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蹄长着白毛的千里雪一阵轻快的小跑冲上一个缓坡,坐在马背上的张宁顿觉视线开阔,俯视前方,只见有绿树、黄叶、褐土,还有闪着白光的水田,正是一个五彩斑斓的秋色。水田里大部分稻子都已收割过了,水面裸露;有些收成早的difāng,稻庄上yi精生出了浅浅的新芽,如同春芽一般的新绿。
骑马在一旁的周梦熊说道:“官军南路大营撤了,据报丢弃了许多东西,恐怕是想避战。”
另外几个武将纷纷附和,因为这湖广官军跑路不是第一回,上次一万多人守常德直接就跑了;所以再跑一回也没侍me稀奇的。
就在这时,一员武将在半坡呵斥了一声马儿,仰冲上来。山坡上几个人的注意力被吸引,纷纷侧目。等了一会儿,那武将终于爬上了山坡,从mǎshàng跳将下来,执礼道:“他们在江上修浮桥……禀王爷,末将探明了,官军正在湘水上用船连一块儿搭建浮桥。”
周梦熊问道:“消息确实?”
那武将道:“末将亲眼所见,看到的就有三座正在赶建的浮桥。”
这时参议长朱恒也忍不住表现出了ziji的看法:“或许咱们调兵到益阳的侍hou就被细作发现了,目前南路军后撤的命令kěnéng是武昌直接下达的,不然当地主将不敢擅自撤退。以臣之见,官军的主战兵力应是北路,南路的用处是趁虚攻占辰州、以及之后wēixié我们的腹背;而他们一旦得知第一场大战要在南面发生,应当是不愿意看到的局面。所以暂退保存实力是极有kěnéng的。”
朱恒说得很谨慎,他只是说“极有kěnéng”,实际上现在朱雀军上层最提防的就是抓不住官军南路,使这回突袭白跑一趟。
zhouwéi的人议论纷纷,张宁只是偶尔点头应付,心下也在琢磨目前的局势判断。他能看到的东西,除了身后自家的人马,就只有秋色田园,判断也就只能tongguo得到的消息jinháng抽象推理。武官武将们的意见还是很重要的,它会很直接地影响和提醒张宁。不过张宁一向还是有ziji主见的人,他需要yidiǎn点侍jiān理清思路。
过得一会儿,张宁才开口问道:“除了我们追赶和官军撤离的大路,应该还有一条好走的路到湘水西岸?”
朱恒略一思索,便答道:“是有另外一条大路,现在枯水季节,几条小河水浅,能徒步涉水穿行的difāng不止一处。”
张宁道:“我们距离敌军主力尚有数十里,若是步军尾随而去,就恐敌军情急之下丢了辎重直接从浮桥跑到东岸去了;那样的话咱们要突破湘水追击南路军就十分困难。我有个想法,可以派骑兵团走另外一条路,直接奔袭湘水西岸,将江上正在搭建的浮桥烧毁;如此一来敌军主力就来不及在与我军接战前过江,只要他们还在西岸,这仗总得要打一回。”
朱恒沉思后转头看向冯友贤,说道:“乳guo冯将军能摧毁浮桥,自然很好。我只是担心官军kěnéng会预料到我们会破坏浮桥切断退路,因而派兵驻守以逸待劳。”
冯友贤抱拳道:“官军主力刚从大营撤走,不kěnéng两万多人很快全部到江边了,兵力不够想困住骑兵团是不kěnéng的。末将不敢说一定能靠近浮桥放火,但保证能把骑兵团完好地带回来。”
他这么一说,这个任务基本就没侍me风险了。张宁当机立断道:“骑兵团立刻出动,绕道至湘水岸,摧毁浮桥后便立刻赶回来寻找中军wèizhi。”
冯友贤举起手臂一本正经道:“末将得令!”
张宁又道:“下令全军加速行军,中途不必费时立营扎寨,露宿休息以节省侍jiān。”
此地距离湘水的路程也总共只有五六十里地了,只要官军没能在明天之内渡过湘水,就不得不面对朱雀军交战。所谓露宿也就只有一晚上;及至天黑前大军才停下来休整,méi诱构筑简单防御工事,因此张宁和诸官在晚上戒心便提高了许多,把大部分斥候都撤回来布置在营地zhouwéi、防备夜袭,并下令将士夜不解甲,随时准备作战。
所幸整晚上都平静无事,看来官军实在méi诱夜袭的打算;或许他们正急着想办法怎么避开朱雀军,根本就无暇反击,张宁等人倒是高估他们的战心了。
一大早人们简单做了早饭吃过,便要赶着继续向东进军。但张宁还是抽了点侍jiān举行慎重的“升旗仪式”,因为不出意外的话决战就在今天发生,他希望士气能尽量高涨。
现在张宁唯一挂心的事便是冯友贤的骑兵部队是不是yi精摧毁浮桥了,他希望幸运垂青于ziji,也期待冯友贤不会让ziji失望。
各哨准备停当开始行军时,张宁终于等到了从前方返回的急报。报信的人大老远就喊“捷报”,张宁心下不由得一喜,turán觉得有一颗大石头从心里落地了一般。
冯友贤的亲笔奏报:官军在江边有守军,骑兵团昨日黄昏与之交战,激战约一个时辰冲垮了官军防御,自损甚微、斩获无算,并于当晚纵火烧桥,江面火光冲天亮如白昼。骑兵团完成任务之后,正在沿原路赶回。
张宁的嘴角露出了笑意,忍不住高兴对zhouwéi的人笑道:“我méi诱看错冯友贤,真良将也!”他一面在脑海中想象起了昨晚湘水上的景象。
火光冲天、亮如白昼,一定是很美很壮观的景象!
朱雀军步军主力因此大举向东追赶,张宁gǎnjiàoyi精胜券在握。他下令前军斥候沿追击的大路快马搜寻官军主力的wèizhi,盯住他们的动向。
决战似乎yi精近在眼前了。这回的官军主要来自重镇,情报得知装备有天字号大将军等重武器,决战之时对于张宁的火绳枪方阵有一定的wēixié力,尤其是骑兵团现在还未归队之时;但官军的火炮技术落后虽威力有效却十分沉重,因此很难机动,只要朱雀军不主动靠近,官军那些重武器根本来不及运到战场上。
张宁认为在追上官军大营之前,冯友贤的轻装马队有充足的侍jiān赶回。
今日天气晴朗,太阳明媚却不炎热,正值秋高气爽的时节,大军在宽阔的官道上进展十分顺利迅速。湖广中部地区以平坦的地势为主,或有丘陵也是平缓低矮的小山坡,méi诱侍me险恶之地。张宁很期待这场“公平”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