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太太没想到子晴和沈氏会直接拒绝了他,只得堆起笑说道:“倒是我失虑了,我想着等开春了再送他进学,不过这几个月时间,不拘哪里对付一下。”
刘氏听了忙道:“那就送我家来吧,横竖他们几个小的,都在我家学呢。
夏太太听了笑道:“如此,便谢他大舅娘了。”
子晴陪着沈氏说笑了一会,正要离去,春桃从外头进来,说道:“四老爷的小厮回来说,让四太太预备回家接圣旨,还有老夫人,也要换一身命服,还有,林姑爷家那边也有圣旨到。”
众人一听,纷纷乱了,还是刘氏有经验,说道:“娘先去换衣裳,四弟妹也去换一身新衣。大家都先去小四家等着吧。”
子晴起身道:“我先回去了,有什么好事,打发人来说一声。”
子晴进家时,花嬷嬷她们几个已经知道了消息,正在铺红毡准备接旨呢。
子晴自己换了一身鲜亮的红衣裳,也给书睿几个换了身新衣,想着这次,会是什么呢?
子晴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穿梭忙碌的人群,竟然有几分不真切的感觉,曾经以为遥不可及的东西,比如财富、比如地位、比如爱情、比如五个儿女,没想到这一世都堆积到了自己面前。
书睿悄悄进来了,看着子晴在发呆,走了过来,问道:“娘,你在想些什么?”
子晴看着书睿,已经跟自己一般高了·笑道:“娘在想着,好像一夕之间,我的孩子们都长大了,就像娘小的时候,看着家里的哥哥弟弟一个一个地离家求学,看着你外婆脸上的皱褶越来越多,如今也轮到我了。”
“这么好的日子,娘居然想着这些,走吧·爹爹该进家了。”书睿说完拖着子晴往外走,果然见林康平从门外下马进来。
林康平一脸喜色地走到子晴跟前,问道:“你都知道了?”
“什么?”
“圣上赐封的事,这次好几件大事凑一块,圣上给了咱们一个大大的恩典。”
林康平见子晴一脸糊涂,便拉着子晴进了内室,问道:“那炸药和手雷是你做出来的吧?我听说,倭国的码头和船都被炸了,从松江府上岸时我便有些疑惑,当地传言甚多·百姓出海捕鱼的说,海面上再也没有倭国人捣乱了。”
“太好了,真的把他们的码头和船炸了?”总算不负子晴冒了一场大风险。
“嗯,咱们的人已经回来了,倭国要重新买船,至少,咱们能有一段平静的日子吧?圣上嘉奖了他们,自然想到了你,不过他没有提名,说是欠你一个大人情。”
子晴心想·今天还真是一个好日子,便问道:“没跟你再安排什么事情吧?”
“自然没有,咱们以后·就安心做咱们的皇商,别的,一概不管,那几个厂子,听说都已经挣钱了,也不需要咱们了,这下,国库的银子不发愁了。”
升得还蛮快的,一下提了三级,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不过,说实在的,这还不是李瀚的本意,李瀚的意思,给子晴一个一品都不为过,可是,怎么像臣子们解释倒是一个难题?只好委屈子晴了。
林康平亲自陪着太监和执事官吃茶,子晴则在房里,抚摸着炕上的这套五品命服,跟当年沈氏的一样,都是圆领右衽双凤折枝杂宝花缎补服,还有一件交领右衽宽袖折枝杂宝花缎上衣,花卉纹褐色缎折叠裙以及四合云花缎长裙。
这时,子喜打发人过来说,子喜也是提了一个五品,给傅氏也封了一个五品诰命夫人。
子晴这边还好,林康平不是官场的人,没有什么迎来贺往的,毕竟只是一个义官,没有实职。加上子晴又鲜有交往的朋友,所以,除了罗大奶奶和文三奶奶打发人送了一份贺礼,还真没有别人。
子喜那边就不一样了,素日同僚纷纷上门恭贺,谁不知这次出洋回来,圣上龙心大悦,加上倭国的事情,一雪前耻,嘉奖子喜是必然的。傅氏平日也有些来往的夫人太太,那会,在傅大人倒霉时纷纷避开了的,这会也都上门送了贺礼。
傅氏即便再不愿意,也并不能把上门的客人撵了出去,毕竟子喜还要在官场混,官场的事情哪里有准?三年河东河西,人情冷暖傅氏可是深有体会了。
不说子喜这边车水马龙的,子晴这边,倒是来了三个小客人,李翊和文星和罗浩炎,他们陪着子晴说了会话,便拉着书睿去了他的院子,叽叽咕咕的商量什么事情,子晴猜是出洋留学的事情。
林康平送走了外人,便进来看子晴,笑道:“不知夫人对这个结果还满意否?”
