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权力  第653章 范鸿宇的信心动摇了

类别: 都市 | 官场沉浮 | 绝对权力 | 不信天上掉馅饼   作者:不信天上掉馅饼  书名:绝对权力  更新时间:2015-09-14
 
当此之时,人已经到了,范县长也就不好再多说,只是叮嘱一句:“注意安全。”

彭娜连忙点头不迭,一双妙目只在范鸿宇雨水淋漓的脸上打转,尽力掩饰着盈盈喜爱之情。

“范县长,县里抗洪的情况怎么样?”

礼貌地等范鸿宇和彭娜交谈了几句,夏芸才开口问道。

范鸿宇忙即答道:“夏部长,目前其他乡镇的情况都还比较稳定,朝阳农场那边,也做了充足的准备。芦花镇的防洪干堤最长,任务最重,现在看来,不是很乐观。”

“怎么呢?”

夏芸和陆玖忍不住同时问道。

范鸿宇说道:“镇里那一段,应该还行,魏清平同志说问题不是太严重。西涌管理区和江桥管理区的防洪大堤,年久失修,到处都是大窟窿。现在,前边不远处的桥头村,已经出现了严重的管涌情况。我正准备让全村群众疏散转移。”

夏芸吃了一惊,秀气的双眉微微扬起,说道:“这么说,很危险了?”

范鸿宇说道:“也不能百分之百肯定顶不住,但必须要做好万一的准备。先把村民疏散了,转移到安全地方,以策万全。这样没有后顾之忧。”

“嗯,未雨绸缪是对的。走吧,我们一起去桥头村看看。”

夏芸虽然是女同志,也是极有决断的性格,小手一挥,说道。

“好的,夏部长请,陆书记请!”

范鸿宇保持着必要的礼节,没有冷落陆玖。

当下一群人簇拥着夏芸和陆玖,重新登上小车,向前驶去。

夏芸和陆玖还是坐在第一台越野车上,范鸿宇就上了报社的越野车。报社一共来了三个人两位记者,一个司机。

颜记者和范鸿宇也算是老熟人了,笑着和范鸿宇打招呼寒暄了两句坐在副驾驶座上,开启摄影机,拍摄沿途的情形。

副驾驶座的视野好。

范鸿宇和彭娜坐在后座。

越野车里的,彭娜将雨衣的头套取了下来,头发也被打湿了,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朝范鸿宇嫣然一笑,压低声音说道:“哥,你瘦了……”

眼里满是心疼之意。

一连十来天,范鸿宇都是满负荷运转确实消瘦不少。也亏得是他,年轻底子好,换个年纪较大的干部,还真不能像他这样“拼命”。当然估计也不会有多少领导干部和他一样。

范鸿宇笑了笑,说道:“没事,顶得住。”

彭娜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他,说道:“擦擦汗……”

彭记者也是全副“战斗装备”,黑色短袖T恤,宽松的休闲运动裤饱满无比的双峰将T恤胸口部位高高顶起,紧紧地绷在身上,身材益发惹火了。

“哥,我刚才去了芦花镇,采访了那几位香港专家。”

彭娜说道。

范鸿宇还在省府一秘任上的时候,曾经为了彭娜专程赶赴报社,和郑美堂在侯永健面前“掐架”,省报的同事,大都听说过这段故事对彭娜和范鸿宇之间的关系,各种各样的猜测都有。但各种版本都有一个基本共同点:那就是范鸿宇和彭娜绝对不是普通朋友关系。

当着报社同事的面彭娜大大方方称呼范鸿宇“哥”,并不避讳。

大伙都知道的,自己还躲躲闪闪,就有点矫情了。

况且到目前为止,他俩的关系确实很纯洁。

“没想到他们都上了抗洪第一线,这可是个很好的新闻题材啊。”

正在前座的颜记者闻言扭头说道:“是啊,那几个香港专家,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戴着眼镜,干活还真不含糊,捋起裤脚,就像个老农民似的……呵呵,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香港专家。令氏集团那些香港人,一个个人五人六的……”

令氏集团在洪州建起了工业园区,省报也曾去采访过的,对那些自我感觉超级良好的香港人,颜记者的印象非常深刻。和刚才在芦花镇见到的几个香港专家,两相对比,差别就出来了,自然大感惊奇。

范鸿宇微笑说道:“董教授他们可是真正的知识分子,接受过十分良好的教育,个人品格是非常好的。”

“对,我也是这么看的,这是个极好的新闻题材。香港专家直接参与我们省里的抗洪抢险工作,完全可以做非常正面的宣传。”

