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洁,这茄子切得不错嘛,都打上花刀了……”
厨房里,高妈妈拿起一盘切好的茄子,啧啧赞叹。
高洁就在她身边,窈窕的腰间,围了一条绣着黄色小熊的漂亮小围裙,黑色高领毛衣的两袖上,套着一双袖套,乌亮的长发用一条皮筋扎了起来,素面朝天,不施脂粉。
好一个娇媚的小主妇。
“妈,您闺女呢,来就聪明伶俐,不管是什么,只要我想学,就没有学不会的。”
娇媚小主妇高市长笑吟吟地说道。
“得得,不经夸,一表扬就骄傲。嘿嘿,看来还是你婆婆有事,这才多久啊,就把我二十多年没办成的事轻轻松松就给料理了。厉害厉害……”
高妈妈望着娇俏的女儿,不无“醋意”地说道。
高洁以前在家里的时候,那可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公主”。现如今当了副市长,反倒学会烧菜做家务了。不问可知,这是在彦华跟着婆婆管丽梅学的。
“妈,您呐,当年根就没办这个事好吧?也不是管阿姨要我学的,是我自己主动学的。每次我帮她打下手,她就把我往外边赶,说我是做大事的,这些家务事不用我动手,她一个人就行了。我就想着,一个人在客厅里待着也无聊,还不如帮个手,一起聊聊天说说话有趣些。”
高洁这话,倒也是实情。以前在家里,高妈妈不让她进厨房,她可以安心躲在自己的小闺房里看书,心安理得。这到了婆家,管丽梅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她款款的坐在客厅看电视,心里头当真不那么踏实。
高妈妈这才回嗔作喜。
其实高妈妈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女人,见女儿会做家务了,反倒怨恨亲家母“不够意思”,只是和女儿打趣而已。
“小洁啊,现在鸿宇的妹妹也去首都上学了,家里就剩下你管阿姨一个人?确实挺寂寞的,你多陪陪她也好。”
高妈妈很通情达理地说道。
范虹彩不负众望,一举夺魁。被首都大学录取,眼下正是大一,还要段时间才能放寒假。
“咦,对了,小洁。鸿宇不是还有个哥哥吗?听说也在彦华上班,怎么还没有找女朋友吗?”
高妈妈忙着将茄子下到锅里红烧,一边随口问道。
高家母女俩的感情特别好,有什么事,高洁都喜欢跟妈妈聊。对范鸿宇家里的情况,高妈妈也知道得不少。
要是范鸿学找了女朋友,就能给高洁分担一点担子了。轮流到家里去陪婆婆说说话。
听妈妈提起这个话头,高洁顿时就苦笑起来,说道:“哎呀,妈。你啊,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鸿宇的哥哥,那可真是个人才,除了搞研究。管理公司,爱情方面。完全一窍不通。管阿姨急得没法子,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女朋友,有地委行署领导的女儿,有新分配到机关来上班的漂亮女大学生,他一个都看不上……管阿姨一个劲跟我唠叨,要我给帮忙想办法……”
高妈妈奇怪地问道:“一个都看不上?那他要什么条件的,说啊,我来给他找,不信找不到。”
身为洪州市委书记夫人,又在省城上班,高妈妈这话说得特别有底气。范卫国如今是行署专员,也算是高级领导干部了,如果一定要门当户对,省城的高干家庭,可比彦华多多了。
高洁脑袋摇得跟拨郎鼓似的:“妈,没用。他不是要求高,他是压根没那个弦,每次管阿姨问他,到底怎么就看不上人家姑娘,他一句话不说。逼急了,推推眼镜,就说一句话……”
“什么话?”
高妈妈的胃口,也被足足地吊了起来。
“没感觉!就这三个字!”
高洁摊开双手,很无奈地说道。
高妈妈张大了嘴,合不拢来,良久,咂了咂嘴,啧啧称奇:“没感觉,这理由可真是……嗯,和你当年跟我说的话一模一样。”
“啊?”
这回轮到高洁吃惊了。
“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没有吗?你这么快就忘记了……读了四年大学,参加工作三年,愣是一个男朋友都没有。每次我跟你谈这个问题,你就说不急不急,要不就是没感觉。嘿嘿,你们这些高材生,是不是都同一个型号的?还好,总算冒出来个范鸿宇,终于把我这桩心事了结了。”
高洁顿时大为不满,扭动着身子不依,嗔道:“妈,不带你这样夸人的……合着没有他,我还就嫁不出去了?”
