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拜谢)
数百里外,临汾城。文學馆
大批大批的燕军,迈着雄健的步伐,相继出城南下。
刘备身着金甲,腰佩长剑,骑着高头大马,缓缓的步出了城门。
今日,刘备已尽起大军,打算挥师南下,去和匈奴人一起收拾颜良。
根据诸葛亮的推算,此刻刘豹的匈奴铁骑,理应已经杀败了楚军,刘备现在赶去,正好不用跟楚军正面交锋,只需捡便宜就是。
刘备满脸自信,那般神态,仿佛坚信此番一战,必可洗雪前耻。
得意的神思之间,刘备的王驾已步出城门。
“臣就在临汾城中,恭迎大王凯旋了。”诸葛亮提前拱手道贺,那言辞语气,仿佛同样认为自己的计策,必然功成无疑。
刘备哈哈大笑,满脸的得意,一个潇洒的勒马转向,昂首走上大道。
就在刘备刚出城门,胯下战马还未迈出几步时,一骑斥候从南面绝尘而至,直抵刘备驾前。
“启禀大王,闻喜急报,刘豹中了颜贼伏击,损失惨重,今已逃还汾阴,却为楚军围困,匈奴五部尽皆被困在了汾阴城中。”
此言一出,刘备大惊失色,身子猛的一晃,险些从马背上滑下来。
“什么,你再说一遍?”刘备惊吼一声,满脸的质疑之色。
几步之外,诸葛亮也听到了这震惊的消息,策马飞奔着赶上前来。
那斥候只能小心翼翼的,将匈奴人兵败,五部被困的消息,如实的又重复了一遍。
确认过后。刘备沉默了。
他那苍老的身躯,微微的颤抖着,鼻孔里吐着粗气,咬牙切齿的样子,说不出是惊还是怒。
诸葛亮那运筹帷幄的表情,也土崩瓦解,脸上所剩下的,只有惊悚与茫然。
刘豹归降颜良,乃是天经地义之事。诸葛亮看不出来任何值得怀疑之处,他实是想不通,颜良究竟是从哪里看出的破绽,竟然会设伏击败刘豹。
诸葛亮绞尽了他那充盈的脑汁,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他当然不会想到。颜良其实根本就没看出刘豹是假降,而是颜良压根就抱定了要灭匈奴的意图,才会提前设下埋伏。
破你诸葛亮之计,伏击刘豹,可以说都是“误打误撞”的意外收获。
而正是这误打误撞,令诸葛亮陷入了无尽的羞愧中,一想到自己自认为高明的计策。再一次为颜良所识破,诸葛亮是又恨又成,几有无地自容的心思。
半晌后,刘备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当下不禁转头看向了诸葛亮。
刘备的眼神中,重新恢复了那种不易觉察的幽怨,仿佛埋怨诸葛亮计策再度失利,又让他的自信。无情的被颜良所羞辱。
“军师,现在该怎么办?”刘备语气凝重的问道。
“这个……”诸葛亮羽扇也没心思摇了。抬手挠起了自己的头皮。
吱唔了片刻后,诸葛亮很是艰难的说道:“臣以为,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吧。”
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听到这八个字,刘备的表情,愈加的失望。
诸葛亮却也无可奈何,在这般局势变化,完全超出他掌控的情况下,一时片刻间,他哪里有应对之策,眼下他所能做的,也只能是静观其变,再慢慢想办法了。
刘备暗暗咬牙,沉吟了半晌后,叹道:“罢了,速速传令给前军,命已发之军,即刻撤归临汾吧。”
说吧,刘备愤然转身,瞪了诸葛亮一眼,策马回归而去。
看着刘备远去的背影,诸葛亮的额头,已是悄然滚落一缕冷汗,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汾阴城,围攻正在继续。
颜良的八万楚军将士,将汾阴城围了个水泄不通,随时都能四面围攻,将匈奴人吞噬一般,不过颜良却并未急于攻城。
汾阴城好歹乃匈奴人三代营建,其城甚坚,内中刘豹尚有近两万的可用之兵,强行攻城的话,就算最后能破击,颜良势必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而此时的刘备,正在几百里外的临汾城,坐观其变,颜良当然不会给刘备趁机渔利的机会。
故在围城之后,颜良便围而不攻,而是传令往洛阳,从后方调运破城炮往河东。
汾阴城再坚固,难道还能有洛阳坚固吗?
