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说要去精灵那里吗?”
“没错。”
“是不是太太匆忙了一点?我是说最好有些准备什么的……”
“如果有更多可供参考的有价值情报,我当然会准备得更为充足。不过你那空空的脑袋里没有这种东西。”
“这个……”
“言语掩饰只会让无能以更加丑陋的形式暴露出来,现在闭上嘴,把那张会传染白痴的脸转到我看不见的方向,我不想被莫名其妙的染上白痴。”
算不上恶言相向的纯粹精神攻击利刃在尼德霍格那颗纤细敏感的心舔上一个个新的泣血之洞。摆出要哭出来的表情,黑龙趴在地上暗自伤神着。
背部倚靠着冰凉的石壁仰望天空中大小颜色各异的三轮月亮,李林全身上下闪现着近似月光的淡漠。
这里不是制造他的地球,而是名为威尔特的奇异惑星。此前从未被地球侦测发现过,所以也无法排除平行宇宙的可能性,毕竟奇点中心的研究长期停留于利用奇点产生的能量这一范围,奇点对时间和空间干涉的影响尚处于未解的黑箱状态。
现在这个山洞位于拉塔托斯克(Ratatosk)荒谷的西北角的绝壁上,整座荒谷是一个龙蛇混杂的爬行类乐园(7成是蛇类),除非有特殊目的,智慧种族绝对不会接近的蛮荒之地。
即便不介意当个爬行类支配者,但要和一条按照他们那个种群的生命周期划分还算是正太的宅龙同居……无论是从经济性、效益以及精神卫生方面来说,这样的家居生活连勉强挂上及格都做不到。
况且这家伙正是迄今为止难以展开情报获取工作的根源……更确切的说,是整个龙族难以置信的宅居生活习性妨碍了他进一步展开情报搜索。
作为一个拥有相当程度的智能,并且还有着其他种族望其项背的身体能力和玛那运用能力的强势种族,这群家伙却只满足于吃、睡、收集闪闪发亮的玩意儿,然后守着这堆不能吃不能喝,对它们的生命活动而言意义有限到可以忽略的东西到死为止……
“有时间和精力收集的话,不如寻找漂亮的雌性,在对方面前表演喷火或者从眼睛里射出冷冻光线、引力光线、杀人光线什么的用来吸引异性,至少存在促成生殖交尾的可能性。”
对龙族严重缺乏效率和方向性的生活,李林掷出的是吐槽一样的评语。
“可就算要交尾,母龙也会优先选择巢穴舒适宽敞、财宝最多的家伙啊。”
以无辜的面孔用客观事实将宅龙标签顶回去,尼德霍格没有一丝犹豫就把龙族传承千百年的潜规则丢了出来,这可不是它一条龙的杯具,而是整个龙族的茶几。
龙族的雌性们还真是现实,婚后生活确实是重要的考量因素。
不过就种族繁衍这个大命题来看,这种规则过于任性且不负责任,有性生殖的意义是寻找合适的个体交换遗传情报来繁衍下一代,无论是巢穴的大小还是收藏品的多寡,和这一点都不存在直接联系。只顾着满足自己的喜好,结果只会造成种群数量下滑,基因多样性也因此遭受威胁。
心里毫不客气的给龙族分析论文盖棺定论后,李林将那些有翼爬虫类的未来远远撇开,这帮茧居Neet族就算寿命、体力和特殊能力都高过其他种族也无需在意,哪怕放着不管迟早也会自灭。
“明天早上出发,你和我一起行动。”
不管尼德霍格正处于什么样的情绪状态,这个早已规划好的事项安排是黑龙只能服从的单项选择题,正当它收拾心情开始考虑飞行路线的时候,第二道单项选择题丢了过来。
“你不能用龙的样子出门。”
检索过尼德霍格的记忆后发现,其它物种对龙族充满了敬畏惧怕。骑着它出门简直是招摇到了极点,这种手段和目的完全抵触的事态是李林所不能容忍的,如果不是知道这家伙还能变换成人形的话,李林并不介意宰掉这条发挥作用有限的宅龙这一选项。
既然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骚动,不妨碍混入群体社会的话,还是尽量避免浪费手里的资源吧。
尼德霍格无忧无虑的进入了梦乡,夹杂有口臭的呼噜不断喷出。腥臭的风拂过岩壁撩过发梢,沐浴在月光下的李林继续那个仰望天空的姿势,红之瞳反射着异域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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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小的丘陵在岩壁上缓慢蠕动,节奏间隙漫长的让人会忽略这种为何自然的现象。此地的住民全是龙和蛇这样的爬行类,愈加不会去注意这种细节。
侏儒(Dvergr)阿尔贝利希(Alberish)正是熟知并活用这知识,一次次平安出入拉塔托斯克山谷,攫取巨蛇蜕下的老皮或者龙遗落的鳞片,将这些荒谷特产带回沼泽里的作坊,精制加工成防具后以成本价10倍甚至二十倍的价格出售,换回丰厚的利润。
我不贪心,我只拿应得的那一份。
每当有人指责他的贪婪或是夜深人静清点闪闪发光的金币时,阿尔贝利希都爱这么唠叨。
这种令人厌恶的守财奴作风让他没有什么朋友,更不会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单身汉阿尔贝利希面对这种窘境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深信只要有数量足够的金币,不管是乡下酒馆里的娼妇还是家教良好的贵族千金都会乖乖的躺倒床上去,只要价格合理,对象是个丑陋的侏儒也不是什么问题。