高妈妈却连连点头,给她来了个肯定:“那是。这真命天子就一个,错过了就没有了。”
高洁扁了扁嘴,意甚不屑,随即“扑哧”一声,笑生双颊,如花朵般艳丽,忍不住向厨房外瞟了一眼。
客厅里,一老一少在茶几上摆开了战阵。
高书记持红,范县长执黑,正在楚河汉界上一争高下。
高兴汉自来有下象棋的爱好,随着官职越来越大,地位越来越高,反倒下得少了。说起来,这也是一种无奈。除了省政协一位副主席,其他和高书记下棋的人,几乎每个人都带着目的而来,谁也不敢当真和高兴汉出力搏杀,最后总是高书记大获全胜。这棋,就下得没意思了。
省政协那位副主席,倒是无欲无求,手下从不相让,奈何年事已高,加上高兴汉公务繁忙,不可能经常去找老人家,一年到头,难得在一起杀几盘。
范鸿宇既然有幸成为高家的东床娇客,老岳父有这种雅好,自要相陪。
在另一个世界,范警官有三大业余爱好——看书,钓鱼,下棋。
身为一名刑警,还有“神探”之称,范警官的逻辑推理能力,那是不消说得,很有两下子。不学棋则已,一旦学了棋,棋力必定不弱。
学棋的人,除了逻辑推理能力要强,还有一个要求,就是定力要够。凑巧看书和钓鱼,都是很锻炼定力的,在这三个方面,范鸿宇都还学得不错。
今天星期六,高洁下个星期一要到省里开个会,索性提前赶到省城,范鸿宇也从云湖赶了过来。范县长陪岳父老子下棋,高市长陪妈妈做菜聊天,分工合作,聊表孝心。
棋盘上,已经进入残局阶段,翁婿两人落子都很慢。高兴汉端着茶杯,一口一口喝着,慢慢下了一着,然后瞥范鸿宇一眼。
这家伙不错,居然能跟自己斗这么多个回合。
不过就现在的盘面来看,高书记已经占据了优势,虽然并不是太明显,却也让高书记颇为心安。
“范县长,你知道你的棋,优势在哪,不足在哪吗?”
高书记略带调侃地问道。
范鸿宇固然棋力不弱,奈何高兴汉着实是个高手,范县长每次和岳父老子对弈,胜少负多,高书记倒也有资格教导范县长。
“局部搏杀吃不了亏,还能占点便宜,大局观比较欠缺。”
不待范鸿宇答话,高洁已经从厨房走了出来,站在旁边,笑着给做了总结。菜都已经切好,只等着下锅,高洁就无所事事了,出来瞧瞧这爷俩,要不要添点茶水什么的,听老爸调侃未婚夫,便代为作答。
其实高市长不会下象棋,最多能弄懂象棋的规则,从无实战经验。之所以能够答得出来,是因为高兴汉说过不止一次。
范鸿宇不理睬他们父女俩的调侃,拿着一颗棋子在手里把玩,双眉紧蹙,迟迟不肯落子。范鸿宇下棋是有这么个习惯,喜欢拿一颗棋子来玩,整得跟下围棋一样。
高洁笑着又加上一句:“现在还要加上一条,反应迟钝。”
范鸿宇头也不抬,答道:“也还算不上反应迟钝,现在还在局部搏杀阶段。全局,让他们去考虑好了,谭启华和陆玖也不能光捡便宜不干事。我就管杀,不管埋。”
高洁就扁了扁嘴,不屑地说道:“瞧这话糙的……哪里像个县长?还是个乡镇的水平!”
高市长出身首都大学,讲话那是条理分明,采风流,范县长嘴里这样的话,高市长永远都学不会。真担心这家伙今后当了大领导,也改不了这个习惯。
而在高洁心目中,范鸿宇当大领导乃是必然的,迟早的事。
“那你又得到了什么呢?”
高兴汉不动声色地问道。
“正义!”
范鸿宇毫不犹豫地答道,同时将手里的黑车,重重敲在棋盘上。
“将军!”