彭娜说着,有点小兴奋。

自从《时事论坛》上刊登了御用大腕那篇讨伐檄文之后,彭娜就一直在琢磨着,要想办法帮上一把。政治上的事,她是不大懂得,其他的忙帮不上。但媒体的事,正好是她的专业,让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人家给范鸿宇使绊子,自己什么都不做,彭娜绝对不甘心。

不过范鸿宇也吩咐过,不让她掺和这事,自然是担心连累到她,范鸿宇自始至终都很“宠”她。彭娜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非政治性”的突破口,立时便兴奋起来。

范鸿宇微笑点头。

站在新闻记者的角度,彭娜这个突破口选得很不错。不涉及到“姓什么”的争论,只是就事论事地报道香港专家在云湖参加抗洪抢险的事实,弘扬主旋律,弘扬国际主义精神,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更加抓不到把柄。

无论如何,人家帮着抗洪抢险,都不能说是错了。

“重要要放在抗洪抢险上面。”

范鸿宇叮嘱了一句。

娜毕竟和邱明山不同,邱明山是地委书记,只是通过省报这个平台来发表自己的观点和看法,还经过省委宣传部文部长的同意,真有问题,侯永健的麻烦也不会太

大。彭娜就不一样了,她是报社的工作人员,如果在抗洪抢险的正面报道之中,掺杂了政治性的内容,侯永健就必须承担审核责任和领导责任可不容易那么撇清。

对彭娜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

新闻记者,还是应该尽可能保持新闻采访报道的客观性和独立性不能夹杂太多的“私货”。

这是必须恪守的基本职业道德。

“嗯,我会注意的。”

彭娜乖乖地点了点头,看上去很是开心。

能够和范鸿宇坐在一台车里,紧紧挨着他,闻着他身上诱人的男子汉气息,彭娜一颗芳心砰砰乱跳,说不出的欢愉喜乐。

西涌管理区离桥头村不远,尽管下着大雨,路况糟糕,几分钟之后车队就抵达了桥头大堤之上。

这一段大堤,和公路合在一起,大堤上比较宽阔,可以并行两台卡车。

大堤一侧是洪水翻转,浊浪排空的青山湖,另一侧的桥头村,则大部分掩盖在如注的大雨之中,朦朦胧胧的,看不十分真切。

桥头大堤上聚集的抢险人员,比西涌管理区那边还多。芦花镇的一位副书记亲自在这里指挥基干民兵和村里的青壮年劳力,用麻袋和石块,加固大堤这一侧。

机械设备比较少,主要靠人工作业。

九十年代初期,内地县市,经济条件普遍都是这个样子,个体经济才刚刚起步,无论公家还是私人,都购置不起太多的重型机械设备。

大堤一侧只有一台大型挖掘机和两台小型的轮式推土机。

镇委副书记骤然见到一大群市县领导,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跑步迎了上来,一一给领导们问好,气喘吁吁的,满头大汗。

“老康,情况怎么样?顶得住吗?”

不待市县领导开口,周子其便急急问道。

康副书记喘息着说道:“周书记,情况不乐观,管涌越来越厉害了,有十几处都很明显……”

尽管面对着县市的主要领导,康书记也只能实话实说。这时候不能再“报喜不报忧”了,万一出了问题,就得他来承担责任。却如何承担得起?

“带我们去实地看看。”

夏芸沉声说道。

“好的,夏部长,陆书记,范县长,请跟我来。”

康书记二话不说,领着几位领导就踏上了大堤。

桥头大堤并不太长,大约一千米左右,大堤一侧,不时有小股浑浊的湖水往外涌出,有的地方,管涌的口子还不小。

夏芸的双眉紧紧蹙了起来,转向陆玖和范鸿宇,说道:“陆书记,范县长,这个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再过几个小时,洪峰就到了,现在必须马上采取措施。”

陆玖望向范鸿宇,说道;“范县长,你的意见呢?”

其实陆玖在湖区工作的时间,远远比范鸿宇要长得多,此时此刻,却不肯拿主意。名义上,似乎是在尊重范鸿宇这位全县防汛抗旱的指挥长,实际上就是不想承担第一位的责任。

不过范鸿宇此时也没打算推卸自己的责任,当即说道:“我的意见主要是两条。第一,马上疏散全村村民,坛坛罐罐都不要了,撤人为主。大牲畜也要撤走,自己能走,不费力。第二,周书记,康书记,马上回镇里去,准备大量的木料和空心钢管,越多越好……”

彭娜在一旁记录着范鸿宇的话,一边忍不住问道:“范县长,木料和空心钢管做什么用?”

