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霍宁长和孔池都围了上去。其实不用多看,摆在几案上的玉料,果然跟铺开的宣纸上画的图案一模一样。
两人都回过头来,目光惊疑地看向杜浩然。
杜浩然却头也不抬,指挥杜忘将另一块原石放到了解石机上,然后亲自操作,切起石来。
当第二块和第三块原石被切开,里面的玉料跟叶琢所画的图案一般无二时,霍宁长和孔池看向杜浩然的目光终于变得不一样了,怀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不光有尊敬与佩服,甚至还有崇拜。有本事的人,总是受人景仰的。
“王爷的赌石本事实在是令人佩服,在下为刚才的怀疑向王爷道歉。”霍宁长对杜浩然长揖一礼。
霍宁长的怀疑在心里,其实在语言上并未冲撞杜浩然,他大可不必将这话挑明,放下身段赔礼道歉。所以他这样做,让杜浩然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笑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霍公子这样做也没错,用不着道歉。来,快快请起。”
杜浩然有本事,还态度谦和,不骄不躁,这让霍宁长更为佩服,心里起了结交之心。只是碍于两人的身份差异,怕有攀附之嫌,没有说出口。
霍宁长和孔池对杜浩然的赌石水平既没有了异议,那么接下来便开始拿着叶琢画出来的案图研究,尽量找出最让自己满意的玉料来。
虽然按照比赛的规定,是按抽签的方式来决定挑选原石的顺序的。也就是说,他们送上去的原石,并不一定能轮得到自己挑选。但总要对自己送上去的原石了如指掌,心里有设定预案,才能有机会占些面子。
当下三人挑出三块最有特色的玉料来,约好先各自设计。到时再从中挑出最好的设计方案来。
“公子。”杜念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对杜浩然道,“王妃来了,快到五里亭了。王爷让我来跟您通禀一声,让您赶紧去五里亭接王妃。”
“什么?”杜浩然惊得站了起来。随即转过头来,看向叶琢。
叶琢也听到了杜念的话,脑子却有一瞬间的当机,一时没反应过来。
王妃?杜念嘴里说的的王妃,指的是瑞王妃吗?她怎么会来?
她疑惑地望向杜浩然,却见杜浩然对她点了点头。道:“琢儿,瑞王妃来了。她怕是为了这门亲事来的。”
瑞王妃对儿子亲事的关心,杜浩然再清楚不过了。现在他要成亲了。娶的还是南山镇上一个小作坊老板的孙女,瑞王妃自然放心不下,要亲自过来看一看。
叶琢一下也想明白了这一点,抬起头对杜浩然道:“快去吧。”犹豫片刻,走到杜浩然身边。低声嘱咐道,“如果王妃不同意,也不必勉强,你不要为了我跟母亲争执。我原也没想过要做正妃的。”
“放心吧,一切有我。”杜浩然温柔地看她一眼,转身跟着杜念出去了。
“师妹。你也别担心,看在师父的面上,瑞王妃不会为难你的。”霍宁长也听到了这谈话。出言安慰道。
“没事。”叶琢转过头来,对他笑了一下,拿起画纸,“选定哪一块玉料了?”
霍宁长见叶琢不欲多说,便也不再多嘴。将注意力转到玉料设计上来。
大概是瑞王妃到来的缘故,那天晚上天差不多要黑了。顾尘才从外面回来。一进门,便唤了叶琢去,道:“你别担心,那瑞王爷对你印象不错,在瑞王妃面前说了许多好话,再加上杜弈坚持,瑞王妃倒没提出反对意见。现在你快要比赛了,先安安心心的比赛。亲事如何商议,等比赛结束后再说。”
叶琢点点头,笑着对顾尘施了一礼:“多谢师父为我操心。”
“谁让我是你师父呢?”顾尘笑道,脸上全是疲惫之色。她挥挥手:“行了,你去吧。我今天累着了,要早点睡。”
“那师父好好休息,琢儿告退。”叶琢曲膝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樱嬷嬷看着叶琢出了门,将门关上,这才对顾尘叹息一声,道:“那瑞王妃也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顾尘笑了笑,“大概是想见过琢儿再说吧。”又叹道,“她这样做,也能理解。哪个作母亲的不希望儿子娶一个好媳妇?她能不反对,就已经很不错了。”
樱嬷嬷就笑:“娘娘一直说瑞王妃不错,自然是不错的。”说到这里,她似乎还有话说,但抬头看了顾尘一眼,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吞吞吐吐了?有话尽管说,我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顾尘嗔道。
樱嬷嬷也知道顾尘性子随和,就算说错了什么,她也不会怪罪,终于道:“依奴婢看,瑞王妃似乎不乐意让叶姑娘去参加比赛,只是碍于您的面子,才没把这话说出来。”
“这我知道。”顾尘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不光瑞王妃不乐意,怕是瑞王自己也不乐意。只是我为什么要因为他们不乐意,就让我徒弟从比赛中退下来?现在还没成亲就得看他们脸色行事了,以后叶琢在他们面前还有什么地位?再说,叶琢我了解。亲事与比赛,在她心里绝对是比赛更重要。万不会为了讨未来公公婆婆的欢心,就不去比赛的。”
说着她顿了顿,又道:“而且,我在皇上那里求了支持,拉起这么大的阵势。如今台子抬起来了,开场锣已敲响,主角却登不了场,那还有什么意思?不如直接认输得了。”
樱嬷嬷听得这话,吃了一惊:“娘娘,您的意思是,您张罗这场比赛,是为了叶姑娘?”