高兴汉随手化解掉他的攻势,淡然说道:“你想得到正义,我不反对。裘立行那样的人,确实应该严惩。不过对你来说,此事到此为止。就像你自己说的那样,管杀,不管埋。”
范鸿宇点了点头。
高洁却蹙起了双眉,说道:“爸,裘立行之所以敢这样胡作非为,横行霸道,跟他叔叔裘灏明的庇护,有着必然的联系。单单处理一个裘立行,顶什么用?裘灏明难道不应该负领导责任吗?”
高兴汉望了女儿一眼,轻轻叹口气,说道:“小洁,所以他比你头脑清醒。你一定要记住,有多大的能力,就办多大的事。否则,不但事情办不好,还会亏老。”
高洁就不吭声了。
云湖县长,硬生生将莫平县委书记拉下马,确实有点小说化了。
第783章谣言
虽然是隆冬季节,云湖镇的街面上,却越发的热闹起来。离过春节还有一段时间,渐渐已经有了喜庆的气氛。街面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如织。
在摩肩擦踵的人流之中,有一个很特殊的组合。看上去像是一家三口。年轻的爸爸高大英俊,手里抱着一个粉妆玉琢般的小姑娘,身边则跟着同样年轻的漂亮妈妈。
九十年代初期,没有互联网,电视也并不普及,县一级更加没有电视台,县级领导人的曝光率很低。所以纵算在大街上,也很少有人认得出这位年轻的爸爸,事实上是云湖县的一县之长范鸿宇同志,扎扎实实的未婚男士。
今儿星期天,抱着小优优来逛街,范鸿宇心情很愉悦。
小优优今儿打扮得很漂亮,乌黑的头发没有扎成小辫,在一侧扎了个好看的粉红色蝴蝶结,虽然是塑料制品,却也光闪闪的,煞是漂亮。在云湖住了二十来天,小姑娘长胖了,原尖削的下颌变得很是圆润,小脸上也有了点肉,粉嘟嘟的。
纵算是在人流如织的街头,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也非常罕见,许多人都忍不住要多望上几眼,再看看抱着她的范鸿宇和紧随一侧的吕婷,不免一个个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有这么帅气的爸爸和那么漂亮的妈妈,难怪生出这样可爱乖巧的女儿。
遗传基因很强大。
吕婷的情况,较之刚入院那会,也好得多了。刚入院的时候,吕婷瘦得皮包骨,手掌上青筋暴涨,护士给她输液。闭着眼睛单纯靠手感也能扎进血管中去,眼窝深陷,满脸蜡黄,整个人了无生机。现在尽管依旧很消瘦,但秀气的脸上已经有了淡淡的红晕,肌肤也丰满滑嫩起来,透出妙龄少妇应有的水灵。眼窝还是有点深,略略带点病态,却也平白增添了几许妖娆。
吕婷的五官轮廓来就非常的漂亮。
并没有像优优那样明显长胖许多。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以前那种绝望的死灰色,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的吕婷,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幸福的小媳妇,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满心愉悦之间,带着点点说不出的娇媚羞涩之意。
充满着青春活力。
很难想象,短短二十天时间,一个人就能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堪称翻天覆地。
三个人的装扮都比较朴素,毫不张扬。
这种逛街的新奇感觉,于吕婷而言。当真是久违了。只有在很久很久以前,和优优的爸爸新婚燕尔之时,才有这种逛街的闲情逸致和满满当当的幸福感。
现在,这种消逝了许久的幸福感。又渐渐在她心里发芽。虽然只是一片很嫩很嫩的叶芽,却实实在在感受得到。
因为优优很开心很开心。
来范鸿宇没打算带优优母女来逛街,范县长脑海里,很少会滋生出逛街的念头。除非是和高洁,赵歌或者彭娜在一起。
但很凑巧。今天是优优的生日。
六周岁。
来吕婷早就吩咐过优优,千万不要告诉叔叔,今天她过生日。已经很麻烦人家范县长了,怎么可以再用这样的小事去打扰他?