“搭架子。发生管涌现象,说明大堤里面空了,单单在这边加固,不管用。我们把架子搭起来,绑上十几个麻袋的石块,用挖掘机丢下水去堵窟窿。一般的小石块,小沙袋,堵不住的。”

彭娜便连连点头,走笔如飞,将范鸿宇这段话也记录下来。

在大雨中还能做记录,也算是新闻记者的一桩硬本事。

夏芸便望向陆玖。

她是从中央机关空降下来的干部,抗洪抢险的经验并不充足,自然是希望陆玖对范鸿宇这两点意见发表一下看法。

领导下基层,有时候就是起个鼓舞士气的作用。不见得在任何事情上,领导都是高明的。

陆玖点了点头,说道:“范县长这两点安排,非常合适,我看就照范县长的安排进吧。”

这倒不是应景的话,面对这种情况,换了谁都只能这样安排。

“不过,范县长,我还要增加一条,大堤上的抢险队员,也务必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万一守不住,不能硬顶,必要时候,可以撤退。总之,同志们的生命安全,要放在第一位来考虑。”

略略一顿,陆玖又说道,神色十分郑重。

范鸿宇心中略略一动,也很郑重地点点头,说道:“好的,陆书记,我会牢牢记住这一点。”

论如何,陆玖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话,令得范鸿宇对他的观感有所改变。须知九十年代初期,正是一个转折的时间段。在此之前,一直都在讲大力宣扬“一不怕苦二不

怕死”的精神,个人从来都必须服从集体。但凡是抢救公家的财产,哪怕付出生命都是值得的。改革开放之后,渐渐不再这样提倡了。但“以人为本”的观念,远远

未曾流传开来。

当然,就算在后世,所谓“以人为本”很多时候也仅仅只是停留在口头上,并未落到实处。不过,能够将这个口号提出来,本身就是一种进步。

当下按照范鸿宇的布置,周子其亲自去桥头村组织村民疏散,他是芦花镇委书记,对情况熟悉,在村民中有一定的威望,由他来完成这个任务,比较合适。

疏散转移,在局外人看来,似乎天经地义。洪水都已经到了家门口,随时有可能冲进来,你们还犹豫什么呢?赶紧的,坛坛罐罐都丢下,撒丫子跑吧。

性命要紧啊!

这叫站着说话不腰疼。

因为即将被洪水冲垮的,不是自己的家园,是别人的家园,自然就可以“客观公正”了。

作为桥头村的村民来说,家可不仅仅只是一栋土砖或者红砖房子,也不仅仅只是房子里一些破旧的家具,而是一种精神寄托,是一种永恒的依恋。不到万不得已,谁肯轻易离开?况且还不能带着所有东西离开,这工作就更不容易做通了。

毕竟第三次洪峰还没来,前两次洪峰也顶住了,这一回应该也能顶住。

每个人都有侥幸心理,尤其是老人和女人,更是舍不得家里的一针一线,不要说坛坛罐罐了,都是钱啊,都凝聚着一个家庭的心血和汗水。

陆玖给周子其下了死命令,在洪峰抵达之前,桥头村所有村民,不管男女老幼,必须要全部撤离,一个都不许留下。正在大堤上协助守堤的桥头村青壮年劳力,全都跟着周子其回去搬家。没有这些壮劳力参与,疏散撤离的速度就太慢了。

现在离洪峰抵达青山湖的时间,只有不足六个小时。桥头村老老少少加起来六七百口,几个小时全部撤离完毕,可不轻松。

陆玖深知,万一发生决堤现象,生命损失是至关重要的一项数据,只要死人死得不多,责任就不至于太大,上级一般都会原谅。这么大的洪水,国家防总说是三十年一遇,偶尔出现一两个堤段的溃坝,也算得是正常现象。

连煤矿都有个“万吨死亡指标”呢。

偌大个云湖县,数个沿湖区镇,一百多公里水岸线,谁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

关键是要少死人或者不死人。

副书记则去镇里向魏清平汇报,传达陆书记和范县长的指示,调集大量木料和钢管过来备用。抢险队员们加快了工作速度,就在大堤上将木料和钢管用大铁丝拧成架

子,绑上七八个十来个装满条石,石子和沙土的麻袋,做成一个个的“大沉箱”,一字摆开在发生管涌的堤段,随时准备往水下掀。

夏芸在桥头大堤上待了一个小时左右,召集现场的干部和抢险队负责人开了个短会,转达了市委谭书记和郭市长对云湖县防汛工作的关心,勉励大家在范县长的率领下,发挥最大的潜力,全力抗洪,确保家园的安全。

随后,在陆玖的陪同下,离开了芦花镇。云湖县的沿湖区镇,不止一个芦花镇,夏部长还得往其他区镇走一遭,继续转达市委市政府对云湖干部群众的关心爱护。

不管夏芸心里头乐不乐意,身在体制之内,这些官样文章就必须做到位。

彭娜却没有再跟着他们走。

说,她前来报道云湖抗洪抢险的经过,跟着市里领导和县委书记跑,乃是正途。报社的正面报道,很多时候其实并不需要太详尽的一线材料,只要有那么一两个“新

闻看点”,加上领导讲话,再加上新闻记者的生花妙笔,一篇洋洋洒洒的歌颂文章,便即出台,保管四平八稳,没有半点纰漏。

只是彭娜既然到了范鸿宇身边,哪里还肯去别的地方?

