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勇在唐振东和吴乾手下吃了瘪,气嘟嘟的回了家,连带着他叫來的几个民警都同时被吴乾给臭骂一顿,都憋着一股气。
杨玉勇回去后,把遇到的事情跟父亲杨开虎一说,杨开虎沉思了一会,问,“你说你们的镇长认识唐振东?这怎么可能?”
“应该是认识,不过我也认为这不可能。”
“唐振东是劳改犯,吴镇长是国家干部,去年刚放出來的劳改犯能和一个国家干部产生什么纠葛?”
“是啊,我也奇怪,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唐振东是吴乾亲戚,不过后來想想,如果唐振东跟吴乾是亲戚,那老唐家肯定也跟吴乾是亲戚,但是这么多年谁也沒见他们走动过。”
“玉勇,你说这会不会是偶然?”
杨玉勇当即反对,“不可能,政府中人的行事作风我很了解,他们不会在沒有任何关系的情况下,给自己惹事上身的。”
“那这就奇怪了。”
“爸爸,明年的一等地分配咱们能不能现在就搞?”
杨开虎一仰头,“恩?你什么意思?”
杨玉勇低声道,“爸,我是这么想的,咱们把一等地的分配提到今年來搞,然后就可以治治老唐家这个刺头,让他知道谁才是小塘村的天。”
“怎么治?”
“他老唐家的唐振东不是牛吗?我就公开分地,遇到他要的地,就故意抬高价格,让他即使得到了地,也远远超出正常价,我看他唐振东能怎么办?”
“那如果地砸咱们手里怎么办?”
“哈哈,你是村支书,要高了,咱们可以不要,谁还能拿咱们怎么办?”
杨玉勇一寻思,“你这个办法不好,咱们既然叫行,那就必然要有会计在场,村里的众人也都要在场,咱们要是叫了地,却不要,那岂不是在村里沒了威信?”
“爸,你做事太放不开了,威信不威信那都是小事,最主要是咱们能否制住老唐家那个刚从监狱放回來的小子,要不然咱们杨家恐怕明年怕是不能继续在村里干了。”
“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杨开虎一摆手,让杨玉勇下去,他要自己想一会。儿子杨玉勇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打算,而且他也沒干过村支书,他出的主意只是异想天开,农村的叫行就是这样,你叫了多少钱,那就必须交多少钱,不允许出现叫了却不要的情况。
杨玉勇根本就不了解农村土地工作的严重性,土地对于农民來说是重中之重,国家对这个一直把的很严,承诺坚持现有土地制度五十年不动摇。
不过杨开虎既然要动土地,那他就不是无的放矢。首先他有动土地的内在呼声,现在的农村很多人都迁到了城里,根本就不会在家务农,而也有不少从外地迁回來的,这就造成了一个局面,想务农的沒有地,不想务农的地却大片闲置。其次动土地有外在的政策指示,总书记的土地流转,这不正是国家要动土地的先兆吗?
好,内外原因都有了,而且还有范例,邻村有这么动了,就有成功的先例。
这就是杨开虎要动土地的原因。今天他动土地还有个最根本原因,那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排除异己,打击那些不听话的村民。把村民都团结在自己这一边。
杨开虎是个有办法的人,他之所以冒着跟国家政策相悖的危险去碰土地,是因为他有镇党委书记的支持。杨开虎跟泉水镇党委书记李志立是姑表兄弟,当然是远房的。不过就是这么个远房的亲戚,毕竟也能扯上亲戚关系。而亲戚关系在官场上的助力,比临时抱佛脚建立的要可靠的多。
李志立承诺了杨开虎,明年就要把他弄到镇上去工作。杨开虎欣然答应。小塘村是杨开虎的根据地,他是从小塘村起家的,不过小塘村能被他搜刮的,也基本被搜刮完了,沒什么油水了,而一年万八千的工资,杨开虎也沒看在眼里。
对于到镇上工作,杨开虎有种期待,他期待在镇上继续大展拳脚。
杨开虎考虑的问題是既要维护自己在村里的威信,把村建立成铁桶一块,成为自己稳固的大后方,还要不影响自己明年或者是后年到镇上工作,让村里的工作成为自己工作的亮点。
吴乾,孙鹤还有唐振东几人喝完酒,孙鹤看着吴乾对唐振东点头哈腰的模样,心中非常不解。
按理说,吴乾是镇长,也算是个小干部了,职位虽然低点,但是毕竟也算个国家公职人员。
政府工作的人比平常社会的七十二行都高人一等,吴乾是镇长,如果说吴乾跟唐振东有旧,那在关键时刻出手是应该的。但是出手过后,也请了唐振东吃饭了,按理说这情意也还上了,根本用不着把自己的姿态放那么低。
不过孙鹤看到了唐振东开的路虎后,他有点明白了,或许这个唐振东在本地是沒什么势力,但是说不准在别的地方有什么自己不清楚的关系,要不然他怎么就说吴乾会升官?