一县之长,真的很忙碌。
然而不管多忙碌,每隔两三天,范鸿宇一定会抽空到医院来看望优优,还给她买了不少的东西,比如衣服,书包,具,糖果,小人书之类,不一而足。
每次只要范鸿宇一来,小优优便欢呼雀跃,比过年还要开心。范鸿宇不来的时候,小丫头便不时探头去门外走廊张望,又或者站在窗前,眼巴巴地望着外边,希望有奇迹发生。
吕婷曾经很委婉地向范鸿宇提出来,请他不要如此费心,省得惯坏了小孩子。
范鸿宇和她们娘俩非亲非故,却为她们做了这么多,吕婷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范鸿宇只是笑笑,说了句“我喜欢优优”,便继续我行我素。
那一刻,吕婷流泪了。
她知道范鸿宇心里怎么想的,这位年轻的县长,想要给优优弥补上那段曾经缺失了六年的父爱。每一个孩子都不应该缺少的!
优优很乖很听话,尽管有些不大明白妈妈的话,但还是决定不告诉范叔叔,今天是她的生日。
结果,范鸿宇给优优带了生日蛋糕过来。
看着那花花绿绿的蛋糕,闻着喷香喷香的奶油气息,优优简直高兴坏了,她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蛋糕,闻起来那么香。
“叔叔,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过生日?”
优优不急着吃蛋糕,腻在范鸿宇怀里,惊奇地问道。
范鸿宇就笑,刮了刮她笔挺的小鼻梁,说道:“叔叔就是知道啊,优优,你忘记了,你以前告诉过叔叔的。”
小优优便歪着头,细细地想,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跟叔叔说过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却不敢质疑叔叔,肯定是自己记错了,叔叔是绝不会骗人的。双手搂着叔叔的脖颈,狠狠亲了一口。
范县长可以哄骗小孩子,却骗不了吕婷。
看着吕婷疑惑的眼神,范鸿宇笑而不语。
既然要给小优优弥补父爱,自要将功课做足。不管是工作还是这种生活中的事情,范鸿宇都坚持一条原则,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好,做到位。
做个半吊子,算怎么回事?
在病房一起分享完蛋糕,眼见小优优欢喜无限,范县长兴致大发,一定要带优优去逛街,让吕婷也一块去。
吕婷没有反对。
人家范县长都不嫌麻烦,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吕婷还是穿着出事那天的朴素衣裤,住院的这些天,她主要是穿病号服,一位身材和她差不多的好心护士,给她送来两套半新不旧的外衣和两套新的内衣内裤。让她换洗。
吕婷特别感激。
这个世界上,有裘立行那样的混账东西,也不乏范县长和好心护士这样心存善良的好人。
表面上看,这是一家三口,细细一看,其实是一家五口。雷鸣和吴辉也跟在后边晃荡,神情比较警惕。倒不是担心有人对范县长不利,主要是万一碰到熟人,好提前给范鸿宇打个招呼。
范鸿宇不是很在意这些所谓的影响。雷鸣他们得帮着领导在意。
这是做下属的基功。
逛街很尽兴,范鸿宇自掏腰包,给小优优买了一大堆东西,七七八八的零食,小玩具和一件漂亮的粉红色羽绒服。一条黄色的灯芯绒长裤,一双粉红色的小皮鞋。穿戴起来,人人喝彩不迭。
吕婷感到鼻子酸酸的,连忙扭过头去。
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感,陡然揪住了她的心。
她担心,这一切都只是虚幻的梦境,终有一天。会破裂成一片一片。而且几乎可以肯定,这一天在不久之后就会到来。
她和优优,毕竟不能永远住在云湖人民医院。
范鸿宇毕竟也不是优优真正的父亲。
如同雷鸣所担心的那样,在逛街的过程中。还真的碰到了两拨熟人,一拨是县委机关的干部,一拨则是县建委的干部,都是一家子大大小小在逛街买东西。乍然见到范县长带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抱着一个可爱乖巧的小女孩,有说有笑。都是大吃一惊。
范县长不是未婚么?
这漂亮女人和小女孩,又是打哪冒出来的,好像关系还很不一般。
范鸿宇浑不在意,雷鸣便紧着给他们解释吕婷和小优优的身份来历。大伙便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笑吟吟地和吕婷小优优打招呼。
直到范鸿宇抱着优优走出很远,才急急忙忙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脸上浮现起不大正常的红颜色,似乎说不出的兴奋。
好爆炸的新闻!
