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片均匀的落到身前的草叶上,鱼骨与内脏被扔回河中,高峰就如表演最高明的魔法,但在场没有一个生物会给他喝彩,不管是粉貂,蜘蛛,都看不懂这些,就连新投靠的小粉团也只是安静缩成一团。
弱肉强食不会让高峰生出鳄鱼的眼泪,毫无愧疚的夹起雪白透明的鱼肉送进嘴里,顿时感觉味蕾在兴奋的尖叫,细嫩的鱼肉,百分之一百的保证了爽口与香滑,瞬间融化在舌头上,微微咀嚼,又能品尝到一丝劲道,但这些都不重要,高峰眯着眼睛沉静在鲜美的味觉中,心中的压抑都不重要了,整个人轻飘飘的感觉到如释重负的轻松。
一块鱼肉落肚,高峰猛地睁开眼睛,迫不及待的吃下第二片,第三片,第一次高峰后悔自己的饭量太小,即使连续吃下十多斤的鱼肉,将肚皮快要撑破,也无法将面前剩下的数百斤吃完。
此时高峰的嗓子眼都是滑.嫩的鲜美味道,但心里始终想要继续吃,不再是为了填饱肚子,而是为享受这鱼肉的鲜美味道,好在高峰没想将自己撑死,意犹未尽的摸着肚皮,感叹的松了一口长气。
飘渺瞬移般出现在高峰身边,抓住他扔到大花背上,呼啸一声便继续前进,小东则紧张的看着身后的方向,就连小粉团也感觉到不安,在高峰的肩膀上索索发抖,高峰的心沉了下来,驱动吃饱喝足的蜘蛛们再次上路。
危险还不曾离去,高峰之前吃的太饱,丧失了jǐng惕心,却不意味着飘渺与小东西会对危险免疫,显然身后未知的危险正在逼近,这次蜘蛛们已经懂得和飘渺配合,飞快向前奔跑,速度比昨天晚上加快不少,而皮肤上的蜈蚣斑纹也更加坚韧,高峰相信,等蜘蛛将这顿吃的怪兽肉消化,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在前进的过程中,高峰发现兽群也开始不安,几百万散布草原上的兽群不用惧怕任何天敌,就算敌人再贪婪,肚皮也有限度,它们就是用数量上的优势,为自己争夺族群生存的权利,能让无数盔甲马同时sāo动,意味着这次的危险是犹如浩劫般的灾难。
就像崩溃的沙雕城堡,先是一粒两粒沙子脱落,随后是一点点,一片片的滑落,最终导致一个角的坍塌,一旦坍塌,就是不可逆转的崩溃,兽群烦躁的在草原上奔走,不多时,连那些隐藏在草丛中消化的猛兽也随着盔甲马的躁动而向周围奔跑,之前的猎杀者此刻竟然在逃避,而它们逃避的对象竟然是之前的食物,到了最后,整个兽群犹如加速的火车,同时奔跑起来。
整个兽群奔跑时,天地也为之变色,夜晚提前降临,漫漫尘埃拔地而起,犹如强势的沙尘暴,漫卷长空,将光线本就不多的云层遮蔽,天地一片黑暗,这黑暗又不是纯粹的黑暗,由尘烟构造,连夜视仪都不再有用。
前后左右都是奔驰的兽群,几千,几万,几十万的马蹄在草地上奔驰,产生的轰鸣震耳yù聋,就算高声吼叫,也听不见自己的吼声,连绵的轰鸣比雷鸣更响亮,却没有霹雳的停顿,相互叠加在一起,产生惊天动地的震动,犹如海啸一般,让人无法zìyóu呼吸。
地面不在平稳,每只盔甲马都重达数吨,成年的公马至少十吨,想过主战坦克在地面上跳舞么?眼下可有百万主战坦克的分量在一起跳动,就像八级地震一样,让大花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在兽群中奔跑。
没有比惊动兽群更恐怖的灾难了,就算一只能撞断山峦的狂兽,被几百万只铁蹄踩过,恐怕连灰都剩不下,更别说伸手不见五指的兽群中,飘渺已经回到高峰身边,蹲在大花的身上,而其他蜘蛛却已经与高峰失散,在兽群中保持队伍的完整,简直是痴心妄想。
高峰此刻不再去想后面追来的到底是什么了,眼下受惊的兽群比后方的危险强大数十上百倍,哪怕他全力催动感知,也有措手不及的慌乱,好在大花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机jǐng,才一次次避开粉身碎骨的浩劫……