子晴听了对着林康平施了一礼,故意舀腔舀调地说道:“多谢夫君成全,奴家如今也成了官家夫人了。”说完自己撑不住笑道:“不成,我都起鸡皮疙瘩了,罢了,我是学不来这些大家闺秀说话。”
“好了,不闲扯了,正经预备几桌客饭,别人不请,一家子聚聚还是必要的。”林康平说道。
“呀,还有一事,后日便是你的生日,过不过的倒不说,咱们该回家祭祖了,不如我们现在去跟我爹娘说声。”子晴忽然想到了。
子晴正要走,林康平一把拉住了她,抱在了怀里,说道:“还是这般急性子,晚上吃饭时,有多少话说不得?”
子晴听了一想,倒也是,便老实地猫在了林康平的怀里,夫妻两同时想到了这些年相携走来的一路,还真没想到,会有今天的荣耀,论理,林康平只是一个奴籍出身,哪里想得到能被赐封为五品义官?不过是皇上为了答谢他俩的恩情,想方设法地提升两人的社会地位,也算煞费苦心了,因为林康平是本朝唯一的一个义官。
子晴和林康平都不知道,因为林康平的出身,还真颇令李瀚为难了几天,纵使他贵为皇上,做什么事情也得师出有名,不得随意任性的。还是偶然的一个机会,翻着前朝的史书,发现一个因赈灾捐粮被封为义官的大地主,启发了李瀚,给了林康平一个七品义官。
这次出洋回来的人,都论功行赏了,当然也不能落了林康平,为了给子晴一个诰命,只能给林康平一个五品,横竖是义官,没有实权,别人还没有太在意。
“我出门这一趟,挣了大概有一百万两银子……哎哟”
子晴一听一激动便站了起来,忘了自己是在林康平的怀里,头顶着林康平的下巴,林康平见了子晴的神情,笑道:“至于吗?”便重新拉着子晴坐下了。
林康平听说后,便改变了策略,从江南收集了些瓷器古董以及字画古董,让阿水装了一船,跟着自己走,其他的船便是茶叶,还是林安他们从山里收来的,至于丝绸,基本是官船包了。
这些瓷器和字画还颇受海外洋人的追捧,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东方这个华夏古国是很神秘的,这也是这几次拍卖成功的原因之一吧。最后一拢帐,林康平竟然挣了五十万两。
后来,林康平用这五十万两,从这个国家的东西倒腾到另外的国家,也小挣几笔,沿途不停地倒腾货物,还用半船的西洋棉布从锡兰换回来两大箱子的宝石,从松江府上了岸,直接给文家送去了,换来一堆银票。
“我的乖乖,难怪小四说你是经商的天才,这两年半时间,你竟然挣到了一百万两?这银子也来的太容易了。”子晴感叹道。
林康平听了说道:“你听着是容易,几乎是用命换来的。反正我是不打算再做了。
这次是运气好,跟着官船,还有武器和士兵,不然的话,早被海盗劫了去,海外没有咱们的银票,你是我没见我守着几箱子的金子银子战战兢兢的,不光我,还有小四他们的,几乎是被逼着飞快地换成了货物,不然,谁不惦着那几个箱子?”
“好,不做更好,横竖咱们也够花了,以后就让阿水他们折腾点小的去。舀去置些田产,只等着收租了,对了,说到阿水,小粉也一年年大了,不如把她配给阿水或阿土,家里还有一个小鸀呢。”
夫妻两正说着这些家常私密话,刘氏和杨氏进来,笑道:“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娘只好差我过来看看,明明是大好的事情,不急着给我们送信报喜,反倒躲在屋里说什么悄悄话,晚上关了门,有多少体己话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