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钱办事儿,这是古老国度里最大的潜规则,特别是这种芝麻大小的小吏,一个月工资不到两千块,考个公务员干什么?不就为了这点灰色的收入吗?
随即那人嘿嘿一笑,“哦!亲戚朋友来了,好好,黑子,远来是客,好好招待,我这里有张优惠卷,再去买水,九折——”说完,掏出来一张蓝色的名片纸大小的纸片扔给了那个叫黑子的黑瘦青年,扬长而去。
齐枫喝着这瓶儿二十五块的矿泉水,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是,贪官污吏的事儿,他管不着也管不了,虽然杀一个贪官会得一千甚至更多的功德,可是,杀一个还会有更新的出来,杀之不尽...从一开始,见着郑莜这个贪官的时候,他也没有那种所谓为民除害、替天行道的朴素神仙思想,他,是个天地三界的商人,商人有商人的原则。
“走,和我去布道场,我去看水眼,开天泉!”齐枫笑着招手停了一辆破旧的出租车,“兄弟们,我们开个供水点,一块钱十升,让乡亲们都喝上水,看这群孙子还能不能卡着咱喝水的脖子!”
不管对抗还是不对抗,找水济民这事儿已经不可阻止。
“东家,原来您也是要发水财的...嗯,您真是大好人!一块十升,不说一块十升,就是一块一升,咱乡里人也买得起。您是不知道,这群家伙卡着乡里百姓的水脖子。已经圈了三成的地,卖了地的百姓,他们全雇成了工人,之后卖水的时候以五块一升在卖,他们黑良心黑的...比锅底灰还要黑。”黑瘦哥看了看司机,之后才说道。
齐枫不解的问道,“这怎么可能?现在社会这么发达了。怎么还会出现这种霸权的乡镇,他们就不怕上级来查,有人上报吗?”
“告状的都被他们打死了。县里的官官都是他们的亲戚、朋友、哥们,官官相护。以前也有市里来查的,可是说实话的死的连渣都没剩下...纵是来查的人也找不到什么证据。这个穷乡僻壤,他们黄家就是太上皇,明里暗里的势力都是他们家的。”黑瘦哥还没说着,司机胖叔恨声说道。
之后,齐枫听出来了,这个县城的小乡镇已经被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给笼罩在了阴云之下,核心利益不是别的,正是深化改革之后土地之争,就像自己和龙城之间的争夺一样,抢土!
之间还带着拉人。也就是廉价的劳动力和自己在水派操作不同的是,这里是无人道、极不公平的掠夺!
“这黄庭一镇,有多少人口?”齐枫先放下对潜在危机的分析,问起当地的人数,这事关他此行的功德收益。不过。现在他知道,一天之内完成五百万人的救灾,不是不可能,是按现实现代人的速度和行事处事之法,不可能了。
他来时略略的查备过,共计五县三十镇的受灾面积。按他现在这个速度,就是一周都不可能完成在各地开源。除非...
“我们镇子,大约有二十万的人口,连大山里的山民都算上了,这个官方公布的数字,多少也差不多。”黑瘦哥想了想,回道。
“嗯,你能不能算出来,大概需要几处水源地基本可以让十里八乡的人能够喝上水?”齐枫对这个可是一筹莫解,这事儿虽然可以把当地的土地召出来问,可是那样的话,他浪费的时间会更多,而且天下的土地公也不一定都是水泊那样的,善恶良陈什么仙都有,一村一土地,一镇一城隍,齐枫真心不想去和这些家伙打交道,如无十分必要,齐枫不准备惊扰他们了,不管他们能不能测出有天仙来此,他只有一个目标,开源出水,救人得功德走人...
“东家,您不是开开玩笑吧,这个,您真能找出水来?”黑瘦哥很是不相信,这片地盘上哪有水哪没有水,他们当地人已经折腾了几十外的井眼和泉眼,根本就无可能出水,而且这地上听上面的人说,是什么灰岩地形,形成了巨大的地漏,地下水根本存不住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黄狗家已经把全镇人民套到了他家的小夹板上,低价购地,各个村儿的老百姓都看穿了他们的阴谋,现在除了大山里的山村,他们看不上眼那几亩薄田青苗地以外,吞并全镇的良田,就是黄家人的最大目标。
而这件事的法理却是有依据的。土地可以买卖。愿卖愿买,双方协议,过户即可...
“是呀,东家,你————真能找到水,那些人是不会放过你的。”白T恤有些怕怕的说道。
齐枫笑了,“怕?怕我就不来了。嗯,对了我们这山川间有干过的小溪流干河道,是不是以前都有过水?”他在脑袋里却通过肆令向一直在玲珑里坐等的水德发去了一条信息,问他这个溪流是不是归他管...如果这种的归水德来管的话那可就好办了...
“是的,十年前这里的都是川流不息的小河流,可是之后慢慢的工厂起来,水也断了。后来,工厂停工了,水也没了。”白T恤就是在这一带长大的,对这山山水水了解的很,小的时候捉鱼捕虾...现在却连喝的水都要花钱去买!
“我去来!老百姓现在这个后悔呀,三十年间富了的人,现在要么搬走了,要么又成了穷汉,虽然住起了城里洋房,可是各种的病疾,各种的费用什么的城市垃圾费,物业费,房产税,等等,算了一笔帐,根本不如年轻时在村里住的实惠,年轻时还要,能够赚几毛钱,养个家。现在老了,那千八百的养老金根本不够用的呀!”开着的胖叔已经六十多岁了,发自肺腑的说出了这些话,老泪纵横的差点儿把不住方向盘。
“老人家,您不是还有子女,养老这个应该不是问题吧?”齐枫对这些也不了解,怎么着养老应该不成问题吧...