阿尔贝利希现在的财产金额和理想数值还有一段不算小的距离,女性们当然也不会搭理他。
这种境况很快就会得到纠正——趁着月光被云层短暂遮蔽的空挡潜入荒谷的侏儒再次在心中用发誓的语气嘟囔着,抬头望了一眼悬崖侧上方几乎连轮廓都看不清楚的洞窟。
龙的财宝。
无论是其本身的价值,还是炒热来源地后翻番的价值都足够实现任何梦想——仅限于他个人的。即便风险很高,但足以为之疯狂的回报足以弥消天枰另一端风险的分量。
侏儒们很贪财,但并不是无脑的单细胞生物,从发现龙穴开始的整整5年里,阿尔贝利希都在观察屋主的生活习惯,了解对方的活动规律。最后才决定今年动手,从时间上来推算,现在应该是黑龙冬眠后第一次进食结束,很容易放松警惕,睡得也比较死,成功几率相对较大。
顺着夜晚的山风隐约听见的呼噜正是对他的推理最有力的证明。
压抑下兴奋和恐惧的情绪,短小的四肢再次开始攀岩作业,雄心勃勃的阿尔贝利希已经迫不及待搬走属于他的财宝了……
右脚踏上最后一块勉强容下脚掌的岩石,双手撑起身体把脑袋露出洞口边缘的平台以窥探龙穴。眼前风景从光秃秃的岩石转换的那一刻,攀登近千尺绝壁过程中都不曾紊乱的气息节奏突然变了调。先是深深的吸气,接着是悠长的屏息,最后变成了急促的喘息。
好色。这是有机生物一定会有的机能。但除了软体动物之类的低等动物,智慧种族中喜欢同性的家伙总是少数派,侏儒也不例外,阿尔贝利希更是绝对的异性恋。三个月前还在酒馆里取笑过一个喜欢和男人勾搭的兽人。
不过眼前过于异常的存在确确实实让他脑子有点发晕。
偏离常识的美少年——阿尔贝利希得出了和尼德霍格惊人相似的第一印象,黑发红瞳的异貌未曾听闻更不曾想象过。匀称的体格以及略显中性化的端正相貌增幅了鉴赏的价值。月光照耀下的裸体比任何雕像都强化突出了将知性与感性协调完善至极限的美。阿尔贝利希的双手也曾打造国宝级的金银饰物,但在此刻,那些作品全成了路边的小石子。
自身不足而自卑的家伙,肤浅的占有欲让你连身处何地都忘记了吗?
嘲讽的声音从脑髓开始一下子抽走了全身的体温,身体却僵硬着无法做出任何回应,所谓被蛇盯上的青蛙的感觉,侏儒万分真切的感受到了。
俊美雕像的右手食指伸向其左侧被夜幕笼罩的黝黑山坳,指尖跳出青白色的光弧,大量圆珠形的光粒聚集在光弧周围形成光之漩涡,逐渐加速到了无法分辨光流方向的超高速,一口气爆发出来。
暗夜和蓝色镜片也遮挡不住的光轴疾驰于夜空中,加速收束后的能源奔流直击在山的顶峰。直径约90尺的光球膨胀闪现深夜的荒谷中,爆散的灼热熔岩划出让人心颤的弧线坠向地面。皮肤也感到灼痛的热风和巨大的爆音中,阿尔贝里希肉团一样的身体被抛向空中,撞击在岩壁上又反弹回地面,洞**的干草树枝起了良好的缓冲作用,除了些许的擦伤和撞击伤,侏儒的身体尚算完好。
挣扎着从陷坑中爬出来,迎接阿尔贝利希的是一阵腥臭的火热鼻息,一双琥珀色的细缝眼瞳紧盯着他,从布满血色的眼白来看,睡眠被打断的黑龙显然处于爆发的边缘。
别太兴奋把客人给吞了。
被恐惧吞掉几乎所有意识的脑里鸣响起声音,过了片刻,巨龙带火星的鼻息从视界里挪开,被裸体美少年占据后,阿尔贝利希才恢复了神智。
深夜来访的不速之客,我有些问题需要解答,而那个答案和态度将决定你的未来。
对直接把意思灌进脑袋里然后转化为侏儒语言这一闻所未闻的技能,最初的讶异过后,阿尔贝利希迅速产生了不适的生理反应。死尸般的肌肤变得更加苍白,冰冷水珠不断从额头、背后及腋下渗出划过肌肤带来低温的触感,某种东西压在胸口上让他几乎就要呕吐。
没办法吐出来,那是个没有形状的团块、名为恐惧的漆黑疙瘩,在即将就此窒息过去之前,黑龙摩擦牙齿的刺耳噪音让他回过神来拼命的摆脱这种丢脸的状态,连续三次想要发出声音说些什么,张大的嘴里只能送出蚊蚋一样的鸣叫。
背囊里的水拿出来喝吧,时间很充裕。唯一注意的是编造、掺杂虚假情报对寿命没有任何好处。
少年一边送来这样的讯息,脸上也摆出温和态度。警告所持的压迫并未因此有所减少,被洞察一切的败北感将阿尔贝利希的最后幻想也碾压的粉碎。
卸下隐藏在斗篷下的盛水皮囊,带甜味的泉水浸润快要冒烟的咽喉,按住那颗反复加速骤停的心脏,阿尔贝利希小心翼翼的抬头望向那张神态安详的脸庞。
那么,从你深夜来访有何贵干开始说吧,阿尔贝利希先生。
脑内鸣动的语调里充满了安详,隐隐又感到些许戏谑。
这个少年,是超出这个威尔特所能认知的存在。
阿尔贝利希连哆嗦都难以为继的身体,深刻理解体会到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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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酒精考验之后回来更新,女人拼酒真可怕,白酒和啤酒混在一起灌你……不行了,我待会儿还得去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