这下子,回去又有谈资了。
优优玩得太尽兴,尚未回到医院,就趴在范鸿宇肩头迷迷糊糊的,直打瞌睡。一回到病房,吕婷便从范鸿宇手里接过孩子,给她脱了长衣长裤和新买的小皮鞋,放进行军床。头一沾枕头,小优优便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范县长,谢谢你。”
吕婷由衷地对范鸿宇说道。
范鸿宇摆了摆手,说道:“吕老师,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裘立行判刑了吗?”
吕婷立即问道。
范鸿宇微微一笑,说道:“那倒不是,法律流程没那么快。不过这个你不用担心,他的犯罪事实,已经基落实下来了,迟早要上法庭,肯定跑不掉的。这个好消息,是关于你自己的。”
“关于我的?”
吕婷顿时很惊奇,她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对。莫平县教委昨天给我们打来电话,说已经恢复你的教师身份,并且由民办教师转为公办教师,你这几年被拖欠的工资,他们会给你一次性补发。”
范鸿宇也有点累了,就在一旁的木凳子上坐下来。
吕婷不由怔住了。
既然这个消息是从范鸿宇嘴里说出来,她绝不怀疑真实性,只是一时半会,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不过等她转过弯来,反应也比较特别,双眉渐渐扬起,低声却清晰地问道:“范县长,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范鸿宇微笑着反问道:“你觉得他们有什么目的?”
吕婷慢慢靠在病床上,并不坐,说道:“如果他们想用这个作条件,来交换什么,我绝对不会答应的。我就算一辈子在乡下种地,也绝不和他们做什么交易!”
范鸿宇轻轻摇头,说道:“吕婷,你错了,没有交易,也没有条件交换。这不过是他们在自我纠正以前的错误行为。我曾经跟你说过,不管是云湖的干部,还是莫平的干部,大部分还是好的。我现在,仍然是这句话。裘立行个人道德败坏,不能代表干部队伍的主体。”
双眉渐渐平复,吕婷的脸色变得柔和起来,低声说道:“对不起,范县长,是我太敏感了……如果真是这样,这确确实实是个好消息。”
范鸿宇点点头,说道:“还有一件事,也要跟你商量一下。”
“范县长请讲。”
“莫平县教委那边主动提出来,如果你自己愿意的话,你的工作可以调云湖来。”
“调到云湖来?”
吕婷再一次大吃一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范鸿宇微笑道:“这有什么好惊奇的?你来就是云湖人……当然,这个事情你不必急着做决定,可以先好好考虑一下。尤其是和优优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多协商,看看大家是个什么意见再说。”
吕婷沉吟着,忽然问道:“范县长,你的意见怎么样呢?”
范鸿宇笑了笑,说道:“我暂时没有意见,这个由你自己来决定。”
吕婷轻轻点头。
转达完莫平县教委传来的消息,范鸿宇便离开了病房,临走的时候,给优优掖了掖被角,很细心。
吕婷靠在床上,怔怔出神。
次日一早,雷鸣走进县长办公室,将一份件呈给范鸿宇过目,这是云湖县即将在数日后召开的全县人代会和政协会议的议程安排。
在这次全县人代会上,将正式选举云湖县人民政府县长。
范鸿宇是唯一的候选人。
县长选举,不实行差额,实行等额选举。
范鸿宇接过件,没有急着浏览,抬头看了雷鸣一眼。他看出来雷鸣还有话要说。彼此之间,早已形成了良好的默契。
雷鸣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道:“县长,有谣言了,说……”
“说我和吕婷的关系不正常?”
不待雷鸣说完,范鸿宇就笑了,笑着给他补充完毕。
“嗯……”
雷鸣略略有点担忧。
范鸿宇摆了摆手,微笑说道:“没关系,不必理睬。”
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谣言。
雷鸣点点头,不再多言,退了出去。
五天后,云湖大礼堂外彩旗招展,一片喜庆气象。云湖县人民代表会议在此召开,代表们带着喜悦的心情,走进庄严的大礼堂。大会审议并通过了县人民政府副县长,代理县长范鸿宇同志代表县政府做的《政府工作报告》。
全体代表以不记名方式进行投票选举。
范鸿宇同志高票当选为云湖县人民政府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