如果不是有非常可靠的关系或者上层的关系,怎么会知道政府升迁的事情?要知道,就算要升迁,那也都是闭门偷着乐最好,千万不能宣之于众,万一被有心人听到了风,沒拍板的事情,可以随时翻盘。
“嘘!”
送走了唐振东之后,吴乾大出一口气。
“我说吴镇长,你好歹也是个镇长了,沒必要这么卑躬屈膝吧?”
“呵呵,孙科,你是大地方來的,不知道哥哥我窝在这么个小地方的苦处啊,哎。”
“切,这有什么苦的?你这是土皇帝,山高皇帝远,我在县城整天受人管,那滋味比你难受多了。”
“你少來吧,你那是靠近权力中枢,往上升容易,你哥哥我看來就一辈子窝在这穷山沟喽!”
“哈哈,吴镇,你跟弟弟我也不说实话了,刚刚那个小唐不是说你年后要去局里吗?不知道是县里的局,还是市里的局。”
“你可别听那些捕风捉影的事,再说了,八字还沒一撇呢。”
“哈哈,八字來一撇很容易,哥哥你的基层工作经验这么丰富,就是连升三级,也是完全能够胜任。”
“哈哈,”吴乾哈哈大笑,笑完小声趴在孙鹤耳边说,“今天这事,你可千万别外传。”
孙鹤面色一正,“不外传可以,但是哥哥要跟我说说这个小唐是干什么的?”
吴乾一搂孙鹤肩膀,“咱们兄弟不是外人,我本來就沒打算瞒你,我跟你说,这位唐先生可真是个奇人,我弟弟在海城做点小生意,正当混不下去的时候,遇到的这位唐先生,他告诉我弟弟,说是让我弟弟把店给烧了,他的生意才会变好。我弟弟本來就是生意人,哪会信他的鬼话,把店烧了?只要是有理智的人就不会相信。我弟弟就沒听唐先生的话,生意也就一直半死不活,后來,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孙鹤的兴趣也被吴乾调动了起來。
“我弟弟的店遇到一次意外,真的发生了大火,结果发完大火,我弟弟就避免了一场灾难。”
“哦?怎么回事?”
“市委宣传部的王有德的儿子结婚,不知道怎么找到了我弟弟,我弟弟就接下了王部长儿子这个活,但是在结婚当天,出现了意外,王部长的儿子高低不算完,非要让我弟弟赔钱,紧接着就发生了一场大火,把我弟弟的店烧了个精光。”
“啊?”孙鹤也被吴乾的话,完全吸引了精神。
“这事就是这么奇怪,事情的转机也就出现了,发生了这次大火,王部长的儿子也突然不追究我弟弟的责任了,要求的巨额赔款,也就不了了之,而我弟弟的店铺的生意,也从那次大火过后,而变的非常红火。”
“啊?这也太,那个什么了。”孙鹤感觉这事也太离奇了。
“离奇是吧,我也感觉离奇。后來我弟弟遇到几次事,都找的这位唐先生,都让唐先生给化解的非常好,本來这事我听了我弟弟的话,也就当了个笑话听,根本沒当真,但是有一次,”吴乾又把声音压低了半度,“有一次,我弟弟带唐先生过來,他给我指点了迷津。”
孙鹤眉头一挑,注意倾听,他知道关键地方來了。
“弟弟,你知道老哥我,我在镇政府办公室干了多年,说是办公室主任,其实就是个打杂的,什么都管。”
孙鹤一点头,示意他知道这事。
“老哥我早就干够了这活,这活虽然我干够了,但是对于外人來说却是个香饽饽,但是对于我來说,就是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就在我将要干不下去,想要得过且过的时候,唐先生给我指点迷津,他说我的机会马上就要來了,让我再坚持坚持,说我三年内会有三次的升迁机会。”
“啊?你上次升镇长不会就是?”
“对,就在唐先生给我指点后不长时间,我就真的接到了上级让我干副镇长的调令。”启蒙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