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他们走后,林康平和子喜也从书房出来,子晴问道:“你跟小四说了些什么?”
“能有什么?小四问我些西洋人的事情,还有船运的买卖,我都跟他细说了。”林康平说道。
“姐,我是感叹,你们成亲也才十年,我姐夫能置下这一份家业,也不容易。还有,看着书睿他们几个,就想起我们小的时候来,这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我都二十一了。”子喜叹道。
子晴一听,自己来这个时空都二十年了,二十年,子晴的世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个从猪圈里爬出来的小丫头,有了疼爱自己的丈夫,有了一份不算薄的家业,如今有了五个儿女,哥哥弟弟也都成才了,可以说,最初子晴设定的梦想基本都实现了。
子喜走后,子晴自己进了书房,取了一套笔墨纸砚,搬到了自己的内室炕桌上,郑重地在扉页上写下了,《光阴的故事》五个大字,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日的落阳,
贫困无趣的童年年幼的我曾经无知地这么想,
风车在四季轮回的风里天天地流转,
亲人们的关爱我在一年年的成长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每一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流泪的年少
遥远的路程昨日的梦以及远去的笑声,
再次见面的我们又经历了多少的历程,
不再是旧日熟悉的我有着旧日狂热的梦
也不是旧日熟悉的你有着依然的笑容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我们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忆的青春”
子晴在第一页写下了这几句稍作修改的歌词,中间好像还有一段子晴记不清了。子晴正凝神运笔时,林康平走了进来。见子晴一本正经地用笔,林康平还有几分惊讶,问道:“晴儿。你做什么呢?”
子晴放下了笔,说道:“才刚听了小四的话,才忽然想到。我来这里已经二十年了,二十年足以改变了很多,我想起了一首曾经唱过的歌,叫《光阴的故事》,我想把这些年的经历写成,书名就用《光阴的故事》。”
“可是,你不是一向厌恶拿笔的么?”
“可不。这几句话,就花了我足足半个时辰,看来,写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预备用十年的时间。慢慢写完,等我们成亲二十年的时候,我再把它拿出来,送给我的儿女们,让他们看看,他们的娘,这一生,都做了些什么?”子晴说道。
林康平接过子晴手里的本子,看了这几句歌词。问道:“这又是你们那里的歌?”
“嗯,我曾经还蛮喜欢的,可惜,大部分记不住了。不过说到唱歌,他还有一首《童年》,改天我教给孩子们唱。我总觉得孩子们能玩的东西太少了,这么小的孩子,成天只念那些之乎者也,都给我儿子念老了。”子晴抱怨道。
“你不是一直有教孩子们玩游戏么?说实在的,我都有些羡慕儿子们,有你这样一个娘亲,才能有这么欢快的幼年时光。”林康平抱着子晴说道。
“对了,小四到底打算怎么让大毛空欢喜一场呀?”子晴忽然想到刚才没问出口的问题。
“还能怎么样?让女方嫁不成,这个应该不难。你就别操心了,还有我呢,横竖坏不了小四的名声。”
这时,书睿几个抱着嫣然进门了,子晴忙把东西收拾好,陪着孩子们说笑。
“娘,小舅舅说,娘教的《读书郎》儿歌,他也学会了,说一听这个,就想起来他小的时候,也和我们这般大的时候,背着娘给他做的书包去学堂的日子。”书彦蹦着说道。
子晴听了摸摸书彦的头,夸道:“我们书彦好厉害,都会教舅舅唱歌了,舅舅还说什么了?”