不要说夏芸和陆玖,就算是谭启华亲自到了,甚至省领导大驾光临,彭记者也绝不肯离开范鸿宇半步。

夏芸和陆玖也没有“勉强”。

人家省报大牌记者要怎么采访报道,夏部长和陆书记管不着。

自从上回彭娜赴云湖采访公安系统警风警纪大整顿活动,颇多溢美之词,陆玖便在心里怀疑,只怕这位年轻可爱的美女记者,和英俊潇洒的范县长之间,关系不寻常。

这不,才隔了一个月不到,彭记者又第二次来云湖了。

小小一个云湖县,曾几何时得到过省报的如此重视?

当然是因为范鸿宇这个代县长的缘故。

这也挺好的,省报给云湖多做做正面宣传,多多美言几句,总不是坏事。他陆玖是县委书记,一把手,云湖出了成绩,必定有他一份,无论如何都是绕不过他的。

站在大堤上,望着巨浪澎湃的青山湖,彭娜不禁轻轻打了个寒颤,低声问道:“哥,顶得住吗?”

“不一定!”

范鸿宇脸上浮现出忧虑之色。

这么多年来,范鸿宇一直对自己的工作充满着自信,哪怕在另一个世界,小警察范鸿宇同志,也一样的自信满满。他是范神探,和叶友道搭档,许多陈年旧案都给破掉了,在全省刑侦界都小有名气。

但现在,面对大自然的不测之威,范鸿宇对脚下这段千疮百孔的大堤,真的有点信心不足。

遥想当年,另一个世界,数年之后那场举世震惊的大洪水,整个国家都动员起来了,几乎所有最高领导人俱皆亲自上了第一线,也依旧有很多地方守不住。

“那……怎么办?”

彭娜立即跟着担心起来,焦急地问道。

“能够顶到什么程度就顶到什么程度,全力以赴……走,我们去桥头村看看群众转移的情况,一定要赶在洪峰到来之前,把群众都迁走。就算守不住,人员伤亡也必须降至最低。”

范鸿宇轻轻一挥手,大步走下湖堤。

彭娜自然紧紧跟上。

群众大规模疏散的经过,是真正的新闻素材,就故事性而言,绝对比领导讲话要耐看得多,可以吸引到更多的读者。

大牌记者的名声,可不仅仅是靠着报道领导讲话和各类会议就能获得的。

文笔好,素材新颖,视角独特,吸引读者眼球,都是必备的条件。

桥头村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渔村,村庄紧挨防洪堤,范鸿宇和彭娜不用驾车,踩着满地泥泞,深一脚浅一脚向着村里走去。

范鸿宇去村里巡视过,道路还是很熟悉的。

尚未来到村支书家里,就已看到了三三两两疏散的村民,背着大包小包,拖儿带女,扶老携幼,一步三回头,很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向村外撤离。少数村民还拉着板车,上边的家具什物堆起老高,用油毡布胡乱盖着,吭哧吭哧的往前走。

彭娜便及时上前,和村民进行简单的交流。

大部分村民并不认识眼前的年轻男子就是县长,年轻女孩是省报记者,此时此刻,大家都没什么心思和陌生人沟通谈话,往往都是简单的一两句应答,便即擦身而过。

这就足够了,彭娜紧着在本子上将村民说的话记下来。

这些都是原始素材,到时候再慢慢甄别取舍。

支书家里,见到了周子其,正和支书村长等人商量着,要怎样去做那些“钉子户”的工作,见范鸿宇和彭娜过来,立即上前相迎,汇报说:“范县长,村里大部分群

众都服从安排,开始转移了,还有一小部分人比较固执,舍不得坛坛罐罐,不肯搬,说不会有事的,桥头村以前从没有决堤过……”

范鸿宇一摆手,断然说道:“那不行,不管是谁,都必须马上转移,五保户和家里没有壮年男劳力的家庭,你们要安排人手给他们搬家。这样,周书记,你给镇里打个电话,让他们派一两台卡车过来,协助群众搬家,越快越好。”

“哎,好的好的……”

支书便高兴地说道:“范县长,要是有汽车帮着拉点东西,这工作就好做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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