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琮想罢返身走出來,竟是差一点绊倒。♀
原來从窝棚地下往外走时,必须登上一溜斜坡,进來是刘琮沒有记得怎样进來了,出來时却被斜坡绊了一个趔趄。
刘琮不自觉笑起來,站直了身子在窝棚地上好好感觉了一下,感觉的里边停暖和,嘟哝道:“有这么个地方安身也不错了。他们拖家带口的从北方一路走來,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苦难,能活下來就是幸运了。”
再低头看着两个孩子时候,只见这两个孩子竟然吓得索索发抖。
刘琮见了急忙出了地窝子,心里嘟哝道:“日子过到这般地步,还结婚生孩子干什么?让孩子受这样的罪,这不是罪过吗?”
刘琮嘟哝到这里,又想起自己结婚和蔡云飞在床上做好事那种感受,“扑哧”一声笑出來,又嘟哝道:“真是叫花子x屁股穷乐。恩,恐怕这些难民最舒服的事情,就是躺在草窝子里做那种事情了。”
刘琮这样想着就出了地窝子,一边拍打着身上粘的尘土,一边抬头看看这难民夫妇。
只见这夫妇两个还是站在锅灶跟前,惊恐的看着自己,刘琮就温和的安慰:“我们过來沒有别的事情,就是看看你们住的和吃的怎么样。不要多想,赶快烧火吧。饭熟了吗?”
刘琮说着,走到锅灶前再揭开锅盖看时,只见锅里尽管还冒着热气,灶口里的柴火却已经灭了。
刘琮就催促他们烧火,一边站着问话:“晚上睡在这里不冷吗?”
那男的答道:“真的不冷,军爷。♀我们以前常常就露宿在荒山野地里,也就这样过來了,沒有冻死。
现在有了这家,离地挖下这么深,四边又有墙壁挡着风寒,里边铺着厚厚的枯草,全家挤在一起,睡过去很是暖和呢。”
“吃得饱吗?”
“说实在的,军爷,哪里能吃饱呢?但是,衙门里每天发两斤多粮食给我们这孩子再跟他妈出去讨要一些,也就将就着过下來了。
总比以前出去讨要强那时候饥一顿饱一顿的,唉沒有饱一顿的时候孬好这时候有个盼头,到时候衙门就发下粮食來了,饿不死的。”
刘琮低头看了看锅,只见这铁锅就是普通脸盆大少,觉得奇怪,就问:“衙门什么时候发了铁锅给你们?”
“哪里,军爷。衙门不管这些事情,只发点粮食这就不错了。
逃难时候,家家什么东西也沒有,但是,家家却把铁锅随身带着。不管白天黑夜,冷得受不了的时候,出去拾把柴草放到锅底下烧着,就有了热水喝。这样就能熬过寒冷去。人不死这铁锅是不敢扔掉的。”
那女的就插话说:“听说过几天衙门还安人口发点咸盐呢。”
那男人就白了女的一眼,自己接上说:“难民们都这样传传着说,却是不知道真假。”
“咸盐?”刘琮听了一时反应过來想:“是得吃点咸盐,不然的是不行的。♀但是,我并沒有说过这话啊。”想到这里就说:“我还沒有听说呢,也许衙门会发的。这人长时间不吃咸盐是不行的。”
刘琮说到这里,只见这女的已经把麦粒煮熟,就用一把木头勺子搅动着锅里的麦子汤,舀出來分别倒在两个粗陶碗里,问刘琮:“军爷您不吃点?”
刘琮苦笑着说:“我们吃过饭了。你们吃。”低头看时,这粗陶碗里全是汤水,只在水下边有些煮开的麦粒。
刘琮就再也不说话,看着这女人将两个粗陶碗端起來送进窝棚,刘琮就问男人:“有蔬菜吃吗?”
“军爷,哪能想的那样多,这就不错了,有吃的有住的,荆州衙门对我们太好了。”
“这长时间不吃蔬菜行吗?”
“沒有感觉着不行啊。有时候觉得不好受,就找些野菜來煮着吃,吃了就好了。现在是冬天,到那里找野菜?时间长了又感到难受时候,就煮一些桑树落叶水來喝,也能抵挡过去。”
刘琮听了,放眼望去,透过桑树空隙,只见远近有数十家难民窝棚都立在那里,大部分人家都在窝棚前边避风处烧火做饭,见到刘琮一行人过來,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都是远远地避着往这里看。
刘琮了解了难民的安置情况,就想着去看看魏延邓豹他们,便问难民:“你们的邓将军在哪里住着?”
“听说在江北,小的只知道邓豹将军,却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帮你们挖地窨子的魏延将军你们见过吗?”