颜良相信,只要他的数百门破炮城一到,几轮轰击之下,汾阴城就将被夷为平地,到那个时候,他所要做的,就只剩下大军围杀,杀光七八万的匈奴男女老幼而已。
所以颜良现在一点也不急,他和他的将士们,现在所做的,只是把汾阴团团围住,耐心的等着破城炮的运抵。
颜良不急,城内的刘豹,却是心急如焚。
因为刘豹为张辽的轻骑所吓,仓促间做出撤入汾阴城的决定时,却犯了一个致命的失误。
由于时间紧迫,匈奴人在撤入城中时,只将马匹都驱赶入了城中,城外的牛羊却不及尽数赶入城,近十万的牛羊,统统都弃在了城外,拱手的让给了楚军。
而匈奴人以肉食为主,牛羊就是他们随身的粮仓,诺大的汾阴城中,其实并无多少积粮,如今被围之后,七八万的匈奴人所能吃的,就只余下几千头牛羊而已。
七八万张嘴,几千着牛羊又能吃几天,牛羊吃完了,他们就只能吃战马,战马吃完了,他们就要被活活的饿死在汾阴城中。
刘豹也是在被围后,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但是却悔之已晚。
王帐中,刘豹来回踱步,急得是满头的包,却苦于无计可施。
蔡琰战战兢兢的伺立在侧,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气。生恐言有不慎,惹恼了他的丈夫,又要被抽耳光。
“贱人,你看看你把本单于害成什么样了,我匈奴五部现在就要被困死在汾阴城里了。”刘豹没好气的冲着蔡琰撒气。
蔡琰娇躯一颤,头垂得更底,满心的惭愧。
刘豹骂了一通气,又冷冷道:“你不是一直很主意吗,到现在这个地步。怎么又一句话不说了。”
骂归骂,刘豹知道他这个掳来的汉人妻子,其实还是颇有些智谋的,如今形势到了这般地步,身边无人能出主意。也只能再次向蔡琰求助。
得到了刘豹的允许,蔡琰方才小声道:“妾身确实有个办法,或许能助我大匈奴脱困,只是不知当不当讲。”
“有话快说,有屁就放,罗嗦什么。”刘豹满嘴粗口,眼哞中却闪过希望之色。
蔡琰便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道:“大单于乃是为了燕王出兵,方才会招致此败,如今燕王的大军,就在汾水下游的临汾城。大单于何派人杀出重围,向燕王求救,相信燕王必会出兵相救。”
求援于刘备?
刘豹的精神蓦的一振,仿佛蔡琰的话。提醒了他,猛的令他寻到了希望一般。
“对呀。本单于怎么就忘了,燕王还有七八万大军在,若是他来相救,本单于与他内外夹击,何愁不破颜贼。”
刘豹越想越兴奋,当即将刘去卑传来,命他今夜率五百轻骑,从楚军防御的薄弱处突围,去往汾阴城向刘备求救。
“大单于放心,为弟必杀出重围,向燕王搬来救兵。”刘去卑拍着胸脯保证,遂是拱手拜辞而去。
眼见刘去卑离去,刘豹才吐了口气,沉重的心情稍有缓和,阴沉沉的脸上,终于浮现几分轻松。
“这一次若是能搬来燕王的救兵,解有我汾阴之围,也算是你将功补过,本单于就恕你前罪。”刘豹终于有了好脸。
蔡琰暗松了一口气,忙是将刘豹大谢了一番。
明月西斜,夜色渐深。
时近半夜之时,汾阴东门悄然打开,刘去卑率领着五百匈奴骑兵,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的离了汾阴。
五百战马的马蹄上,皆已为布包裹,夜色中只发出轻微的声响。
刘去卑瞅准了楚军东围的空隙处,一路纵骑疾行。
半个时辰后,刘去卑和他的五百轻骑,终于顺利的穿过了楚军防线。
“颜贼啊颜贼,你想困死我大匈奴,没那么容易,你等着吧,老子我很快就搬了救兵来,杀你个片甲不留。”
刘去卑紧绷的神色大松,心中也涌起几分得意,率领着他的兵马,沿着汾水向东北方向飞奔。
临汾城位于汾水下游数百里处,刘去卑便想自己这般疾行,明早当午时分,必可赶至临汾城。
只是汾水南岸多山,只有岸边河滩,与连绵的山峰间的一片狭窄道路可行,如今天色暗道,道路难行,匈奴人的轻骑无法放开脚步狂奔。
就在刘去卑奔出数里,自以为完全逃出了楚军的包围时,蓦听一声炮响,前方陡然间亮起无数的火把,几乎将天空照如白昼。
一瞬间的光线,刺得匈奴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刘去卑急是一手勒马,一手下意识的遮挡眼睛。
五百匈奴轻骑,惊异的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半晌之后,才敢缓缓放下手臂开来。
刘去卑抬头一看,惊恐的发现,正前方处,一座楚军军阵,赫然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但见楚军军阵前,张辽立马横刀,巍然而立。
他策马上前一步,长刀向着匈奴人一指,冷声喝道:“匈奴胡狗,我家大王料事如神,早料到尔等会向大耳贼求援,尔等就断了这残念,甘心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