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正明一脸自信,对于自己的判断,有着绝对的信心。他特意延长了诊脉时间,确定绝对不会有任何遗漏。
除了少数的几个人表情有些诡异以外,其他人均是以看失败者的眼神看着张毅,因为他们认为,胜负已定,不会再有任何转机了。这样的结果根本就不可能在挑出什么问题来,如果说连这种简单的身体状况都没有办法检查出来,那么魏家医馆也就不可能流传百年,至今还能够在中医界占据一席之地。
陈永身后有一个五十来岁的胖子,在这个时候看了看梁连元。虽然还没有正式拜师,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个张毅是梁连元亲自挑选出来的人,然而这个准徒弟落败,梁连元这当师傅的肯定也是颜面无光。
一个人的所站的位置越高,就会有越多的人看着他眼热。梁连元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中医界中被冠以宗师的称谓,名望和地位都很高,平时就算没有人敢说什么,但是在一些人的心里,还是对他产生了浓烈的敌意,或者是嫉妒的醋意。
这个时候能够看见梁连元出丑,恐怕也是许多人希望看到的吧。
但是梁连元脸上依然挂着那招牌一样的慈祥微笑,没有任何担心,也没有任何自觉羞愧的意思,简直就像是一个局外人,正在看一场很有意思的热闹。
这就让人觉得很不解了,毕竟一直以来梁连元给外人的印象都是臭牛.逼,觉得自己有点本事就了不起了,那么多人带足了礼物去拜师,统统不接受。
这样的人应该是极好面子的,怎么可能还会无动于衷呢?难道他真的对自己这个徒弟很有信心么?可是这个信心又是从何而来的?魏正明脾气虽然很是古怪,但是身为魏家医馆的人,怎么可能是个普通的货色?
中医世家里出来的子弟,只要是学医的,恐怕十四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中医系研究生那样的水平了。不管是遗传、环境,还是其他的任何因素,世家都会有极大极大的优势。人家积攒了上百年的底蕴,可不是随便开玩笑的。
“怎么样?找不出问题了么?”魏正明见张毅不出声,冷笑着问道。
“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张毅淡然说道,此言一出,魏正明脸上难以控制的喜悦之情瞬间表露出来,然而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犹如当头棒喝,震惊全场。
“因为你的诊断就已经错了,所以根本不需要去找什么纰漏。”张毅依然是平淡的笑容。但是这样的一句话,却是让的包括魏正明在内的许多人大为震惊。
错了?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脉象怎么可能诊断错误?这小子到底懂不懂中医?不会是个装神弄鬼的骗子吧?
不仅仅是魏正明,其余人也都有了各自的想法,看向张毅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怀疑。
“呵呵,我的诊断错了?怎么可能?”魏正明表情无比僵硬,不知道这个时候是应该暴怒,还是应该疯狂。这样简单的问题,居然说是诊断错误的。
如果这样也能出现误诊的话,那魏家医馆上百年的招牌不就算是完蛋了么?
“我怎么可能诊断错误?到底哪里错了?你不要信口雌黄!”魏正明终于忍耐不住了,指着张毅怒喝道。他真的很想扑上前去跟这个侮辱自己的人一决生死,这样侮辱自己和魏家的名声,就算叔叔还能忍住,婶婶都忍不住了。
“他没有乱说,你的诊断确实有误。”开口的不是张毅,而是一旁的梁连元。
听到这位权威人士的话,众人的情绪又被钓了起来。他这是偏向自己的徒弟么?可是周围有这么多人在场,这样做不是招人话柄么?