“唉。子女,他们还指着我们能够支援一点儿能够在城市买个房,买个车的。这次我把地卖给了老黄家,也是想能够在经济上支援他们几十万,这个心事儿了了。我和他妈这把老骨头,就是扔到大街上也无所谓了!”老司机胖叔,潸然泪如雨下。
齐枫黯然。
这事儿,他更是无能为力...
“停下车,叔,我下去看看。”齐枫见车子开到了一座乡村里,即请了司机停车,向村里走去。
山寨式的村子,半建在平地,半建在山上。大概有百十余户的一个大村落。
正是早晨八点左右的时间,政府的送水车有一辆停在村头。
齐枫走过去,身后跟着三个临时雇佣来的跟班儿。
“这是下水地村儿,一百二十户人家,和黄家人没什么关系。又不肯把土地卖给黄家,所以这里的情况不好。”
一位妇女拿着两只二十斤装的水桶排在了接水的序列最前面。
一只桶刚刚接到五斤时,却被那个管水的人制止了!
“好了。够了,一天就五升!”那个强壮的身穿水员制服的家伙说道。
“怎么就五升?政府不是公布了吗,一家一天二十升生活用水,怎么你们就给五升。连水也克扣!”几十个身穿看不出原色的衣服的村民怒吼道!
“谁说二十升的,你们找谁去。我们自来水公司的只能供这么我,反正你们全村就这一车水,她多打了,你们就不没有了!”那个家伙抽出一只烟来吸上,说道。
侧目之际,却看到了齐枫等人,不过,他看黑子等人的打扮也是当地人,便没有了刚才一放眼之间的警惕。还是那付爱谁谁的德性。
齐枫看在眼里,恶心在心上...这是谁的政府公务人员或者员工?
村民仍然不妥协,一位嘴唇干裂的老汉站出来说道,“你们是什么狗屁自来水公司,县上明明说好的,一家二十升,一天一桶,你,你就给个桶底,我,我们告你去!”
“对,对,告他去!”
老汉身后的人纷纷喊道。
那个送水员很是不屑的看着众人说道,“你们现在就是告到中央去也没用,你们知道吧,现在全县都是从滇池那边儿拉水过来救济,你们知道这成本有多少吗?啊!拉到这儿就已经二十块一升了,全县八十来万人口,多少人都指望着这些水呢,你们就知足吧,现在县长大人也一天才十升水,你们能分五升,就已经不错了,那些住在大山里的人,连五升都得不到,一天能有一瓶水送上去就算不错了!”
村民艰难的咽下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唾沫....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对,我还不知道你们,一定是因为我们下水地村不卖地给老黄家,你们这才打击报复,我明明听说隔岸那边儿的胡台村,一家是二十升的!”一个年轻的男子站了出来,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
老百姓怒容再现!
那个送水的男人也火了。
“你们要不要,不要我走了,还有别的村要送呢。”那人很是不鸟的准备上车!
这时,那位看上去很有威望的老人长叹一声说道,“乡亲们,难呀,没水这条命就没了,度命要紧。也许明天就下雨了...”
抬起那全是黄黄的褶子的脸,无奈的看了看老天。
老天,却依然是秋老虎的模样,半点儿雨丝云气也没有,似乎已经忘记了还要下些雨水出来,依旧那么的火热如炉。
“要不。我们也出去打工,流浪,再不行乞讨,也比活活在这渴死强。”那个刚才说话的年轻人说道,“人挪活,树挪死!”
“你呀,懂个甚么!走得了初一,你还走得了十五?落叶要有根,你走到哪里不是还要回这个家?这土这地还是要有人管,我们这些老弱妇女能走到哪里去,你们这些年轻的能走三十年,可是三十年后呢,你们不是还要归乡,当个农民工你还指望能够落个城市户口?不要说走三十年,这里走了五年,你的地就没了!”老人已经对这些事儿看个透透,三十年前他即是这么过来的。
“要不,我们也把地卖了得了,去镇上买个商品房来住,总也比村子里好。”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抱着一个渴的都要晕过去的孩子,说道。
“哼,要卖你卖吧,现在在城里,没水连个厕所都没得上,出门就花钱!还不如在这小院里住着舒坦呢,愿意卖你们就卖吧,这生死存亡的时候,我也不能再拦了...”
“嘿嘿,这就对了么,老表叔。成,你们村里谁要卖地,找我就成,我还能给你们找到合适的房儿!保证又便宜又好,周围还有不需要下水的厕所,不用冲的。”那个送水的汉子笑嘻嘻的说道,这下子财道可是来了!!!
齐枫他们四五个人,引起来村里人的注意。
不过,互相还真不认识,黑子他们虽是附近的人,却也没脸熟到谁都认识的程度。
齐枫走在最前,走向那位正在打水的老人面前,说道,“叔,过路的人,这一路上也没喝到水了,能给口水喝不?”他干干的脸上显出饥渴难奈的表情,盯着老人手里提着的那个桶底的水.
和齐枫一起来的白T恤气坏了!
他还以为这个外乡人是来帮下水村的人呢,哪里知道,这个十分钟前喝了矿泉水的,现在又要水喝,刚才他喝的水已经别人一天的饮水量了!
当然,谁有钱也可以去买高价的商品水...
这些水,可是政府救济来的水,滴滴贵比油,甚至比金还要贵!
一大长串的乡亲,干黄而红的脸上,显着十分的为难!
那些半大的小孩子,更是伸长了脖子,狠狠的吞咽了几下唾沫!
老人十分为难的看了看自家的孙子,又看了看坡上村里家的方向....
伸手将半只桶提起来,从中取出一只水瓢,舀了半瓢水,递了过去!
而这时,齐枫看到老人自己的嘴还是干干的,布满的血丝的嘴唇,抽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