
乘车从修斯·菲尔德的半山豪宅离开后，杨卫平没过多久就开始按照修斯·菲尔德给他出的主意进行实践。
他试着牵秋芳玉手的时候，秋芳果然还是跟从前那些有些抗拒，但当他坚持着非要握着她的秀手，紧挨着她而坐，她真的就跟修斯·菲尔德所说的那样，对他让步了。
此时的杨卫平，心里早就乐开了怀。
他左手拉着秋芳的玉手轻轻搭在他的右腿膝盖部位，右手时不时地在她光滑如玉的手背上轻轻抚摸着，每一次的爱抚，他都能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芳姐，我想在菲尔德的别墅边上买一幢别墅，让你和小彤搬过来住。”杨卫平将头枕在座椅靠背上，轻闭着眼睛，喃喃低语道：“我想跟你们母女俩天天生活在一起，我想让小彤能有最好的生活和学习环境。”
“卫平，你现在事业刚刚起步，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能省就尽量省点吧。我觉得现在住在宿舍里挺好的，比我和小彤当年在村里可强太多了。”秋芳抬头看了杨卫平一眼，她那羊脂白玉般滑腻的精美俏脸上还有几分未完全消散的羞涩，两只水汪汪的美眸里没有半丝冰冷，如果杨卫平此时睁眼，肯定能看到她眸子里流露出来的似水柔情。
秋芳的语气虽然听起来有点冷淡，但杨卫平还是感觉到了她此时跟刚才有些不一样。
杨卫平心中一动，微微侧头，两眼睁开一条细缝，偷偷地打量着身边的伊人。
秋芳并没注意到杨卫平的小动作，她这会儿正呆呆地看着杨卫平那张刀削般棱角分明的俊逸脸庞，有点儿愣，也有点儿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