难道真的有错误?可是堂堂魏家医馆的传人,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不信的话,你可以再诊一次脉试试。”梁连元微微一笑,看了看魏正明。
张毅也是一怔,不过随即心底便对梁连元充满了敬佩。怪不得他能够有这样的名望,自己所做的小动作能够骗过这么多人,却没有办法骗过梁连元。
魏正明隐隐有些愤怒,但是他却并未说什么,再次为张毅把脉。而张毅也没有拒绝,微笑着将自己的手臂抬了起来,很是配合对方的节奏。
仅仅半分钟的时间,魏正明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好似见到了鬼一样看着张毅。
“不可能!不可能!难道你能控制自己的脉象吗?”魏正明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原因,刚刚自己足足切了五分钟,脉象的确是外虚而内盛,属旺火。但是现在,张毅的脉象变得四平八稳,刚劲有力,没有任何不适的症状。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一般都是些武道中人,练习各种内功心法,能够用体内的气来改变自己的脉络状态。当然,并没有电视里面那种内功的神奇功效,只是一种调节体内阴阳,强身健体的法门。
但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大多是那些习武多年的人。普通的人即便是接触武学,二三十年内也不会在体内练出什么内气来。这种事情对于传承多年的世家,尤其是中医这种华夏传统医学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张毅这样的年纪,就算是从娘胎里面开始练武,也不可能做到用气来改变脉象。
魏正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样明显的错漏?魏家医馆的传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低级的误诊?难道这小子迷惑人不成?要不然怎么就得到梁连元的垂青,而且还能够对自己诊脉的时候制造出假象来。
“你可能很诧异,但事实就是如此。张毅的做法虽然不怎么磊落,不过让他亲口说给你听吧,这样在以后的道路上你也能够得到教训。”梁连元再度开口。
张毅点了点头,这才对魏正明说道:“在比试之前我将你激怒,其实是有意为之。中医诊脉时,医师一定要保持平心静气的状态,如果自己情绪不稳定,诊脉也会出现偏差。而你在为我诊脉之时由于情绪的问题用力过大,血脉受压迫,自然会产生反弹效果。再加上刚刚我自己稍微用了些力,双向压力下让脉搏产生了剧烈的反弹。这样一来,你的诊断自然不可能准确。”
魏正明一脸惊诧,没想到自己居然犯了这样一个低级的错误。的确,自己在诊脉的时候用力确实有些大了,但是他自认为凭借自己的能力,并不会影响诊断结果。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也配合自己的动作,两个作用力相挤压之下,脉搏怎么可能还是正常的?而这个时候他才想到诊脉之时张毅的一个小动作。身体稍稍前倾,个头好像高了一两厘米。
这小子不但在诊脉的时候存心犟劲,而且还踮起脚来,保持着这种姿势。如此一来,内外作用力之下,如何还能更加准确的得到诊断结果?
不过这些手段也不怨魏正明没有在意,一个医生在给病人治病的时候,病人自然是极力的配合,生怕自的病情不能得到确诊。出身在中医世家,而且也有过坐堂经验的魏正明从来都没有见过存心找麻烦的病人。
但是张毅并不是出生在中医世家,也没有接触过行医的行业。不到十岁开始就过上哪种落魄的生活,可以说是一个十足的小社会。在他的眼里,既然是比试,那么就要想尽一切办法来赢。只要不是被限制的手段,就全都能够拿来做武器。
比试医术,又没说过一定要配合?这一点其他人想不到,张毅却能够想到。这也是他为什么选择相互诊治,相互指正的规矩。只有这样,才能够在对方诊治的时候耍手段。
不得不说,张毅很阴险,恐怕哪位医生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病人在极力的和自己作对。就好像量身高的时候故意弯着腿,验肺活量的时候就吹一半气,测视力看清楚也说看不清。这样不配合,还怎么可能得到准确的数据?
虽说诊脉对于配合度要求低一些,却不是完全没有。哪怕是最简单的憋气不呼吸,也会让心跳产生变化,导致诊断失误。不过在正常的情况下,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但是这样做也是十分的有效,魏正明完全想不到对方居然会如此不配合,你不配合也就罢了,居然还存心制造麻烦。这种无耻的事情怎么会出现在正规的比试当中?只气的他脸色通红,真有一种想要骂娘的冲动。
不过在比试之前确实没有提前声明不许捣乱,他若是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只能是惹人笑柄。这毕竟只是一些基础中的基础,谁叫自己一时粗心,只想着仔细诊断脉象,却没去注意‘患者’是否真的想治病呢。
“哼!我认栽了,那么现在轮到你了!”魏正明狠狠压住自己想要咆哮的冲动,声音低沉的说道。
他绝对坚信对方没有办法诊断出自己所患的病,别说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算是魏家医馆的老辈,能够检查出自己病症的人也超不过五人。这是一种隐藏很深的疾病,如果张毅诊断不出,那么这一次比试就能算是平局,接下来附加赛的时候只要自己小心谨慎一些,绝对能够将其击败。
患者想要为医生找点麻烦的话可以不配合,这样对方肯定会受到影响。但是使坏容易,想要准确无误的诊断一个人的身体状况,所有的小手段都是枉然。
这是绝对的考量真功夫的时候,所有人的表情都恢复了凝重,好像已经忘了张毅刚刚所做的无耻之事。大家都想要看一看这个别梁连元看中的年轻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