“自然。”顾尘道,“凭宁长和小池两人的能力,就算我为他们争取了这机会。他们也挑不起这大梁。”说着,她的一双妙目落到了樱嬷嬷身上,“阿樱,你在宫外没有亲人了。等你出宫了,想去哪里?如果没有好的去处,不如跟了琢儿吧。那孩子心地纯良,却是个有手段的。不管她以后嫁了谁,都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为你养老送终。”
樱嬷嬷骇然,随即跪到了地上。连连磕头:“奴婢哪里做得不好,娘娘告诉奴婢就是,千万别把奴婢撵出宫去。奴婢宫外已没有亲人了。这辈子唯一的愿望,就是呆在娘娘身边,一直伺候娘娘到老。娘娘,您别撵奴婢走……”
顾尘叹了一口气,上前将她扶了起来:“阿樱。不是你做得不好。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如果有一天我先你而去,你又该怎么办呢?我总得把你安排好不是?”
“娘娘,您怎么会想这个呢?您才三十来岁,日子还长着呢。皇上对你又好……”樱嬷嬷惶恐地望着顾尘。
顾尘今天是真累了,知道再说下去只会增加樱嬷嬷的不安。她摆摆手道:“行了。我也就随便说说。你让她们备水,我要沐浴。”
樱嬷嬷只得按下心里的不安,出去吩咐下人提水。
且说叶琢出了顾尘的院子。往自己院子走去,她情绪极平静,并没有因为瑞王妃的到来而忐忑不安。瑞王妃,前世她见过几面,知道她一位极和气极优雅的女人。而且她不辞辛苦。千里面来,一定是极疼杜浩然这个小儿子。只要这门亲事杜浩然坚持。瑞王爷也不反对,她是不会极力反对的。话又说回来,即便她反对亲事,自己又能做什么呢?当务之急,是把这场玉雕大赛比好,拿到第一。
倒是秋月,一路不安,几次欲言又止。叶琢就当没看见,径自进了院子,坐到几案前,拿起从外面买回来的玉雕,慢慢琢磨。
接下来的三天,叶琢足不出户,不光不回叶宅,不去青云巷,便是连霍宁长等人的院子都不曾涉足,只关在自己的院子,劈虫,雕玉。
而瑞王妃不知是被瑞王爷和杜浩然劝住了,还是碍于顾尘在此,这三天并没有让人来唤叶琢,也没派人去叶家。三天的时光,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
比赛那天终于到来了。叶琢换上顾尘给她特意做的墨绿色银纹窄袖衣裙,头上只插了两极绿玉簪子,耳上也换了同质同色的耳钉,跟顾尘上了同一辆马车,与霍宁长、孔池一起去了比赛现场。
为了扩大影响,顾尘特意要求将比赛场地设在了玉街前最空旷的那一处。那里有一株百年大榕树,比赛的时间又是早上,虽时值夏天,倒也不会太过炎热。早在三天前,杨建修便让人在那里搭了一个高台。为了不让顾尘抛头露面,又在高台旁边搭了几间半敞的木头屋子,与高台相连。
此时离比赛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那里便已围满了人。好在杨建修已派了衙役,一米一个的站着,隔出了一条路来。顾尘带着三个徒弟下了马车,从那条隔道中走上了高台,倏然发现高台旁居中的那间屋子里,已坐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正是作男装打扮的瑞王妃。
“她怎么来了?”顾尘皱了皱眉。
如果叶琢知道瑞王妃来了,不知会不会影响她比赛的状态?
顾尘转眼看向叶琢,心里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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