“军爷,魏将军带人于前天就把所有的地窨子挖好了。挖好了以后就带着大队人马走了,听说回兵营去了。”
刘琮计算了一下,原來计划十天以内帮难民建好住处,想不到魏延领兵提前两天完成任务,真是能干。
刘琮想到这里,就辞别难民一家,带着梁柱儿一行人一路走着一路打听,过了襄江,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找到了邓豹住处。
原來邓豹此时离开驿站,在这里已经建起了办公处所,就在襄江北岸空阔处,一拉十几间草坯房子,高高大大的很有气势,门旁已经挂上了牌子,写着“荆州衙门难民管理处”。
房子前边是一片开阔地,东侧又是几间厢房,围着正房和厢房还建了半截围墙,安排得十分规矩。
门口还有守门人员,手拄着一支长矛站在那里值班。
刘琮见了很是高兴,嘟哝道:“邓豹做了长远打算,咹,真是一个扎扎实实办事情的人。”说着吩咐门口哨兵进去通报:“就说是荆州衙门治中來访。”
不一会功夫邓豹奔了出來,一边奔跑一边檫着嘴上的饭渣,來到跟前抱拳施了一个大礼道:“不知主公驾到,邓豹有失远迎,请主公恕罪。”
刘琮就笑着拉起邓豹的手,边说话边进屋來。
原來邓豹等人正在吃饭,听说刘琮來了,顾不得收拾就奔了出來。
刘琮进來后,低头看见邓豹吃的饭竟然也是水煮麦粒,那成色与难民一样,都是热汤下边沉淀着一些煮开的麦子。
刘琮惊讶的问:“邓将军也吃这样的饭吗?”
邓豹见问,不解地望着刘琮说:“主公,哪我吃什么样的饭呢?”
“怎么和难民一样?”
“我邓豹也是难民啊。再说,衙门就发下这些粮食來,沒有两样的啊。”
“这哪成。这样,明天从衙门仓库里调拨一部分大米來,专门供应邓将军吃饭。”
“别别,主公。这样不好。使不得啊。像我邓豹和难民一道过來,身无寸功,蒙主公不弃收留,已经感恩不尽,岂敢再受馈赠。再说,邓豹半生沒有做出一件自己满意的事情,今天护送难民脱离苦海,拯救了十几万人的生命,方才略有心安。此时就是死了,也已足矣,岂敢盼望收受待遇高过难民。主公心意邓豹已领,只是不能接受主公厚待,望主公体谅。”
刘琮听了十分感动,执意为邓豹改善生活,邓豹跪下说:“主公这是要驱逐邓豹离开这里。邓豹有一言禀告主公邓豹从护送难民第一天就立下誓言难民死,邓豹死;难民活,邓豹活,誓与难民打成一片。
所以流落一年來,难民始终追随邓豹,可谓言听计从。
今天主公要是执意给邓豹提高待遇,势必将邓豹与难民分离。这样,邓豹再也管理不住难民,既然管理不住难民,将來就不能回报主公厚恩。如期这样,倒不如邓豹就地自裁。”邓豹说罢两眼含泪望着刘琮,性情十分迫切。
刘琮听了,一时动情,两眼涌上泪水,急忙弯腰扶起邓豹,哽咽道:“邓将军请起,刘琮允许你的请求。从此后,难民一切事情都有邓将军自己处置,刘琮绝不干涉。”
邓豹起身后,刘琮转头看时,只见和邓豹一起吃饭的二十几位青壮年难民齐刷刷的跪在地上。
刘琮惊问:“邓将军做饭伺候这么多弟兄?”
此时邓豹已经稳定情绪,就笑道:“邓豹一人难以传达主公吩咐于十几万难民,所以就挑选了二十四位兄弟做副手,每人管理着几千户难民。这样管理起來方便多了。”
“他们和你吃一样的饭?”
“主公,我邓豹都和难民一样,他们岂能两样?”
刘琮听了急忙好言安抚众人,吩咐他们起身说话。
于是众人在屋子里围成一圈,听着刘琮说话。
邓豹就吩咐其中两个人出去烧水给刘琮解渴。刘琮就问邓豹:“现在难民都有了住处,粮食也是供应上來了。邓将军打算下一步安排难民从事什么劳动?”
“禀告主公,袁总管临走时候已经作了安排,邓豹只要照着袁总管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袁总管走时已经这样安排事情头年两个月,全部修剪桑树枝。剪下來的桑树枝一根也不准烧火,都阴干着,以备明年开春以后送进水里沤泡一段时间,再捞出來编笸箩养蚕。这是第一件事情。
第二件,桑枝剪完收拾好了以后,所有人都出去割山草,还要硬挺的山草,和麦秸一样,准备明年编蚕床。
第三件,家家都要自己挖一个地窨房子,就和人住这些一样,越宽敞越好,盖好以后预备养蚕。”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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