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为袁谭和刘备东西齐攻,面临着孤立无援的境地,所以他才想要借颜良之手,攻击袁谭的侧后,以牵制袁谭对河北的攻势。
此言一出,徐庶方始明悟,明白了自家主公先前那句的含义,不由又看了颜良一眼,眼中闪烁着几分叹服之色。
“没想到袁三公子竟然欲借我这个外人之手,来对付自己的兄弟,看来四世三公的袁氏门风,果然是被袁三公子继承了呢。”
颜良故作奇色,言语中更明显的表露出讽刺之色。
他所指的袁家门风,自然是袁绍和袁术兄弟二人相争之事,如今袁尚和袁谭兄弟二人重蹈覆辙,这袁家号称高门世家,所谓高风亮节的家风,也不过尔尔。
逢纪岂听不出颜良的讽意,一时间又是尴尬起来,额头间的冷汗刷刷的往外冒。
“魏王他为的是江山社稷,为的是天下黎民,自然要不避亲疏,颜右将军虽乃外姓,但却深明大义,魏王联手右将军,一起对付袁谭这个不忠不孝的叛逆,乃是大义灭亲的公义之举,此正袁家家风精髓所在呀。”
听得这一番话,旁边的徐庶几乎忍唆不禁。
纵使是颜良也差点笑出声来,暗叹这逢纪当真是好口才,竟然能借着这一桩家门丑事。把袁尚捧成了身为天下先的一代英主。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袁家人都是那副德性,也难怪麾下皆是逢纪这等谄媚厚颜之徒。
心下讽刺间,颜良便道:“没想到袁三公子竟然这等英明的雄主,本将先前还真是没看出来啊,不过你家主子英不英明。也不关得本将屁事,本将只想问一句,我出手教训袁谭。能有什么好处?”
对于逢纪这般角色,颜良也没功夫跟他玩场面功夫,直接就把买卖搬上了桌面。
逢纪究竟是文人。就算明明知他此来是谈买卖做生意,但却仍想着把这桩买卖谈得“高雅”一点,以免失了身份。
逢纪却没想到,颜良就是这么“粗俗”,什么“好处”之类的市侩之言,直接就搬上了台面。
尴尬之下,逢纪只能干咳几声,勉强作豪然一笑。
“颜右将军果然是豪爽之辈,那下官就直言了,只要右将军肯出兵攻打许都。事成之后,我家魏王就将豫、司二州割与将军,以作酬谢。”
逢纪也作豪爽状,把袁尚的条件开了出来。
豫、司二州,好大的口气。此二州乃中原腹地,袁尚这一割,等于是把半个中原割给了他。
颜良听着这许诺,嘴角却掠起了一丝冷笑。
这豫、司二州眼下正掌握在袁谭手中,颜良若起兵攻打袁谭,所攻掠之土地与城池。正是与他领地所接壤的这豫、司二州。
这也就是说,颜良出兵出粮攻下的地盘,到最后却反成了袁尚的谢礼。
袁尚这小子想得倒是美,竟是玩起了这空手套白狼的把戏。
颜良猛一拍案,怒喝道:“逢纪,你好大的狗胆,竟然敢戏弄本将,来人啊,把这厮拖出去,将之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号令下,周仓猛一摆手,左右亲军虎熊之士一拥而上。
逢纪不想颜良说翻脸就翻脸,而且这一翻脸竟然就要他的小命。
惊骇之下,逢纪急道:“颜将军息怒,息怒啊,逢某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戏弄本将啊,将军息怒。”
外交之道讲究的是远交近攻,袁尚跟自己并无直接的利益冲突,颜良根本没必要与之翻脸。
那什么大卸八块的,不过是颜良吓唬逢纪,以增加谈判的主动权而已。
旁边徐庶不知颜良是在故意演戏,还道是真的要杀逢纪,不由也是吓了一跳。
“主公,逢元图好歹乃是使者身份,还请主公息怒,且饶其一命。”徐庶忙劝道。
颜良早料到徐庶会出言劝止,他便且收杀气,将手摆了摆,示意左右且慢动手。
亲军们得令,便将已然架起的逢纪扔了下来。
逢纪屁股着地,好生的狼狈,赶紧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先前那高雅的举止一扫全无,剩下的唯有惶恐。
颜良向徐庶示意了一眼,让他接着表演。
徐庶会意,便是叹道:“我说逢元图啊,不是徐某说你,袁三公子既想结好我家主公,请主公他出兵对付袁谭,却连一丁点的诚意都没有,这怎能不让我家主公生怒。”
“诚意?我家魏王不是答应,将豫、司二州……”
逢纪从惊恐中缓过神来,故作委屈茫然,还试图辩解。
徐庶却摆手道:“我家主公若出兵攻袁谭,豫、司二州是必夺之地,到时我方死伤士卒,损耗钱粮打下的二州,却成了你家袁三公子的谢礼,逢元图,这就是你们对我家主公的诚意吗?”