“娘,小舅舅说了,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嘱咐我们好好听娘的话,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书睿说道。
“说到这个,娘教你们唱一个‘一寸光阴一寸金,先生说过,寸金难买寸光阴。。。’”子晴哼哼了几句,也是歌词记不全。
“娘,为什么你唱歌跟别人不一样?我见你哄弟弟妹妹睡觉,唱的跟外婆的不一样。”书睿问道。
“娘也就是瞎哼哼,哪里会正经唱?你见过娘唱的那一首歌,不是只有几句歌词么?再多了,娘可不会。”子晴糊弄道。
“那倒也是。不过,娘已经很厉害了,永松表哥说二舅娘唱的歌,一点都不好学。”书彦说道。
“好了,好了,该吃晚饭了,咱们出去吧。”林康平替子晴解围。
饭后,子喜依言过来,缠着林康平讲西洋人的火枪和其他武器,到底和大风国有什么不一样的,子晴则带着嫣然,和书睿几个也跟着在书房旁听。
“说到这个,咱们的老祖宗发明了火药,可是只会拿来了造焰火,这个武器,咱们还真没有,你这一说,我倒是有点忧虑了,这万一洋人哪天看咱们不顺眼了,或者相中了咱们的国土,真要发生战争,咱们可就吃亏了。”子晴说道。
子晴可没有忘记,清朝的闭关自守带来了什么,以前是隔得太远,有些话不好说,如今子喜既然在户部当值,能提醒的子晴还是想提醒一二。
“姐,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咱们大风朝建立一百多年,一直跟各国友好往来,还没有过大规模的战争。可是,什么事情,还是有备无患的好,不然,到时一个措手不及,咱们只能被动等着挨打。所以,我才会找姐夫来问些西洋人的先进技术都有些什么?”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见识过他们的洋枪、手雷,玻璃制品,对了,还有洋布,我听说,他们的棉布比咱们的便宜些,因为他们的织布机比咱们的先进,我接手过约翰手里的一批布,跟咱们的比起来,既经用又便宜。”林康平说道。
“那姐夫有没有考虑从西洋人手里买几台织布机过来看看,看看我们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姐夫这一说,我倒是有些想去国外转一圈,看看,他们究竟比我们强在哪里?”子喜叹道。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你姐连我都不让去呢。”林康平说道。
子喜说毕和林康平讨论哪些手工业是可以鼓励农民做的,哪里的瓷器粉质更细腻,釉面更光滑,地域不同,喜欢的茶叶也不同,哪些丝织品更能受到洋人的青睐等等,子晴见自己不大懂这些,便抱了嫣然进屋休息了。
第二天,孩子们进了学堂,子晴陪着子喜他们还有沈氏几个去安州看望何氏,何氏这一年基本都住在了安州,沈建仁的那两个儿子也都把家搬了过来,老大跟沈建仁住,老三在附近置了房子。还有,沈建山的两个儿子也是在安州安家的,时不时地过来看看何氏,何氏如今已是七十八高龄,五世同堂了。
子晴几个到的时候,正碰上沈建仁家的大媳妇王氏买菜回来,见了子晴几个,忙不迭把大家迎进去,放下篮子,一边拉着沈氏的手热情地说道:“姑母来了,快请进。”一边拉着傅氏的手笑道:“四弟妹可真是稀客,只是表嫂家没什么好招待的,来来来,好歹看在你娘的份上,留下来吃顿便饭,也是我们的荣耀了。”
子晴见这话说的有些不伦不类,说实在的,小舅家的三个媳妇,子晴真心不大喜欢的王氏的性格,跟秋玉有些相似,所不同的是王氏比秋玉更会来事会说话,还有就是小舅娘厉害,能压制住她。
这不,见了外面的动静,小舅娘赶忙出来了,听见了王氏的话,说道:“都是我的外甥外甥媳妇,能进舅娘的门,就是舅娘的亲人,孩子们还能嫌弃他舅娘家穷不成?来来,才刚你们外婆还念叨着,想看看你们呢,可巧你们就来了。”
子晴几个进了堂屋,何氏没在堂屋,自己拎了个小火篮,坐在屋子里,王氏的小女儿正陪着老太太说话呢。
子喜远道归来,见了何氏,拉着傅氏要给何氏磕头行礼,王氏在一旁说道:“哎呀,等着我预备蒲团去,仔细身上衣服弄脏了。”
子喜忙道:“没关系的。”
说话间王氏已经把蒲团找来了,笑道:“还是咱阿婆有福气,表弟可是京城的官员,平日里也就跪跪皇帝什么的,阿婆做梦都得笑醒的,有这么出息的外孙。”
子喜行过礼,把礼物拿出来,一顶保暖的狐狸皮帽子和一双鹿皮短靴,还有傅氏亲手缝制的一套衣服,何氏接过礼物,笑道:“这帽子和鞋外婆都喜欢,只是以后不可浪费了,外婆的衣服多的是,你们每年都给外婆做新的,我一个老太婆了,哪里穿得了,你们能来看外婆,外婆呀,就比吃了蜜糖还甜。”
正说着,沈建仁回来了,他如今也不做什么事,烧饼铺子交给三儿子打理,他只是时不时过去看一眼。大儿子在傅家的帮助下,进了官衙仍是做一个库房的衙役,每个儿子一年孝敬他些银两,日子也过得不错。
沈建仁见了沈氏,说道:“春玉家那个大毛,这回可真要走运了。”(