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车儿乃猛将,颜良岂容他有失。
颜良跃马坡顶,长刀往山坡下狠狠一划,大喝道:“神行骑的健儿,随本将杀尽敌人!”
“杀——”
“杀——”
身后的一千神行骑战士,喊杀声之声冲天而起,汇聚成惊天的怒啸,震天动地。
杀声中,铁骑如潮,再度倾泻而下。
为了这场伏击战能够全胜,颜良已动用了营中仅存的大部分兵马,这一千神行骑,已是他最后能使出的杀手锏。
马蹄如飞,卷起漫天的尘埃,声势何等之浩大。
本已被铁浮屠冲得七零八落的西凉军,他们万万没有想会,除了重骑之外,敌人还另有一路伏兵。
这第二路的伏兵,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般,给了惶恐的西凉军致命一击。
土崩瓦解。
西凉军残存的斗志顷刻间被击溃,如溃巢的蝼蚁四散奔逃。
颜良纵马如飞,斩开一条血路,直奔前方那西凉女将去。
此时的胡车儿,跟那女将已交手十余合,身上竟被数创,半赤的上身已是鲜血淋漓。
那女将一柄银枪使得出神入化,只怕再有数合就要将胡车儿刺落马下。
正当危机关头,骤起的另一支敌骑,却令那西凉女将大吃一惊,手中的银枪不禁有迟滞。
只这片刻间的枪法减弱,胡车儿趁机猛攻数刀,拨马跳出战团,欲要撤逃。
那女将愤恼之下,拨马穷追而上。
全身流血不止的胡车儿筋疲力尽,胯下战马奔驰不快,眼看着就要被那西凉女将追上。
便在这生死关头,颜良迎面杀至,大叫道:“胡车儿且退,本将来收拾这蛮婆娘。”
胡车儿如蒙大赦,死里逃生之下,自是惊喜万分。
“这蛮婆娘有几分本事,将军千万小心。”错马而过的胡车儿,大叫着提醒颜良。
颜良方才在坡上观战时,已看破那女将的虚实,这婆娘的武艺虽然高于胡车儿,但相较自己还有一大截。
我堂堂颜良,又怎会惧你一个女人。
鹰目中杀气迸射,颜良策马如风,须臾间已杀至那女将跟前,大刀挟着狂澜怒涛之力,呼啸而出。
那西凉女将正一心追杀胡车儿,却不想被这突如其来的另一将挡下,心高气傲的她本是不屑,但当颜良那一刀汹涌劈至时,她才惊讶的意识到眼前这敌将,绝非是易予之辈。
当威不可挡的一刀,尚未袭至时,她便感觉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那种强大的震慑力,竟是她前所未见。
西凉女将不敢小视,双臂举枪向上擎去。
哐~~
一声闷雷般的巨响。
火星四溅中,西凉女将只觉一股泰山压顶般的大力,顺着兵器直灌入身体,直撞得她血气翻滚,高高隆起的胸脯也跟着猛的上下一颤。
西凉女将的脸上惊色掠过,显然是为颜良的武艺之强所震慑。
而颜良也对这女将暗暗欣赏,心道自己这一刀运了七成之力,这婆娘毕竟一女人,却竟然能够硬接下来,当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思绪飞转间,第二刀已扇扫而出。
同样是力道凶悍的一刀,猎猎的刀锋撕破空气,竟发出“呲呲”的声响。
西凉女将尚不急压制胸中翻滚的气血,眼见刀锋横撞而来,只得枪柄一竖,竭尽身平之力抵挡。
吭~~
又是一声金属激鸣的巨响。
颜良这一刀下去,那西凉女将五内震荡,握枪的一双素白的手掌,赫然已虎口迸裂,鲜血浸出。
巨力的撞击之下,西凉女将竟是坐立不稳,身形向旁跌去,双腿死命的夹住马腹才未至被拍下马去。
两招走过,一白一黑两骑错身而过。
那西凉女将惊于颜良刀法之刚猛,艰难的直起腰来,急是拨马回身,生恐颜良的第三刀抢攻。
颜良却驻马横刀,并未急于进攻。
他从容而立,鹰目细扫这嘴角含血的西凉女将,却惊讶的发现,武艺如此之强的一个女人,竟也是个美人。
却见她白肤远较汉家女人那般白皙,乌黑的头发略有些打卷,鼻梁高挺,一双明眸闪烁着几分碧色,颇有些许胡羌女子的模样。
“我颜良刀下不杀无名之将,况且还是个婆娘,报上你的名来。”颜良高声喝道。
听到“颜良”二字,那女将眉色微微一抖,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色。
接着,她却将嘴角的血迹舔尽,冷傲道:“原来你就是颜良那狗贼,姑奶奶马云禄,今日就取下你的人头。”
马云禄,原来是马超的妹妹,怪不得武艺如此了得。这马家一门,无论男女,倒也都是武艺高强之辈。
颜良方自暗忖时,那马云禄竟不知死活,催马杀了上来。
“不知死活的女人,马家的女人就了不起吗,还敢登鼻子上脸,老子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好歹的婆娘。”
颜良剑眉一横,猎猎杀气燃起,长刀如风般递出。
火星四溅中,两骑再度交手。
这马云禄深得马家枪法的精髓,武艺着实了得,其实力高于文聘之流一筹,却只比甘宁稍逊几分。
只是,此等武艺,想与颜良一比高下,却还差几分。
颜良若真相杀她,也就是几十合的功夫,不过颜良却并未倾全力下杀手。
马超的目的在于消耗其余西凉诸侯的兵力,而颜良正是瞅准了马超的心思,才将计就计,以拖延时间等待损益连弩完成,再行决战。
如今若是杀了马云禄,马超闻知必然大怒,盛怒之下也许会改变策略,倾全力发兵来为其妹报仇。
虽算激战之中,颜良却仍保持着冷静,头脑清醒的紧。
十余招走过,本是狂傲的马云禄,却深深的为颜良的武艺所震惊。
“此人的武艺之强,竟似不逊于大哥,难道我当真是轻敌了吗?”
马云禄心中暗忖之时,却发现颜良并未倾全力攻击,似乎在有意戏耍于她。
颜良的忍让,反而刺激了马云禄,令她以为这是对方在羞辱自己。
西凉马家的儿女,岂容你一介寒微辱没!
恼羞成怒的马云禄,非但没有退走之心,反而更加狂烈的攻杀而来。
马云禄的不知好歹,惹火了颜良。
他虽没打算下杀手,却也容不得一个女人自己面前逞强,必得给她眼颜色瞧瞧。
二十余合走过,马云禄背后破绽显露,颜良敏锐的抓住了这一瞬的破绽,长刀穿过枪影,直抵她的后背而去。
就在颜良想以刀背一击,以示警告时,脑海里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嘴角扬起一丝冷笑,那袭往半道的长刀,忽然间改变了方向,斜向而去。
但听一声脆响,颜良的刀背,不偏不倚,正好拍在了马云禄的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