在这个时候,就算飘渺也不敢带着高峰肚子逃生,在兽群中,身材越是娇小,越是吃亏,哪怕飘渺能够能杀死十只二十只盔甲马,也挡不住成千上万的盔甲撞击,兽群一旦被引动,就不再是个体的力量,而是整个群体的力量,就像战场上,每个士兵都可能怕的要死,一旦开始冲锋,成千上万的人都向前跑动,留在原地的勇气反而要超过怕死的恐惧,从众心理会让他们下意识的跟随队伍,一直向前,直到倒下。
大花已经不在留在地面,留在地面只有死路一条,唯一的生路是兽群的脊背,成千上万的兽群紧密的拥簇在一起,想着一个方向奔跑,在大地上形成一片流动的海洋,蜘蛛的八条腿最适合这种颠簸不平的地方。
大花化身成单薄的小船,载着高峰,小东西,飘渺,还有小粉团想着海浪的逆流前进,并非高峰昏了头,搞错了方向,而是整个兽群搞错了方向,盔甲马都是朝着灾难的根源冲去,显然,兽群的思维惯性与高峰并不一致,高峰想要离危险越远越好,而兽群则是想着危险的源头奔跑,说不上谁对谁错。
在距离高峰百多公里的地方,七只巨大的怪兽疯狂的逃窜,这些怪兽就是昨天死在飘渺与蜘蛛手中的怪兽,在它们周围,就像屠宰场一般,倒下无数的盔甲马与猎食猛兽,血水将青草染成红色,放眼看去,没有一具尸体是完好的。
如果高峰看到这一幕,说不定会笑出声来,怪兽们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背上,惹怒了整个兽群,就算怪兽是杀人无数的恶徒,面对几百万只老鼠的决死冲锋,哪怕拿着每分钟射速一百二十发的舰炮,也没有勇气留在原地,更别说盔甲马了。
若透过尘烟的迷雾,将数百平方公里看清,便会看到,一只肥大的蜘蛛托着高峰,犹如跳蚤一般,想着兽群的上游跳跃,在兽群的冲击的最下游,一片片清脆的草地被黑色的海浪淹没,淹没的还有数不清的尸体,最前方是七只猿猴般的四臂怪兽,而在兽群中部,六个花花绿绿,背着大小包裹的蜘蛛则在兽群的背上胡乱的跑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一场迫在眉睫的灾难就这样乌龙的半途而废,高峰卷入了兽潮,甩开了身后的怪兽,却与蜘蛛们分散,漫无边际的尘埃将天地遮蔽,寻找的机会都没有,大花在兽群的背上一刻也不能休息,不断向前奔跑,不然就会跌落到地上,被才成泥浆。
飘渺倒是有了可以休息的地方,也只有在最危急的时候,才会出手,每一次出手,就会在兽群造成巨大的灾难,飘渺并不曾杀死任何一只盔甲马,它只是让对大花与高峰有威胁的盔甲马摔倒,一旦摔倒就会引起多米诺骨牌效应,一片片的盔甲相续绊倒在地上,踩踏就这么发生了,每一次发生踩踏,意味着数以千计的盔甲马会被自己的同类踩成肉饼。
逆流中逃难的过程中,高峰也渐渐从声势宏大的群兽狂奔中淡然下来,不再受到外界环境的影响,就像在浪尖上奔跑,当奔跑成为一种习惯,再大的刺激也会觉得毫无新意。
不管是小东西还是小粉团都不受影响,一个呆在高峰的肩膀上,另一个则窝在高峰的怀里昏昏yù睡,唯一不好过的是蜘蛛大花,它就像冲浪运动员一样,一次次冲击着兽潮的浪头,在这不见天rì的尘埃中,就连时间概念也变得模糊,
分不清是黑夜还是白天,高峰只觉得越来越疲倦,连他坐在大花身上都觉得疲倦,更别说被他坐在身下的大花了,可惜兽群一旦启动,就不会轻易的停下来,而在兽群上奔跑,别指望像在地面那样每小时能前进几十甚至上百公里,逆流的兽群有个特性,如果不能超过兽群的速度,就相当于在跑步机上跑动,永远只会原地踏步,甚至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