徐庶一语反语,拆穿了袁尚的如意算盘。
计谋被识破,逢纪脸色顿时一红,尴尬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以应。
这时,颜良便一挥手,冷冷道:“袁尚既无诚意,这场买卖何必再谈,本将念在旧日同乡的情份上,免你一死,你滚。”
一句“你滚”,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
逢纪顿时就急了,忙是讪讪笑道:“颜右将军息怒,其实我主说将豫、司二州割与将军,只是谢礼之一,至于其他的条件,还要以再商量嘛。”
颜良心中暗笑,心想那袁尚处境必然不好过。否则逢纪也不会脸皮厚到这种程度,自己都喊“滚”了,他竟然还能厚颜赖着不走。
眼转子那么一转,颜良却已有了主意。
他便作沉思状,凝眉琢磨了许久,忽然无奈的长叹了一声。
“说起来袁三公子也算本将半个同乡,而袁谭又跟本将旧日有仇。如今袁三公子有难,本将似乎也不能不坐视不顾。”
颜良话锋一转,露出了松口的意向。
逢纪闻言大喜过望。忙道:“颜右将军当真是英明雄略,但不知将军有何条件,只要在我主可接受范围之内。纪料想我主绝不会吝惜结好将军这个朋友。”
逢纪也没把话说绝,来了一句“可接受范围”,以免得颜良狮子大开口。
颜良这才满意,想了想,遂道:“本将听说袁三公子有一位叫作甄宓的嫂嫂,现下仍居于邺城,不知可有此事?”
甄宓乃袁尚二兄袁熙妻室,袁熙虽镇幽州,但其妻小却留于邺城,也算是变相作为人质。
不仅是逢纪。就连徐庶也是一愣,皆想这谈出兵条件的,怎么就突然跟甄宓扯上了关系。
“这个……甄夫人确实在邺城。但不知将军有何条件?”逢纪怀有狐疑问道。
颜良笑了笑,摆手道:“本将的条件也很简单,除了割让豫、司二州之外。只要袁三公子能把他这位嫂嫂送来荆州,本将自会出兵攻打袁谭。”
听得此言,逢纪神色立变。
袁熙虽非袁尚同母兄弟,但二人好歹是同父,而那甄氏身为袁熙的妻子,袁尚便必须对甄氏表现出尊重与礼待。哪怕袁熙反对袁尚,袁尚也必须这么做。
可如今,颜良竟公然提出,令袁尚将他的嫂嫂拱手相送,这般要求,简直是对袁家,对他堂堂魏王袁尚公然的羞辱。
旁边的徐庶也是吃了一惊,不想自家主公竟提出这条要求,出兵这等大事,竟然以一个女人做交换,当真有为美色所惑之嫌。
不过徐庶转念一想,自家主公向来行事有度,又岂是那种因美色而用事之人。
当下徐庶便暂压狐疑,只耐心的看自家主公表演。
见得逢纪一脸为难,颜良便淡淡道:“元图你不要误会,本将只是在河北之时,就对甄夫人的才华甚为仰慕,如今请她来荆州,也只是谈谈诗赋这等高雅之事而已。”
“什么谈诗作赋,鬼才信……”
逢纪也不是白痴,自然知道颜良包藏着什么心思。
眼见逢纪犹豫不作声,颜良的脸色便是一沉,冷冷道:“本将条件已经提出,我看你也做不了主,你就回河北告诉袁尚,让他好好权衡一下利弊,答不答应,自己看着办。”
言罢,颜良摆手送客。
逢纪无奈,只得讪讪道:“那下官就回往河北,将这件事禀与魏王,尽快给将军做个答复。”
言罢,呛了满鼻子灰的逢纪,也无心再逗留,匆忙告退。
逢纪前脚一走,徐庶后脚便拱手道:“主公,恕我一句直言,主公该不会真为了那个什么甄氏,就答应了袁尚出兵。”
“中原这团乱局,本将是一定要出兵分一杯羹的,元直你想想,本将若是进攻袁谭,最大的受益人又是谁?”
颜良并未言回答徐庶的疑问,却反问了一句。
徐庶怔了一怔,说道:“我军出兵北向,袁谭势必要分兵回援,如此一来袁尚所受的威胁就骤减,最大的受益人自然也就是袁尚。”
颜良点了点头,“让袁尚坐大,自也非本将所愿看到,所以本将才会提出这条件,让袁尚这小子占不得半点便宜。”
徐庶茫然了片刻,不禁恍然大悟。
“袁尚若将甄氏送给主公,其兄袁熙必然会震怒,介时定会以幽州之军南下报复,则袁尚南面的威胁虽减,北面却又添了新的敌人,依旧将陷于内斗的困境,主公,不知庶猜的是也不是?”
徐庶兴奋的问道。
颜良微笑着点了点头,默认了徐庶的揣测。
“主公此计一石二鸟,当真是妙极。”徐庶的脸上,难抑着叹服之色。
颜良心下却在笑叹,徐元直啊徐元直,你可是只猜对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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